跟那些岁月说再见
作者:紫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438

世上原本就有许多事情不是通过人的努力就能达到令人满意的;纵然这样我们也不会放弃那些努力,因为我们索要的也许是那样的过程,而非结果;所以我们不停地选择和产生各种矛盾心理也就不奇为怪了。

有人成有萧何、败也萧何;而我却是活也林木,死也林木;于是最后坐在我的写字桌前端端正正为林木写下最后的留言:“啊,我的情人,我就要走了,而且与你不能有辞而别。别问我去哪里,事实上我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叫什么名字,甚至也不知道它准确的方位在那个方向;总之我是一定要走了。我到底要去哪里能去哪里又会去哪里呢?准确地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我可能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据说那个地方的名字叫天堂”。

给情人林木留下这样的几行字后,我便不计任何后果一个人想从这个世界上彻底蒸发掉。我明白而且十分清楚,就在我做这个决定时,自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任谁也留不住我了,包括这个世界里所有曾经追求过我的那些男人,包括林木;这个世界似乎对我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与眷顾了。然而就因为我留给林木这样的两行字,一夜间却让我成为“名人”,几乎是家喻户晓的那种“名人”;让我成为名人的原因是因为电视广告。就在我给情人林木留下那两句话,他看到之后便拼命找我,在许多电视台疯狂播放寻找我的广告。而我那时正好赶在去湖北的列车上,对此沸沸腾腾的广告根本全然不知。

在火车上我不止千遍地问自己:难道是我的那个天堂在湖北武汉吗?显然不可能是。我去武汉的目的应该非常简单,我就是想在人生最后时刻去看一眼黄鹤楼。看黄鹤楼是我多年的一个梦想,因为忙碌一直没有机会实现这个梦想。而在这人生最后的时间里,没错我不能让自己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人间,如果不能完成目睹黄鹤楼的夙愿,我就是认为那是一种遗憾;于是已经是“名人”的我,一下火车便直奔黄鹤楼而去。计程车司机是一个热情的中年男人,滔滔不绝对我介绍武汉,末了他见我一语不发,就套着近乎猜我的职业。我无视又淡淡地问他:“你能猜出我的职业?”我漫不经心又极不热情地问话,一点也未能引起他继续问话的收敛。

“八九不离十吧,你应该是文化人。”他胸有成竹地说。我沉默着想,他是如何猜到我是文化人的。这个司机见我开口说话了,兴致盎然,他继续热情奔放地说:“一瞧你穿的衣服就知道你是一个文化人。”

我的衣服?我哑然默笑。仅仅从一个人的着装上就能辨别判断一个人的职业,也算他够厉害。对我来说,一万元一件或一元钱一件的衣服都是一样的,他们穿在我身上的感觉不会有质的区别;我不会因为穿一万元的衣服就觉得自己高贵,也不会因为穿上一元钱买来的衣服而觉得寒酸和自卑。所以在我有生之年我几乎从来不把穿衣戴帽这类事情看得有多重要。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注重衣着的我,竟然被别人看我的衣着也能猜出我的职业来。

我还清楚记得那天自己是穿了一身休闲装的,一套红色的休闲装。本来我是想穿那套蓝色的职业制服的,想在迎接死亡时更庄重一些;然而过惯了自由休闲生活的我不会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为难自己,我一向喜欢自由舒适,特别是穿在身上的衣服,舒适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去死都会是这样随意才好。我如此坚持原则是因为,我认为像穿什么衣服这类事情是为了自己舒适和舒服,而绝对不是刻意给别人看的;所以我从来不会轻意放弃我的原则。

那天的那个计程车司机还真是哆嗦,他一路上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这种人平日我是最烦的,好在今天的我已经是要选择走不归路之人,索性再听他不停唠叨的过程中,内心也没有那种烦得要命的感觉。假如那天要不是他不知好歹问那句不该问的话,也许那天我的心情会一直保持那种平静。那天那个司机见我一直不搭话,问了我一句:“你不是和老公吵架出来散心的吧?”就是这句话让我瞬间讨厌起他来,这是一个“事妈的男人,非常讨厌的那种。”于是我毫无修养也毫不客气地顶了他一句:“你没有职业道德吗?我还没有老公怎么会和他吵架?!你一向都这么讨人厌吗?停车,我要下车!”当时那个司机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急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冒昧,请原谅,黄鹤楼还没到,我还是把您送到黄鹤楼吧。”

一路无话,我平静的心情被这个自以为是的陌生人彻底打乱。我想起自己的情人,那个对我很好,也是未来想要争取成为我老公的那人男人来。然而我去意已决,任谁也留不住我了。为什么要执意去访问“那个世界?”原因非常简单:因为我是一个叫林木男人的情人;因为做他的情人,所以我孤独;因为那种孤独,所以我选择了要去那个天堂。

这种“孤独”的感觉无人能懂,哪怕我拥有更多的情人,更多的兄弟姐妹,更多的婚姻,更多的朋友,这些都抵不住灵魂深处那股“孤独”的力量,那力量执意要把我彻底拽入另一个世界,并且是义无反顾,让我执意绝情而去。其实这个决定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矛盾挣扎和理性思考,才致使我终于决定向那股力量投降和妥协的,而且是心甘情愿。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唯一让我心存遗憾的就是世上还有那么多想去却没有机会去的地方旅行,而能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一个小夙愿,那就是只想去看一眼黄鹤楼,最后的黄鹤楼。

终于到了黄鹤楼!那个季节那个时间刚好行人很少,我孑然一身带着最后的梦想攀登着;偶尔身边掠过寥寥的游人,他们或上或下,很安静的样子,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我。我心绪已经越来越平静了,待爬上黄鹤楼时,我有点激动也有点超脱地展眼望去,整座城市和叠翠尽收眼底。我心想能独自享受这份宁静是老天对我的厚爱。就在我努力享受这份厚爱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朗诵古诗的声音,而且那气势绝对是旁若无人,宛如陶醉在仙境里。无疑这个人的陶醉破坏了我的心情和享受,并见他激动高亢大有经久不息的阵势,于是我冲他火冒三丈地吼道:“你这个人简直就是神经病!!!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会背那些破诗,就能证明或者以为自己就是李白或者什么诗人吗?”

那个朗诵的人戛然而止,他惊而怔地望着我,有点诧疑地指着自己问我:“你是谁?你在说谁?是我吗?”他质问的语言和表情进一步激怒了我;我窜到他面前,恶狠狠地讽刺道:“你以为你会背诵几首破诗就真能成为李白吗?你以为你是谁?你能是谁?!”

“我们认识吗?我好像是井水没犯着你的河水……。 ”他望着怒发冲冠的我,准确地说是神经质的我,有点害怕地解释着。

“你的井水犯着了我的河水,因为你的无聊破坏了我的享受;享受你懂吗?傻瓜!那是在心里才能受用的东西,而不是站在这里激动和澎湃地抒发情怀,享受你懂了吗!?”我一边说一边朝他一步一步逼去。

“你到底是谁?你要干嘛?”他几乎是有点哆嗦地问,因为他完全看清了我那怒不可遏的表情;我就像一座欲要喷发的火山,即刻红岩喷涌了。

“我是我自己,我要跳‘楼’!”于是我看见这个人彻底吓得惊慌失措,带着他的“诗情画意”飞“楼”而下,或者说是仓惶而逃。

楼上真正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一个人孤独地享受着人生里最后的孤独,我想起自己的情人林木。我对自己说,那是一个值得我一想的男人;那是一个让我临死都会怀念的男人;那是一个不能因为任何一个借口和理由而提前先离我而去的男人;那是一个爱我而不讲原则的男人;那是一个喜欢我不计任何后果不讲任何条件的男人;那是一个说过永远不给我一片委屈天空的男人;那是一个让我饱尝了各种委屈活得很没有尊严的男人;但是他也是一生都不能娶我只能永远与我维系情人关系的男人。

因为我不再想做任何一个男人的情人了,所以这个世界注定是留不起我了。不管他是否要用什么手段挽留我。

那天在黄鹤楼,我就是那样椅楼而卧,我想在最后时刻那怕留下一个遗梦也好;然而我知道那个梦是多么迁强啊,然而我又无法不得不做,仅仅回放和悼念我的那份孤独。正所谓别人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而我是活也林木、死也林木是一样的道理。

我想我这一生注定是为林木而生,所以也必然注定为林木而死了。那天的黄鹤楼被夕阳照得有些疲惫了,她渐渐沉入梦乡。在一片刚刚泛绿的田野,我一个人朝远处的地平线走去,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去见谁。走了大约许久许久,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我仍然无法走到远处的地平线。黑夜的恐怖让我胆怯起来,就在我四处张望有伴同行时,忽然有一个人朝我走来;我迎上去,跑到他的眼前,我问:“你是谁?你怎么也是一个人?”

“我叫林木,是专程在黑夜的夜路陪你做伴的那个人。”他笑着回答,并挽起我的臂。我坚定跟他继续往前走,我们一边走,我一边问他:“还有多久我们能走出黑夜?”“大约后半生吧。”“噢。”我算计着后半生是多少天,多少年,算计着多久是什么概念。

“我算不出后半生是什么数字。”我依偎着他说。

“别算了,看见曙光时,后半生的路就走完了。”林木说。

“你的意思是说前方有亮的时候,你就不再陪我?”

“对。”

“那我们现在不要走了,就站在黑夜里,我喜欢你陪我。”我说。

“为什么?”

“和你在一起,我觉着安全。”

“问题是我们不能永远在黑夜里逗留,你需要阳光,也需要色彩。”林木继续说道。

“黑夜也有阳光和色彩。”我笑着说。

“在哪里?”

“在我心里。”我特智慧也特讨好他说着。

因为林木的出现,我喜欢上了黑夜,喜欢上了这个肯与我做伴的男人。准确地说林木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情人。我们继续着前行时,我说林木你就像是我的一棵大树,林木果然将双手捧起,对我说现在太阳很毒,在我这蔽阴凉吧;我又说林木你就像是我的一座大山,林木又果真站住把胸挺起,对我说你一定疲惫了,在我这靠一靠吧;我说了很多很多,林木就一直做着很多很多。最后我说,林木做我十个孩子的父亲吧,林木不但痛快地答应,还说要把这十个孩子分别送到十个星球上去,做这十个星球上的国王。林木问我这样决定是否满意,我说不是满意是得意,如果这样的话,你可要拼命去赚钱,好制造出家族宇宙飞船,不然我想孩子们了,别的交通工具都太慢,无法让我在十个星球间穿越和飞行。林木就答应我说,他会努力奋斗,让自己成为地球首富,为我造一条宇宙飞船,去看我的那些做了国王的孩子们。

这些统统是属于黑夜的对话。

在我们走了很久很久后,大概是几年的时间吧,有一夜忽然在远方出现了一丝亮光。我们停下来,林木严肃地对我说:“前方已经出现曙光,你就要一个人走路了。”我对他说:“我已经习惯了听你的声音,闻惯了你身上的味道,也习惯了你的哲学,注定你是属于我的情人,不管是黑夜还是白昼,你都不能离开我。”

我和林木从那片田野终于走到一座陌生而繁华的城市。注视着川流不息的柏油路,林木说:“这座城市有阳光有鲜花,你尽情去折腾吧。”“那你哪?”我问。

“我会一直注视你,在你危险和痛苦或者是彷徨的时候,我都会准时出现。”林木仍然对我笑着说。我注视着这个陪我走夜路的男人,这个由陌生变为熟悉的男人,我怎会舍得放弃呢?于是我霸道地说:“你走不掉了。”“为什么?”他问。我说:“我是一个善变的女人,我随时随地都会痛苦和彷徨,还有各种险情也会随时随地出现,总之你不能不管我,我是要定了你,跟定了你。”

“想好了吗?”他反问。

“不用想,这不明摆着吗,你都已经是我的树和山了,甚至连我的隐私你都知道,所以我必须让你寸步都不离我,避免你出卖我;总之你不是我的影子就是我是你的影子。”我说。

林木紧紧地抱着我,那种拥抱的力量非常让我感动。

我们似乎是站在了一片曙光里,情人林木仍然用那双动情的双眼注视着我,晨曦的霞露为他披上了一层神秘。他有力地继续拥着我,朝远处走着,那种感受很感人也很壮烈。这时林木说:“假如我们走出了黑夜,你会选择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嫁给你。”我爽快地说道。

林木停止脚步,他一脸怅然地说:“如果我能有机会娶你该多幸福。”

“你不能娶我吗?”我诧疑地问。

“我不能娶你。”他非常痛惜地说。

“为什么?”我仍旧不解。

“因为我有家。”

我就是那样情意楚楚地望着他,我看到他的心都似乎被我望碎了。我仅仅在这一瞬间,一万遍问自己,他有老婆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吗?其实很重要也很不重要。像林木这样优秀的男人,惦记他的不止我一个女人,也许何止成千上万呢,我想。所以他有老婆应该很正常,否则的话才该算是不正常哪。于是我一边哭一边笑着对林木说:“没关系的,你既然已经有了老婆,那我就做你的情人吧。”

“我怎么舍得让你为我受委屈呢?每个人都有活得更幸福的充分理由。”他说。

“是呀,我也有那样足够我快乐的理由,而且是一千个;比如说,我活着就是为了感恩,为了一种责任,为了某些亲人和朋友,也为了爱,为了做你的情人。”多数人选择情人生活,不否认最初绝对是出自感动之类的,我和林木也不例外;是我的语言感动了他,而他用行动感动了我。

然而当真正面对这种情人生活,为那种只有白天没有夜晚的非正常生活,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扮演了一个非常尴尬的角色,陷入一种非常尴尬的境界里,而且不能自拔,不能被自己也不能被任何一个人拯救,或者是自圆其说自己了。

我和林木就像那个梦一样,在每一个黑夜相爱,永远没有白天;在每一个白天做*爱,永远没有黑夜一样。那份爱爱得辛苦让我疲惫,那份疲惫又让我的爱爱得更加辛苦,那份爱让我逐渐感受到了委屈和没有尊严的伤害。

爱,本应是两个人的事情,然而我们却要面对身边所有的人,所有的语言和目光。在因为拥有了一份爱而幸福时,我也因为那份爱害怕和矛盾。尽管我们彼此又是那样相爱,那样真知灼见,那样惦念和忘怀。

其实我是一个很有主意的女人。然而尽管我不在乎流言蜚语,但是我开始无法不在乎自己。这种在乎来源于身边的那些追我的男人们。我敢说自己是一个很走俏的女人,辛强就是这样赞美我的。辛强是一家房地产的老板,很有钱,尽管曾经非常贫穷过,几乎就差做乞丐了。然而他在海南房地产最火的时候在那里起家,并且挣了很多很多钱。认识他是在我习惯“泡吧”的那段日子,那时我因为莫名其妙的惆怅喜欢独自一个人去泡吧,或者说是为了寻找一个男人做我的“猎奇”与“猎物。”辛强与我就是在那种场合相互“猎奇”到“猎物”的,他对我讲他的落迫与饥饿时代,一夜间暴富后他不敢相信那些钱已经属于自己。于是为了验证那些钱是否属于自己,他用那些钱买了车也买了女人买了许多实用的东西。当他终于开着那辆“宝马”哭奔在海南的大街上时,他确信了那些钱的主人就是一个叫辛强的男人。

辛强有了钱的第一件事是不能忘了回家的,他的家在北京。回到北京的辛强,仍然做房地产生意。辛强总是出其不意做一些让身边或知道他的人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他捐希望小学、慈善事业等。但是他又别出心裁投资拍了一部三十集电视剧,男主角就是由他自己扮演;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他如此把钱花掉就是想证明那些钱是否属于自己。他说自己总是恍如梦中总是不相信那些钱是自己挣的,所以他要不停变着花样花钱证明自己确是那些钱的主人。

我知道,辛强是一个永远也不能安分的男人,是一个有各种办法真正能赚到钱的男人。

就是和这样一个不安分的男人在一起泡吧相识后,我和他永远告别了酒吧。告别酒吧的原因是他拼命追我,并且“名正言顺”。尽管他很有钱,但他至今未婚。辛强追我的方式非常特别,轰炸式的,用他的话说,我是一个不缺乏格调和情调的女人,对付别的女人那一套对我没用。于是他采取轰炸式追我,从那间酒吧,到我的工作单位,从我的家到我出差的任何一个地方。为此他包了一个花店,每天定期给我送花。说实话,我可以和他玩,可以和他进行游戏,但是我不能嫁给他,因为我有林木

辛强遭到我的拒绝分析原因后,很快就查出林木,于是他约我谈话。在电话里约我的辛强语气很严肃,他说:“你这个傻瓜,我要见你,在老地方”。他说的那个老地方就是那间我们相识的酒吧。

很久没来这里,坐下来时已觉一切都已经陌生。酒吧老板是辛强的哥们,他知道辛强在追我,所以对我非常客气。其实即使没有辛强,他对我也会同样客气,因为我是他的上帝。辛强风风火火来了,刚坐下就对我说:“我和你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去谈判,关于融资的事。”

“没关系,我特理解你的忙碌和风光,但我不欣赏。”我冲他笑着说。

“对我来这一套,没用,老实说吧,你真的宁肯委身他也不考虑嫁给我吗?你不该是过那种生活的女人,假如你想过那种生活,找的也该是一个有钱的男人。我就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

“因为他陪我走过黑夜的路……。”我一字一板地说。

“你说什么?黑夜的路?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在认识我之前,你曾经和我一样贫穷过,或者遇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困境和痛苦之类,他出现并帮助了你,是这样吗?”

“是的,但是你永远也不能懂那份情感的力量。”我平静地说。

“那种情人的日子根本就养活不了你,你也不该是受委屈的女人。”

“我并不委屈。”

“你现在还有资本,老了之后哪?你能保证50年之后他还会这样爱你吗?”

“那么你能保证50年之后你还能对我有这份热情吗?”我反驳道。

“我能。我可以发誓50年哪怕更久远,我会比现在更在乎你更爱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女神。”

“关键是我不是神,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

“那你告诉我,我怎么做能让你改变你的选择?”

“算了,你还是找能做你老婆的女人吧,我肯定不适合你。”

辛强还想说什么,他的电话响了。我说:“一个小时快到了,你不要误了赚钱的机会,那可是你找老婆的本钱。对了,不要再送花给我,他会误解的。”

“好,今天的话题不算完,至于送花这个问题,我用考虑任何一个男人的感受吗?我给女人送花从来不用考虑任何一个男人的感受!”

那天我一个人在酒吧坐了很久,直到一个很痞的男人坐在我的对面,我才让自己的思绪又回到现实。

“可以认识一下吗?一个人喝酒是很寂寞的。”那个人说。我斜视着他,从他的表情和言语中我就敢断定这是一个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什么正经事做的那种男人,这种男人泡吧的目的有的是想做鸭,有的是为一些富姐做“标价情人”。而我本身就是别人的情人,我会在意这样的人吗?于是我借着酒劲调戏他说:“你找错人了,我不是有钱人,也不是缺乏性史的人;因为我没钱,所以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有钱的人,而你什么都不是,或者说你完全不符合我要猎狩的标准。”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林木打来的,他问我在哪里,我说正有一个男人以为我是有钱的女人,他想泡我。那个男人吓得端杯而逃。林木找到我时,我刚好从这间酒吧走出来,他一点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他说:“一个人出来喝酒,不安全的,回家吧”。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家在哪,不需要别人送,包括林木。于是我对他说:“是因为不安全想送我回家,还是不放心有男人追我?”

“两种原因都有,行了吧?你呀……。”这种情况他就能说到这种程度和深度。

“为什么我不能冲你发脾气?为什么我不能对你发牢骚?为什么我不能忘了你而接受别的男人?为什么我不能弃了情人的身份去做别人的老婆?”借着酒劲我倒了一大堆实话。

“别说了,你所有的为什么都是因为我是天底下对你最好的男人,而且是最后一个对你最好的男人。”林木宽容地说。

“我知道并且十分相信,所以我自甘堕落死心塌地做你的情人。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唯一敬重你懂得珍惜你的男人,如果把你交给任何一个男人我都一百个一千个不放心,我是男人,我太了解男人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我不能放弃你是因为我确定只有我才能给你安全和幸福感。那个房地产商他做不到的,他心里装的除了钱就是钱,你是没有位置的”。

“你知道?”

“对,我不但知道那个房地产商在追你,我还知道什么珠宝商什么什么长在追求你。我不能放弃你,是因为那些人根本就不适合你。只要我活着,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你,不管他是什么人。”林木吃定了我,而我就是习惯自己做被林木说成是超凡脱俗的女人,习惯被林木一次又一次用语言和行动感动,习惯相信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情和真理,习惯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懂我并舍得待我好。是的,正如林木所说,他就是太懂我才不放心把我交出去交给任何一个人,他就是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待我会最真最好。

林木是撬开我内心和灵魂的那把钥匙。在矛盾中度过着岁岁年年月月天天时,有一天我顿然醒悟,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逃出自己设的那个情局;于是醒悟之后我做出了那个去天堂的选择。

黄鹤楼上已经是沉沉暮色,我收回舒展的回忆,径自朝楼下走去。三毛是借用女人的丝袜死去的,戴厚英是借助农民的手死的,那么我呢?我选择怎么死呢?如果真选择跳楼,未免太轰动也太张扬;如果选择药物,又太对不起内脏;如果选择饿死荒山野岭,未免太残忍;如果选择天然气,又怕伤了别人;如果选择意外,同样会很痛苦。林木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必须选择面对死亡,他会像大象一样找一个谁也发现不了自己的地方默默地死去。然而这样的地方会在哪里?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于是我回到下蹋的酒店,准备静悄悄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去那个地方静静地等待死去。

“您好,请问可以打扰您一下吗?”一个实习生规规矩矩礼礼貌貌地站在酒店问口等候,见我进来问我。

“有什么事吗?”人之将死,其言其心都是善的,我问他。

“您有一位朋友,要见你。”

我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我见到了一个像梁朝伟那样帅的中年男人,正在朝我微笑着走来。他走到我的眼前,仍然很迷人地笑着注视我。我仔细打量他,似乎很熟又绝对不曾见过似的,于是我问道:“我们有认识吗?”他没有马上回答,伸出手挽住我的臂把我挟到沙发上坐下,我抬头看了一眼电视上正在播出的寻人广告,寻找的人就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照片。

“惊讶吗?一连四天全国的电视台都在播寻找你的广告,你现在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名人了,比刘晓庆的名字还火。”这个男人说着,随即叫了一杯茶给我。我完全蒙了,仿佛如云如雾般。

“我叫西域,林木是我的哲学导师,导师在做寻人广告时,也发动了他在全国各地的学生留意和寻找你。”这个叫西域的男人像童话里的一位王子之类,对我用很磁性的声音讲述着。遇到的这种情节我在电视里看过,而且从来不信。但是目前我是一语不发了,恍如梦中一样。

“为什么?”西域仍然微笑而细腻地问我,尽管他语气非常轻描淡写,但是有一丝冷酷,就是那种因为气愤而渗透的冷酷。

“因为爱,因为孤独。”我不知为了什么,冒出了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一说出来,连我自己都才明白,原来我是太爱林木,又因为那种爱让我太孤独,于是我才选择结束自己的一生……。我被自己寻死的原因震惊了。

“我不相信导师会看上一个自私的人。”西域说。

“你讲的全是理论上的解释和理解,我是活在现实里的人,你不懂的。”我说。

“我没有指望能挽留住你的生命,但是坐下来静静想一想,不会耽误你上路的,天堂的门永远没有锁。”他说。

“再过三个小时左右,林木会赶过来,是吗?”我问。

“用不了三个小时了,导师现在正在飞行的途中。”

面对软禁,我无语无力,于是我说:“我想回到房里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如果可以我就不会坐在这了。不过我认为你真的不够成熟,一个长大的人至少还应该有一份责任心的;我尽管还无法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我一点都不欣赏你的想法和做法。这样吧,我看你是真的疲惫了,我和你一起回你的房间休息。”说完,他又再次挽住我朝我的房间走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种感觉:我非常无聊而且成为地地道道的小丑。

当我乏力地躺在床上时,我真正彻底感受到了灵魂从身体飞腾出去的感觉,它正在慢慢游离我的生命,去那个我曾经想去的地方了……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