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陆,你有多爱我。没有广告的他问。
她笑而不答。
她看到他一脸的失望,但仍然不敢许诺,害怕这只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绝望中给了自己希望的虚幻影像,最终还是要面对这样的结束。
一、情书
某网站上的情书大赛,她无意间瞄到了的征稿启事,花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作品的名字叫做《一起长大》。管他好与不好就发了上去。
她把自己想象成将军的爱人,她想说:“任你天下再大权威再高,我的心只容下区区小兵。”小兵,他的名。
而他却看到了“我们一起长大,然后各自为家。”
罗小陆不是天才也不是什么旷世奇女子。人家要做的功课,她总是要提早预习复习。总是花了比别人更多的时间精力。没有遇见他之前,罗小陆只是一介普通的女子。每日遵循简单的生活规律。六点半起床去吃早餐去教室背英语,然后上课吃饭自习睡觉。偶尔厌倦的时候借口身体不适请假外出行走。或者在周末或者假期的时候去学校外的书店里租三流的小说看通宵。
这几乎是她所有的生活内容。再没有遇见他之前。
遇见她之后,她彻夜不眠熬夜看书,然后翘了几天的刻凑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跑到另外一个城市看他。只为他一句,我的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受苦的。
这并不是他对罗小陆说的话。但罗小陆却被这句话深深感动过。并且一直相信。这是真的。
他说,只要你愿意,下次我带你去游乐场玩个痛快。
他说,不论如何我都会在原地等你。
他说,我们将拥有的四叶草的幸福。
罗小陆傻傻的相信了这一切。相信这个第一次许诺要答应他去娱乐场的男生。相信他许诺的等待,他给的幸福。
罗小陆傻傻的,熬夜做功课,只为不落下课程又能翘课去找他。罗小陆通宵达旦的写日记。一个字一个字,一封信又一封信,不厌其烦。罗小陆推掉所有的约,只是为了融入他的世界。
她不知道她多担心他。担心失去他。她不敢说爱,不敢许诺。因为她怕,“承诺,也许只是因为——没把握”。
她不知道,她这样究竟是对是错。
二、挫折
罗小陆在跟他一起之后,遇到了三件事情。
第一,她告诉父母她恋爱了。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她也曾暗恋过男生,但心里明白那不过是青春的冲动。而这次,她想把他带回家。让他成为家里的一部分。
可是父母以学业为重为理由,以断绝关系为威胁,逼迫她与他断绝关系。她无法对抗亲情,只能阳奉阴违,偷偷的与他保持联系。
第二,他的表弟和朋友来到她所在的城市游玩。他要求她来做导游。
他们在市中心购物中心地下室的餐厅里吃牛排。他的表弟用一种戏谑的语气对待那些服务员。她不懂他们的语言。可是她懂得他们的语气带着挑逗的意味。她觉得无所适从,她觉得不知所措。 她罗小陆是农村里的孩子,没有见过世面,只知道这是不尊重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应酬和适应别人。她罗小陆的生活除了念书就写字和行走。她甚至没有去过游乐场。她觉得恐慌。
第二天,她没有接电话。拒绝这个差事。因她觉得无法面对。
他埋怨她轻待的家人,他说,他表弟只是小学毕业。
她说,那他起码要给她应有的尊重。
他们吵了一架。互相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第三,他们在一起之后四个月后的一天。她被发现感染某种疾病住院。
她竭力想隐瞒事实。她打电话给朋友借钱,朋友说,我没有太多的钱,但会尽量帮你。这不是一天两天就治的好病。不告诉家人,你自己如何担待的起——昂贵的医药费。朋友借给她第一笔医药费。可是根本远远不够。
纸是包不住火的,她的父亲还是知道了她生病的事情。
电话里,她听到父亲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你从来都没有这种病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去看看你。让我去看看你。班导说你晕倒被送进医院。你为什么不说。”
她支支吾吾着。
做医生的哥哥打来电话:“一定是他,绝对没有第二个人。你最好跟他断绝关系。不然老爸知道了,后果你可以自己想一下。好自为之,我也不多说。”
她整个人因为无法进食和病情加重泛黄并且消瘦下去。
她是罗小陆,一个农家出来的姑娘,她只是爱上一个男生,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她不去看病,不去上课,一个人躲在宿舍里,躺在床上,谁也不理,什么都不做。她只是爱上一个人,这有什么错。
一个星期之后,她终于做了决定:要去看病治病,要与他断绝来往,如果父亲知道这些事情有关,必定会找他的麻烦。朋友若这些知道与他有关,必定会憎恶他。
她是不起眼的罗小陆,可是她深深的明白,有的债,需要一个人来担待。
三、G
G.她曾经的室友。
她曾经听他对她说,我的女人是用来疼爱的,不是来受苦的。
她深深的为这话所感动,可是这话他是说给G听的。
他有那么多的窃窃私语。可是都不是说给她的听的。
“我生气了,你说些甜言蜜语哄哄我好不好?”她曾经对他撒娇。
“难道跟罗小陆说情话就是这么为难的事情么?”她埋怨。
“求求你好不好,就哄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她哀求。
“我不会,我就这样。我真的不会。”每次他都推脱。
“某个男生追我的我说很多的话逗我开心,你怎么从来都不哄我。”她故意气他。可还是没有结果。得到的仍旧是他的推脱。
她生病的时候被紧闭,因为她得的是传染病。一部分的人见了她躲着走,还有一部分干脆跟她撇清关系。
学校禁止她去上课,给了她特批的假期。可是她不敢回家。她知道,只要家人知道她还在学校,就证明她没有事。
她一个人躲起来哭,她写长长的日记。她不敢接他的电话。她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对自己说要努力要坚强,要一个人撑下来。
她经过G的房间的时候,听到他和G在聊电话。语言暧昧。并且不只一次。
她看到G的博客,数落他种种的好,记录着他对她说的一句又一句的甜言蜜语。
她微笑着走开,转身之后没有人看见她泪流满面。她对自己说“罗小陆,要好起来要快点好起来。罗小陆罗小陆,你只是个人人避而远之的瘟疫,你没有资格要求什么。”
为了买药,她经常没有钱吃饭。每顿都是两毛钱的饭,一个素菜,偶尔是两个。每天不过五块钱的伙食。除非有人做东。
她甚至害怕与人共同进食。某种饥饿的感觉深深入骨。她经常觉得饥饿,从里到外。这是后遗症。
她痊愈之后,他们和好了。
四、失去
“罗小陆罗小陆,也许他根本不爱你,不然他不会跟另外一个女生卿卿我我。”
“罗小陆罗小陆,你算是哪根葱,你像一个变了形的充气娃娃,丑陋的一无是处。”
“罗小陆罗小陆,你没有她的骄傲她的身材,你经常被G数落,你不过是被人唾弃的瘟疫。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
她经常问自己,她经常折磨自己。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她跟他说分手,不只一次。因她没有把握。他对她,究竟是什么,他从来连一句暧昧哪怕仅仅一句,都不说。
他解释说,他跟G没有什么的,他只是开玩笑。Onlyajoke。Justforfun。
仅仅开玩笑就能暧昧如此,他当她罗小陆是什么?她罗小陆为了他通宵达旦,为了他有家不能回,为了让家人不找他的麻烦一个人担待下这一切的一切,他却和另外一个优雅女子开着暧昧玩笑。
她性情大变。她仍旧通宵达旦的写字读书,她仍旧翘课,她仍旧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情书。她接受了另外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的追求。她要报复她。
她喝得酩酊大醉。老天,让她醉吧,让她暂时不要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这段残酷的感情。
她知道,她什么都抓不住。
她承担爱他的责任时候,她也许就在一点一滴的失去他,也一点一滴的失去自己。
他借了钱给她治病。她知道,这是她唯一欠他的,她知道,她一定要还。
一个人在诊所打点滴的时候,她在看张爱玲的《半生缘》,她在听王菲的《棋子》。
我不是你手中唯一将领,却是不起眼的小兵。小兵,他的名。
晕倒的那一刹那,耳机里还是小红莓的《dyinginthesun》。罗小陆罗小陆,是不是现在,你也能幸福的死在阳光下。
他抱怨她的一切一切,他怎知,她是多么自卑。在他的面前在所有人面前,她都曾经是被人唾弃的瘟疫。这是深深刻在她身上的伤疤,一段耻辱的历史,哪怕她改头换面也永远抹不去。她怎知,她多害怕失去他。她情愿主动离开他。成全他的碧海蓝天,留住自己一点一点的尊严。哪怕一点点,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也好。
五、终于
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总算他们走到一起。他问她,如果有一天他离开,她会不会愿意跟着他。
她说不知道。
他不只一次的问她。她每次都说不知道。
她如何肯定的回答他。他看不见她的伤口她的残缺,他给她的始终是不确定,她一个人在车站的时候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数落她的背叛她的不应该,她的任性她的坏脾气,她为他们的爱担待下一切的时候,他在细数别人的好,在说着暧昧的语言,微笑。
可是,因为她罗小陆这么深深的爱他,不惜一切代价,可是一句许诺就轻易表达的了的。
他终于还是走了。她以为他是开玩笑。直到他的新女朋友直白的告诉她:罗小陆,你已经是第三者,他欺骗你,是因为他要跟我一起。
他认为跟她罗小陆看电影是浪费时间,却与她依偎着看电影。
他认为陪她罗小陆上班是浪费时间,而她罗小陆每次却在他上班的时候静静的坐在一边等着他。
他认为她罗小陆讨厌他的朋友,讨厌他的家人,而她罗小陆却因为要陪他,陪他聊天,去另外一个城市找他,推掉除了几个密友外的所有约会,只是为了尽量能把时间留给他。
她罗小陆苦苦哀求他不要把她推给别人,却依然硬着头皮面对他身边的每个人,对他们微笑,对他们尊重对他们有礼貌。除了那次让他埋怨至今的对他表弟的爽约。
她罗小陆听他说他身边的女孩子,如何的好,如何的可爱如何的有趣。而却百般哀求求不到她一句甜言蜜语。“我只是想你哄哄我。”她苦苦哀求。他仍旧推脱他不会。
她的任性她的无理取闹,因为害怕失去他。害怕迟早要失去她。她想她罗小陆已经是被人唾弃的人,起码“分手”留给她说,给她留住最后可怜巴巴的尊严。他最后还是在想尽办法得到她之后再甩掉她,她终于还是回复到被人唾弃的的时候。她终于还是看到,她得到的宠爱不过是场虚无的期待,是同情是怜悯。她罗小陆从头到尾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终于,他走了。甚至没有留下他们唯一个节日,没有留下一句甜言蜜语。罗小陆看见他写给新女朋友的暧昧语言,和一篇又一篇的日记。她听到自己身体某个部分清脆的破裂声。
终于,罗小陆发现,除了和他聊电话还有很多她擅长的事情可以做。
终于,罗小陆发现,给不了的,不是她的不知道,而是他要的自尊骄傲。
终于,罗小陆发现,除了他的家人朋友,她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居然好几只手都数不过来了。只是她一直关注他的世界,并愿意为他忽略她自己的所有。
他埋怨她,罗小陆,你从来不说爱我,我每次问你都是不确定。
他却看不见,她的日记本上,一页一页,一本又一本,都是他通宵达旦留下的:“小兵,罗小陆爱你。”
罗小陆的世界终于回归到最初的安静。只谈情不说爱。他们的分开,不是她给不起的不确定,而是他给的不确定。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