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我不是包青天身边的那个武夫王朝,也不是王朝干红四字中的王朝。 我是我,一个出生在90后,成长于二十一世纪的美少年。学习好,人品好,而且还写得一手好字。
其实,大家有没有发现——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些大书法家,全都是清一色的帅哥呢?因为,嘻嘻,偶们男生写的字果然是很有力量的。这点不用质疑,只要看看我试卷上的签名就知道了。更何况,小弟我还是个成绩拔尖的男生。这种魅力,就是李白也比不上的。君不见,李大帅哥可是考到三十几岁,都还没中进士的吗?不像我,重点小学、重点中学再到现在的重点高中,将来,还要上重中之重的大学。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啊——如果这次不小心考第一名了,那……嘿嘿,搞不好校长就会欣喜若狂的对我说:王朝,你不用考了,就凭你这样的成绩,将来一定是为我们学校增光的,这样吧,我保送你,上那个……嗯,就随随便便上个清华吧。
怎么样,酷吧!
可惜,梦做的虽然不错,却是个白日梦。
书要读,试要考,卷纸更是要交的。有没有听过这样一条定律:男人的才能体现在帐号上,女人的魅力,出现在脸蛋上。而我们学生,学生的斤两,却要显现在卷纸上。
中国的教育,暂时还是与应试为主。而中国的学生,也暂时要以考试和考级为出路。
据最新的科学分析,世界上有两个地方最安静,一个是坟场,而另一个就是考场。前者属于死者必须进入的地方,而后者,就是谛造N个潜行性死者的地方。
这样说,是不是武断了一点?
我赶紧摇头,这种想法是不能存在的——我是90后最有出息的男生之一,所谓回眸一笑迷死人的典型败类,有这种想法钻进脑子,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脑残,还有一种就是人格分裂。
哇,不是吧,又跑题了。现在可是在测验,而我的目标,却要入围全三强。
成功者:succesful
附加的:additional
这是一场全校范围类的单词竟赛,几乎每年都有一次,而因为是高三了,所以每隔一个月,又会举行一次。高中的生活是比较枯燥的,那些美少女与你擦肩而过,然后等着邂逅的故事,一般只会发生在韩剧里。所以,做为有着迷倒万千少女潜质的王朝、我来说,在这种全校比赛的时候出众,是引起所有美女侧目的、唯一的、最重要的方法之一。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不能让妈妈失望,因为——世上只有妈妈好,我渴望了三个月的蓝球,还得指望她……腰包中的人民币呢。
短语翻译:
我仔细地看着题目,余下的200个短语,应该不会太难吧。毕竟现在才是高三,离世界接轨还早着呢,我的那些英语水平,也只能在老爸老妈面前唬唬人。想要与美国佬对上话,看来还得将来到大学里苦熬呢。
toblame……for
不会吧,出题出得这么白。我想都没想,就在空白处写上答案:为……责备某人。
下一题——
beworthdoing
哈哈,这个更不用说了。答案是:值得做。
突然间我就像黄蓉她妈附体了一样,记忆力超好,200个短语,大笔一挥就翻译了近100个。
“同学们,”监考老师开始发话了:“还有四十五分钟就要交卷了,大家加把力。”
“老师,”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哪个同学,突然起了手:“有人做弊!”手指还指向了前一排的一位同学。
因为是全校统测,所以这次测验,高三年级六个班的人是混在一起,当然,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想测出真正的水平——试问,你会为了一个不相识的人,而把自己的答案给他抄吗?
至少像我这么自私的人,是绝对不会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小子还能做弊,这种技巧不能不学。
——“啪”一响,一本书从膝盖上掉了下来,离我大概有三分之八点六米的距离。一个女生弯下腰去捡书——粉蓝色的上衣,优雅的百摺裙,飘逸而略带着香味的长发……
鄙视,强烈的鄙视。
话说,美丽与温柔已经成为了二十一世纪女性的八大缺点之一。而她,居然还敢在考场上如此卖弄。最重要,还敢在如此尊重的场合抄袭。
看来,孔夫子说的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忍也!
“柏梦含……”监考老师走到了她的桌前,一眼就扫上了她的姓名,“你……”
“对不起!”柏氏女生终于是拣起了因为慌乱而落地的书,再垂首:“对不起!”
一哭二闹三上吊!
成功的女生,通常都会将这门绝技练得炉火纯青。所以,接下来,她可能就要眼泪汪汪地装可怜了。
“柏……沙漠苍鹰的欲望!”
柏氏女生改名了?
非也!
只不过,她原本用于做弊的那本书,换名了——那是古灵的一本言情小说,讲穿越的。
但是,再怎么是名家经典,再怎么精彩动人,也……也……也……
也什么!紧张什么,鄙视什么?对爱情怀有幻想,不是女生的特权吗?否则我们这些帅哥不是都要进少林寺了吗?唉,天下本无爱,信的人多了,也就产生爱了。
靠,这句话怎么有点像鲁迅的那句,幸好他老人家福大进了棺材,否则算起仗来,我不是侵权了吗?
“柏梦含,你……”监考老师推了推她那副八百度的眼镜,叹:“就算要做弊,也拿点专业出来好不好,你这……你……”
什么?专业?做弊也要讲专业。拜托啦,老师,教训人不能词不达意的。我们都是些未成年,很容易将你的圣理歪曲掉的。
“对不起,老师。”柏梦含温柔地低头,“我不是做弊,我是无聊,所以随便拿来瞅瞅。因为,因为我的题目全都已经做完了。”
无聊???
还随便!!!
然后……瞅瞅!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一直低着头呢,在认罪吗,错不在她呀,谁叫校方规定了不能提前交卷的。
——哇,我怎么这么快就继承了变色龙的特性。
这个、岂不是就是适者生存——别忘了,我可是达尔文的FANS,典型的唯物主义者一个。
闲话少说,为什么她还要低着头,如此温柔,学习如此好,又如此可爱的女生,你至少也回眸笑一笑呀。
“那好吧,你交卷吧。”监考老师突然发话,但那本紫色封面的小说,就成了她的战利品了。同时,她又推了把眼镜,整个表情都强烈地写着——我的眼镜是雪亮的。
柏梦含点头,把试卷交上讲台,然后回到桌前收书包——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在草稿纸上猛力划——刚才还为了能看她一眼而再三祷告,现在、她起身、又坐下、然后一路从我眼前掠过,我居然会没了看她的信心,居然吓得慌忙低头。我的脸,居然还无耻的红了。这是一个男生应有的反应吗?这是一个帅哥会有的风范吗?这根本就是那些言情小说里说的……怀春少女的思春状。
哇,不是吧。只是一个背影,几句温言,我就成了娘们,而且还开始了思春。
B
“王朝,”放了学,骑上自行车,林伟就开口:“你昨天让我卖的装备卖亏了你知道吗?”
“嗯,嗯,嗯!”我点头,眼睛像采花贼似的乱瞟,喃喃说道:“原来她是六班的。”
“什么六班,今天难得不用加课,是不是约王俊徐凡他们战一场,告诉你,昨天卖亏了的损失,你非补给我不可。”
“嗯,嗯,嗯!”我还是点头:“原来她还跟我一条路,怎么以前没注意呢。”
“什么呀!”林伟终于是发现了我的异常,“小子你做春梦呐。”
“嗯!”我一只脚只地,停下身来,“知不知道她的底细。”
“谁呀……”他抬头四处张望,“叫什么名字!”
“嘘——”我丢下自行车,粗鲁地把他压倒:“别这么大动作,人家看过来了。”
其实,隔着一条街,她怎么会看过来。真是做贼者心虚!而且,人家正在心急地等着公车,就算望,也是望车号,怎么会注意到我呢!我这副德性,在中华成语词典里可以找到四个字来形容——自做多情。
我开始沮丧,突然想起了一句比伊犁优酸乳还酸的话——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不,不对。应该是帅哥有梦,美女无心。
原来,世上真有一见钟情的感觉。而且,还是酸酸的,带着点苦味。这种感觉,就像是那些未熟透的果子,就像……
“初恋像个青苹果!”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伟这小子已经脱离了我的重心,而且起身,两根手指还在我眼前虚晃,要命的是,他还说中了我的心事。
“什么初恋,”我还在沮丧,低下头,扶起自行车,跨上:“大学未进,何以为恋。”脚一蹬,两个轮子就飞了起来。
“喂,等等我。”林伟在后面追了上来,“我的卡上已经没钱了,借十块钱来先,明天还你。”
“已经高三了,你还想着玩魔兽,小心……你老妈把你变成了魔兽先。”
“大家都是90后的男生,别跟我产生代沟好不好。”他跟了上来,与我并行:“当初是你小子拉我入魔的,现在我上了道,你却甩手不玩了。你这算什么……难得今天放学放得早,玩一会去吧。”
“你今天的单词全写出来了?”
“……”大概是一时没反应过了,他张大了嘴,吞下一口黑雾状的汽车尾气:“干什么,发烧?”
“你才发烧呢?”我没好气。
“那是为什么?”他开始担心,“你以前考完试,都是一手扔书,一手扔辅导的。说这么严肃的问题,不像是你吧。怎么……”他一拧刹车,“今天测验,遇上新鲜事了?”
“那你呢,”我也停了下来,“你那个考场,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
“就算有,本太子爷也懒得去管。哎呀,别说了,借十块钱给我,我的卡上次已经掉网了。”
“……”
三句话离不开钱,未来的世界首富,应该都是这样吧。可问题是,世界上排得上名的富人,他们会找十块钱去打魔兽吗?
“好好好,是我错。”他低头,“我听你说完。”
无事献殷勤,非奸那个即盗。
这可是咱老祖宗传下来的宝典,我不能不听。
我一把捂住口袋,生怕他趁我思春的时候行险,然后重重地叹气:“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们教室,有人做弊。”
“哇,”他的眼睛做显示屏状,而且还闪着绿光:“这么精彩的事,为什么没有传开?”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这么8婆!”我又愤了一句,“但事实是,人家用来做弊的书,却是一本言情小说。哇,你说……”
“等等!”他突然转头,“你说的,是不是6班的班长,柏梦含?高三人都知道,她迷言情小说,已经迷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个、你也知道?”我诧异,同时带着三分醒觉:“你不会……不会是……”
“放心吧!”他一掌拍在我的车头上,“我的梦中情人,是有着一脸怪样的魔兽,那些现实生活中的MM,无趣。”抬起头,冲我笑:“借十块我来,先。”
“……”我双脚一软,做状就要后倒。
终于知道淑女何往了——
原来,她是高三(6)班的班长。
原来,她喜欢看言情小说。
嗯,应该是这样,一般温柔美丽,又充满爱的人,都具有这些特质的。可是不对呀,她要是真喜欢看爱情小说,我写给她看就行了。别忘了,我可是琼瑶奶奶、痞子蔡叔叔的第七十二代传人。
靠!怎么才排得上七十二,那我前面,不是有七十一位竞争者——切,排名早有什么傲的,我可是脚踢长江,手拿黄河,古往今来最帅、最具有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的美少男作家。兼具徐志摩的优郁、成吉思汗的霸气。
嫁人要嫁李世民!
不,嫁人要嫁周杰伦!
还不,嫁人要嫁我王朝。
可是,怎么念都觉得人家比我的顺口。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快,快点。”我拉着明显没睡够的林伟见逢就钻。这小子一脸不高兴,“为什么要来听张老头的数学,我们的数学老师可是全省最出名的。而且,这种占据人家午休时间来授课的人,是最惨无人道、惨绝人圜、惨……惨……惨淡经营……噢,原来是为了她,你小子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
柏梦含!
幸好我见机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否则等这小子的嘴一出,我就只能学土行孙遁地了。我赶忙翻着桌上的书,目光竟然不敢再向佳人乱看。
唉,做人做成我这样,也真是……最重要的,还是个帅哥。唉,唉,唉!
不过,再唉多少遍,也是洗涮不了这个耻辱的了。
“同学,请问这里有人么?”突然有人问,是柏……柏……柏梦含。
“我……”我转头,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突然脸红,嗫嚅道:“没……没有。”
“嗯。”对方轻轻地应了一声,掏出手纸将桌椅擦了擦,然后坐下,翻书,再接着,快近五旬的张老师就进来了。
我的心脏开始跳动,隐约可闻“咚咚”的声音响。我情愿牺牲一个小时的午休,就是想见见她。可是,我原本只是想远远地看看她。可现在,现在……他就坐在我面前。
一张纸条递到了我眼前——借机向她请教问题。
林伟这小子指点我。
我摇摇头,将纸条塞进了抽屉里。
“你——”他吹着眼睛瞪鼻子,还外带捅了我一把。可我却跳出感觉外,不在骚扰中。
“你还是不是男人。”放了学,林伟揪住我就是一顿乱咆,“你直接冲到她面前,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你想让她做你的女朋友。人家要是愿意,就OK,不愿意,拉倒,做兄弟的再给你物色一个,你这样……这样……”
“今天不骑车了,”我打断他的话,弱弱地说:“我要去做公车。”说着,头也不回,书包屁颠尼颠地在背后乱颤。
“知道你小子为什么去做公车的。”背后还是传来了林伟的乱咆,但是不管了。我的梦想,只是要远远地看她一眼,而且这种心情,还千万千万别让她知道。
一日、两日、一个月!
这种无聊且幼稚的事情还在维持着,但除此外,书照读,试照考,而且还要保持进全年级十强。谁说爱上一个人,就容易失了手。我却是例外,为了能在她面前好好地表现自己,为了能让她另眼相看,我就快成十佳少年了。
其实,女生除了喜欢男生长得帅以外,还喜欢男生有才。这是我通过十年青春期,七年婴儿期总结出来的。要不然,现在的明星,为什么要分偶像派和实力派的,而且,很明显,实力派的,会比偶相派的红得更持久。当然了,如果能二者结合,就可以达到无懈可击的地步。而我的努力,就是要完成这一步。
C
“喂,你们谁有一块钱的硬币。”下了教学楼,我叫住徐凡王俊,而且,还厚颜无耻地伸出了手。
“噢,我找找。”徐凡开始翻裤包,同时嘴上嘟囔:“你要一块钱干什么?”
“当然是做公车了,你以为我一块钱都没有?”我笑。
“噢。”这小子点头,继续找。
“不准——给!”忽然一个声音飘出,接着一张人脸出现,再次重复:“不准给。”
“林伟,你别欺人太甚——啊?”我已经很小心地避开此公了,可是……可是他,很明显,他根本就打算要将我逼上梁山。
“我就是欺你,怎么着。”他捏着拳头排开,嘴上仍是叨唠:“谁要是给他钱,谁就跟他一样——有异性,没人性。胆子小得像只白老鼠……”
一长串的恶毒语言开始狂喷,原来男生骂人,一点也不比那些八婆逊色。
我第一次开始痛恨汉语——为什么你的形容词不达意系这么丰富呢!
我靠!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央央中华乃礼仪之邦,怎么能跟你小子一般见识——555,老是拿那天补习数学的事来取笑我,这是90后美少男应有的特质吗?丢人丢大了吧。
“小弟弟,要什么?”
我递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可报亭大婶却是一脸雾水,推荐:“来本明日之星吧,十块钱一本,刚好。”
十块钱?还一本?
做梦去吧!
要不是没零钱做车,我买你的破书干什么——私下叨一声,我背上的那包书,大概快过六公斤了吧。政府天天在喊降压,可就是不落到实处。郁闷ing!
“那要不来本梦工场吧!”大婶还在推销,“上面有周伦子呢?”
周轮子?什么东西,装在哪里,怎么跑?
晕,人家周杰伦什么时候改名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一本杂志突然醒目地跳动了出来,“这……这是言情,居然有杂志叫言情的,这个……好看么?”
——自从知道柏梦含喜欢此类书籍后,我每次看到类似的书,都会很自然地看一看,甚至还省下零花钱买了好几本呢。我想多赔养一些此类的细胞,以便将来可以和她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这本怎么买,”我指着书问:“应该还是可以看看的吧?”
“是,不过……”
“阿姨,我的书到了?”一个优雅的声音传到了耳中。
“柏——梦——含——”不能怪我如此一字一句,只因为这个名字,真是TMD太好听了。
“嗯!”对方温柔地笑笑,“买报呀!”
大婶已经取下了那本言情,笑着说:“这位同学刚才还想……”
“不——”我一声惊叫,“不是的,谁说我要买言情了,我要买的是这本。”我手指乱颤,胡乱指了另一本刊物。
不是言情,也不是什么明星梦工场。而是一本比言情薄,比言情大,而且还是十六开的一本刊物。
——人家是全校出了名的言迷,帅哥不夺人所好,这点风度,帅哥我还是有的。
“噢,是吗?”柏梦含眸中忽然掠出一丝蔑笑:“同学的品味,还真是独特啊。”
“啊……”我楞住,“这……这什么意思……”
“……”对方却只是笑笑,给钱,接着走人。
“谢谢三块五!”穿白褶裙的女生走了,大婶倒是回过头来招呼我了,脸上依旧笑容可掬。
我做错什么了?
无辜的我接过大婶硬塞回来的六块五——这是我的找钱吗?呆望下我开始惊叫,我的妈呀,原来……原来我买了本女刊!封面上那女孩面带笑容,还冲我眨眼呢!
我……我……我……
嘴唇乱颤,手脚乱抖,心脏乱跳。
——同学的品味,还真是独特啊!
这就是她为什么对我嗤之以鼻的原因吗?
是的,一定是,的确是,肯定、根本就是!
我这不是比窦娥还冤吗?老天,好歹帮帮忙,来场四月飞霜吧!
“同学,你的书。”大婶良心倒好,发现我没拿走那本女刊,还跑过来硬塞在我手里。我还看什么女刊,我干脆看哪个台阶低,跳下一了百了吧——好歹也做做样子。
“嘿嘿嘿——”这是捂嘴偷笑。
“哈哈哈——”这是毫不顾忌的大笑。
“呵呵呵——”
“咔咔咔——”
“嚓嚓嚓——”
……
原来,人类的笑声,有如此之多。而且,还如此地刺耳。
“你们给点尊严好不好!”我终于忍耐不住,将手上的女刊扔地上,“要不是你们昨天死活不肯借一块钱给我,我至于……至于这么不堪吗?”
“咳咳咳!”林伟又是连笑三声,从地上拣起那本女刊:“做女生还真是幸福呀!”他开始翻书,嘴上啧啧:“贪吃贪睡是特权,而且吃饱了撑着,还可以减肥。哇,又瑜珈又太极的,还中西合璧……”
“林——伟——”一字一句中,我的拳头已捏得嘎嘎做响。
“……”他终于合上书,但还是笑了三声,“你昨晚看完了没,要是看完了,就借我瞅瞅。”
“林——伟——”我的拳头终于挥出,慌乱中他拿起那本女刊就挡,“通”一声,封面上的MM就破相,一分为二了。
“干什么?”他大概是被我唬住了,怔了六分之一秒,接着,很温柔地搂住我的肩,语重心长般地说:“不就是暗恋隔壁班的女生吗?这点小事,交在兄弟身上了。”
他倒是很够意思。
“这样,”他开始吟思,好像真的是在替我拿主意:“今天放学你就截住她,然后告诉她你暗恋她。”
“不是吧!”我惊叫着质疑,然后下巴开始掉:“这也叫替我摆平?”
“要不,我们凑钱买瓶五粮液?”徐凡附合:“听说武松打虎,靠的就是他。”
“不是吧!”我的下巴还在掉,“你想要我学校门口打美女?”
“要不这样?”王俊贼笑着:“我去追她,追到之后甩她,然后你趁机……”
“你敢!”我虎瞪着眼,大喝。
“敢了又怎样?”他推了我一把:“谁叫你小子这么没出息?”又推一把,将我推到教室门口,很明显,想让我扫地出门,还口出狂言:“你不追,老子就替你追了!”
“就是!”林伟跟着附合,还外带手指五根,一把就将我推到了门外的走廊上。我什么时候成过街老鼠了,是人不是人都可以推我。
“砰!”
火星撞地球了?
非也!
是帅哥撞到了美女!
“柏……柏梦含。”我几乎是脱口——其实我和她还是挺有缘的,这种情况下也能相见。可是,就是太不雅了,而且还缺少浪漫。
“嗯!”她还是温柔地笑笑,弯下腰捡被我撞掉的笔记。
“柏梦含,王朝有话想问你。”林伟凑出头,鬼嚎似的叫,然后又将身子缩回了教室。
“呵——”她抬眼望着我,眸子里写着完完整整的两个字——什么?
“我……”我的心开始虚了起来,“我,其实……我……”
“快说吧?”王俊捅了我一把,“要不我替你说。”
“……”柏梦含没说话,仍是望着我,温柔地现着微笑。
“我……”我咬下牙,“我想问你……”
“……”她的眼神纯真的几近婴孩,同时还带着三分的睿智。
“我想问你,”死就死吧,我闭上眼,开口:“我想问你,四项基本原则是什么?”
晕——然后倒!
林伟他们顿时变成了出壳的果冻,一个个软倒在地。
“他们……”她望着我,“同学怎么了?”
“没事。”我一甩手底心的凉汗:“我真的想知道,四项基本原则到底是什么?”
“哇哈哈!四项基本原则是什么?”美女走后,林伟他们立马弹起,一个个手指头就此将我淹没。
“四项基本原则吗?就是,坚持每顿三碗饭,外加两笼小包子。”林伟说着,又向后倒——其实,他是在骂我饭桶。
“还有,还有……”王俊贼笑着:“坚持继续做傻瓜。”不用说,当然话完后又是倒地——这个比较好,很直白地说了出来。可是,直白的结果,往往是伤人自尊的。
“坚持……”徐凡的指头在我脑门上晃个不停,外加气急败坏:“你……你真是将我们中华男儿的脸都丢尽了。四项基本原则,你就算是问问李宇春他爹姓什么,也好过这样吧。唉!”还是往地上倒。
“周杰伦他爹姓什么?”我不顾自己已经倾倒了一系列的兄弟,仍旧搔着头皮:“人家是有高修养的女生,不会关心这些幼稚的问题。”
“高修养?还幼稚!”林伟爬起身来推我:“我告诉你,以后谁要再往我们面前提柏梦含,就是他妈的孬种加儒夫,再加窝囊废。谁要再提柏梦含三字中的任何一个,上帝就保佑他考不上大学。”
这个诅咒也太毒了吧!
我不敢说话,还能说什么呢?这次丢人,TMD真是丢到家了。没想到我第一次动心,第一次喜欢上女孩子,就这样无言地收了场。怪谁,怨谁,怪我自己吗?非也,非也!正所谓大学未进,何以言爱。这些小事,还是留着茶余饭后醒醒脑吧。可现在,一大堆的卷纸和教材,已经将我的小脑挤得严重超载,如果再加东西,很可能导致脑残。所以,挥手拜拜吧。
万幸,她始终都不知道我干的一系列傻事。要是将这些窝囊样传在她眼中,那可真是……见面的余地都不留了。
其实男生,最重要的却是尊严。至于爱不爱,到不到手,那都是……小菜。
可是,心真是很酸呐。有没有巧克力,我想订一打。
D
为了不受林伟的那个诅咒,我从此真的不再提柏梦含这三个字。而且还戒了公车,骑回了自行车。只是,在每次路过车站的时候,眼睛都会很自然地瞟一下。远远的,真的,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我好像就觉得很甜蜜。每当做完一道又一道的函数时,每当背完一个又一个的单词时,每当我的大脑负荷超重时……那个身影,那个温柔的笑容,就成了舒缓我脑疲劳的良药。而效果,居然比什么普洱茶、鹊巢咖啡还有作用。
当然,偶尔也会做做公车。但那已不是为了看美女,而是确实累了。每天24小时,除去八小时睡觉。其它的全都要拿来看、,做卷纸,就连一日三餐都省了。真是,披着的是人皮,过的,是牛日子。这种惨淡的日子,我估计连牛也会受不了的。
有时候,也会很巧的与她同乘一趟车。她依然是现着那个温柔的微笑,而我,当然只能将眼睛按在书上。然后脑中却在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的梦想。
十六岁确实是喜难做梦的年纪,我突然想,她那么喜欢看言情,如果我写的一篇文,或者画的一副画可以在言情上登出来,她是否就会对我侧目,是否……就会觉得,我真的是与众不同。别忘了,我可是琼瑶奶奶的第七十二代弟子,要编一个故事感动人,可是太稀松平常了。
但是不行,这样太露骨了,要怎么样,才能做的顺其自然呢?
顺其自然的结果,当然是读书读书再读书,考试考试再考试。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在颜如意。噢,不对。是书中自有柏梦含。有时候也会想,等我大学毕业后,或者是功成名就后,再或者,当我年近八十,飘着花白胡须的时候,我还会记得柏梦含这三个字么?我会觉得现在的我是如此幼稚么?还是,这个名字,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直到回光反照的一刻,我仍会念着她。
在紧张的复习中,我画的三十多副漫画终于寄出去了。那个以我和她为故事的漫画,如果真的被杂志社录用,如果梦想真的可以实现,那么我是否就有了可以表白的勇气。
林伟等一干兄弟自然以为我已经将柏梦含扔回收站了,没有人知道我将她收在了心底。只是校园的偶遇,我仍是装得清高加冷漠。仿佛这个人从来都没见过一样,可事实上,在我贴近她的第一段距离中,我全身的血液都会跟着涨温。
“同学!”其实我早就认出了她,但仍是像往常一样冷漠地等着离开。可是……没想到,美女居然主动开口了。
是叫我吗?肯定是的,在方圆十步之内,根本就没其它人。可是,我该怎么应付呢?
还是继续装冷酷——我要维护我男子汉的情操呢!
“同学!”那个温柔的声音又叫了一遍,同时还增加了一点音量——他以为我耳背,没听清楚呢。
“你的鞋带散了!”她说。
“啊——”我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地低头。
鞋带真的是散了!
“……”她不再说话,还是现着淡淡地一抹笑意,然后夕阳中,就满是她的影子。
等她的影子消失后,我才弯腰、系鞋带,然后起步,一鼓气跑到了家。这算什么,在美女面前,居然把鞋带给弄散了——她会怎么想?一字认为我是个散漫又邋遢无比的臭小子!不用说,这双雪白的球鞋的结局,自然是打入冷宫了,虽然我才第一次“宠”它。
再接着,传说中的黑色七月就来了。而我,甚至已经忘了曾经的冲动。爱心送考的车子每天准时地停在我的楼下,当考完最后一科,我收到了通知——原来,我的那组漫画,真的如此幸运的被杂志社录取了。我的恋情,终于可以公布了。我终于可以在她面前证实,其实我王朝,真的是很在才的。最重要的,我的脸蛋还长得美,是真正的实力加偶相派男朋友。
这一次,我绝对不再退缩!
还记得水的化学方程式——两个氢原子,加一个氧原子。套在爱情中,就是两分的实力,再加一分的勇气。
而我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机会。我要告诉她——柏梦含,我真的喜欢你。
“7月28日是欢送会,到时候同学们要早点到。”自从班主任宣布完这个决定后,我就像等预产期一样地等着这一天的出生。
我想,这本刊登着我心血的杂志,一定可以将温柔的她感动到一踏湖涂。然后,很轻松的,就投入到了我的怀抱。
哇,我的妈呀,我这辈子可还没接受过投怀送抱的礼物呢。到时候我该怎样做呢,是轻轻地安慰她,还是“哈哈”地怪叫三声。还是……突然间想到了那些韩剧,那些帅哥们在遭此横祸的时候,是如何应对的呢。
终于等到了七月二十八日,因为一晚上的胡想,所以基本上,我十七年来,第一次失眠了。推开门发现,太阳在这一天罢工了。
我披着雨衣,脚下狂蹬着自行车。而那本杂志,却紧紧地贴在我的胸膛,一点受潮的机会也没有。越接近学校的一米,我的心越是狂抖得厉害。见了面,我应该怎么说呢,是大方一点,直接一点……还是温柔一点,浪漫一点。
对了,女生都是喜欢浪漫的。而今天又下了雨,下雨的季节一般都是在酝酿浪漫的出生。书上是这样说的,可我能直接套用吗?
在车棚里停好车,离八点还差一刻呢,我觉得手心上全是汗,每一秒都会张眼看着。可是,秒针一步一步地走,时间一分一分的过。一直到了十点钟了,六个班几百号人,却一个都没到。
出什么意外了,难道……我记错了时间!
“砰砰砰!”一阵拳头乱点后,老班眯着眼睛给我开门了,脸上很明显的不乐意——也对,在这么个大雨天,谁不想盖着被子找周公呀。
“怎么,”其实该生气的人是我:“老师,今天不是要开如欢送会么,怎么六个班的人,一个都没到。”
“欢送会!”他好像是从唐朝穿越过来的,压根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过了半响,才点点头:“是呀,是有个欢送会。不过,下大雨,取消了。噢,对了,我们让张老师挨个打电话通知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取……取消了……”我颤抖着说,“那重新选了日期没?”
“还选什么日期?”老班打了个哈欠,“取消了就取消了呗,天公不作美呀。”
是呀,天公不做美!
我扯掉头上的雨衣,淋着雨骑上了自行车——天时、地利、人和。古代人曾经很严重的规劝过我们,做任何大事,都要权横住这三大要点。可是我……下雨,在这么个重要的天气,太阳老头居然罢工,而雨姑娘,居然认真地发起了火来。老天呀,你知不知道,我大好的姻缘,就这样毁在你手上了!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我。我要到哪里申诉呀!
回到家,我把那本一直捂在胸口的杂志抽了出来,一头就钻进了卫生间。
“王朝,你今天一早去哪了。”老妈在门外关心起我来,“你们学校打了电话来,说今天的欢送会取消了。”
“知道了。”我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将整个身子都浸到了热水中。我的少年青春期,就这样结束了。我不是输给了别人,我是输给了天,是天不给我机会。可是,我真的错了吗?我很认真地为她努力过,可是到头来,一切都白废了。
大肆挥霍了个把月后,突然发现胸机也变大了,看来,日子一天天地过,人也一天天地大了。如果再遇到自己的喜欢的人,我还会如此幼稚吗?当然不会!如果再遇上自己喜欢的人,我一定用比姚明还快的速度冲到她面前,然后大声说:“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吗?A:愿意。B:不愿意。C:去死吧。你想选哪个。
我带上行李去往大学的城市,所有的往事都被我尘封了起来。偶尔想到的,也只有箱子里的那本杂志——那本登着我心血结晶的杂志,可是对我才华最大的评估,我要随时都带着它。
我还在想着她吗?我还在想着柏梦含吗?
切!
这是什么年代了,杨过十六年不接近女生的纪录,早被人淡忘了。这本杂志我带在身边,是为了在大学里追美眉用的。忘了么,我在前面就说过的,女生一般都喜欢有才的男生。而我,不但有才,长得还蛮帅的。
哈哈哈,等着我来收拾旧山河吧。美女们,帅哥我来了!
一个回眸一笑倾校园的帅哥,就要诞生了!美女们,小心防范呀!
只是,在下一个爱情来临的时候,我决不会选择不说。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