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她的名字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没有广告的
出来玩的圈子就这么一点,换来换去不过就是那几张面孔,只听一位朋友说,“程尽欢,最近怎么玩的那么疯?”
另一个答话,“男友所娶非己,要是别人怕是得闹个天翻地覆,不说心儿肝儿揉碎了哭个梨花带雨可是这位,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开心……不过话说回来,她能有什么办法,哭过之后天亮还得上工,不然老板第一个不愿意。”
他当下记住了这三个字,人生得意需尽欢,这世界上人人都可以怠慢自己,只有自己不可以,人生那么短,痛苦却那么长,在需要时尽欢最重要。她真真有个好名字。
纵然还未相见,他已经开始想象她的样子,应该象每个Partyqueen一样,带着种不羁的洒脱。
他们的圈子里这样的女子很多,而这位程小姐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呢。
她的出场并不惊艳,甚至带着几分出乎意料,她一进门便直接走向餐台,将手中的盘子填的满满,随便找一个角落大快朵颐。
她穿一件藕色大毛衣,象个孩子把整个身体都藏了起来,眉间也有种孩子似的迷茫的神色,吃东西时带着一种最原始的满足的喜悦。
她跟她们不一样。
程尽欢在电台上班,在本市拥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名声,比如在周二的下午来领取奖品的听众会在她的格子间外感叹。
他的大名她亦是有所耳闻,他从不是一个人,身边的女伴或妩媚妖娆,或可爱娇俏,第一次听得他的名便是一把绝对有三个加号的声音,“骆珈羿,这边……”他走过去,那女子将手臂伸进他臂中,整个身体仿佛挂在他身上,朋友说,“那个就是骆珈羿,知名建筑大师的关门弟子,怎么样?风头正劲吧?”
那时她刚刚结束一段感情,对路人甲从来都懒得望一眼,随便望了一眼,甚是英俊,真的,身材高大挺拔,笑容如春风一般,妥帖到极致。没有广告的女友们总说英俊的男人让人不甚放心,可是不得不承认,美丽的肉身无论男女心中都是很受用的,她也不过是一寻常女子,渴望有人将她拥在怀里,紧些,再紧些。
那天的聚会,她一进门便注意到了一双眼睛随着她的身影移动,这是近些日子来的贯常情况,许家明结婚了,加上最近她自己玩的特别痛快,给人发泄的感觉。
她拿起盘子开吃,还没吃完就发现了目光的主人,她认得,那个人叫骆珈羿。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没有介绍自己,这种场合下大家必定知道对方,兜来兜去,都是朋友的朋友……
她迎着他的目光,他轻轻问:“为什么你吃这么多,身材却这么好?”
呵呵,低沉醇厚的声音,她将布丁一口吞下,“书上说,人吃饱了,心情会比较好。”
聚会总是会做一些游戏,象真心话大冒险之类,她总在这个时候感到特别孤独,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他抽中老K,而她是Q,这时主持人说:“这回玩个刺激的,一个人把软糖衔在嘴里,另外一个人用嘴弄过来……哈哈,怎么样?”
她苦笑,无聊的招数,却听到主持人说:“这俩人,幸运啊,K和Q!”
他看见她站出来,将手里的牌亮了一下,他也坦然的走出来。
这时,朋友们开始吃吃地笑,她将糖咬的很轻,他走近,手轻轻放在她的腰上,他终于知道什么叫不盈一握。他的脸贴近她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清爽的,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气。他的唇离她那么近,只要再近一步就要贴上她的,但是只在她闪神的一瞬,他的脸在她脸上擦过,那糖已在他的口中。
她的脸灼热,霎时变的通红,突然不知所措。
几天后,他开始约会她,一次他说,“你的名字真的很好。”
她也问,你的羿是哪一个?
他扬眉,“后羿的羿。”
她淡淡的笑,“那你的嫦娥还真多。”
那天他送她回去的时候,她突然说,嫦娥应悔偷神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他突然觉得,这样洒脱的女子,内心必然是寂寞的吧,美丽却寂寞,这样的吸引力恐怕是致命的。
他听过她的电台节目,晚上九点的暧昧时间,放着那些这样那样的情歌,她偏爱滚石的女歌手,不厌其烦的放着那些简单而直白的歌曲,辛晓琪,或者齐豫,简单易懂,但是要想真的明白歌中词句的意义,怕是得在红尘中摔打几年。
有次,他在外环兜风,听她在节目中说,“金庸先生说,人生千休万休,又岂止三休,其实何用三休?人生在世,一事不谐,便已是仇天恨海,终身不得欢颜……”
他心中咯噔一下。
她其实也知道他才思敏捷,电台的新播控楼便是他的大作,造型夺目,却又实用。杂志上有他意气风发的照片,轻轻笑着,睥睨众生。
他们熟悉热络起来,象寻常的都会男女一样,出去玩,尽情笑,交深言却浅。一次在他车上,她看见自己节目的频率被他设定储存,她惊讶,笑问为什么。
他深深望她,“上瘾了,戒不掉。”
好像《倾城之恋>里面,范柳原对白流苏说,你是我的药。
他的身边再无各式女子,朋友们都以为他们走在一起,言语都透着暧昧。
他也明白,自己的心理清请楚楚的刻画这她的名字,这认知让他自己先无措了起来,不由得想保持距离,一半是男人也有的矜持,一半也由于自己并无任何把握。真像师太说的,原来这样爱一个人,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得兜转于心头,说不出口。往日那些甜言蜜语,都是说给了不相干的人。
就这么冷淡下来。
一日一群人在KTV,痴男怨女们借这些情歌伤春悲秋,他端这酒杯在角落,她离他很远,没有看他。他身边是今天刚认识的朋友的朋友,长卷发,是他以前喜欢的类型。
那天直到最后,她都很安静,冷冷观察他和他身边那只小妖,什么?小妖,这样的想法让她心中一凛,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原来一些东西早已改变,可是看他着一晚的状况,她从心地里无望起来,终于明白心被蚀了一个窟窿是怎样的感受,那晚她喝的极多,微熏中,唱起那样一首歌:
“南瓜马车的午夜换上童话的玻璃鞋
让我享受这感觉我是孤傲的蔷薇
让我品尝这滋味纷乱世界的不了解
昨天太近明天太远默默聆听那黑夜
晚风吻尽荷花叶任我醉倒在池边
等你清楚看见我的美月光晒干眼泪
隐藏自己的疲倦表达自己的狼狈
放纵自己的狂野找寻自己的明天
向你要求的誓言就算是你的谎言
我需要爱的慰借就算那爱已如潮水
那一个人爱我将我的手紧握
抱紧我吻我……爱别走……”
她唱的极其用力,好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唱完已泪流满面。
他送她回家,那天的月色真好,可是两个人心中都似有一部诗歌般,汹涌却晦涩,在他楼下站定,她装醉,吃吃地问,“你渴望什么?”
他叹一口气,“渴望成功事业,契合伴侣。”
她眯起眼睛笑,“你以前的那些和今天那只小妖和你不契合么?”
他气结,“你这张嘴,除了吃喝,奚落我之外还会干什么?”
她却突然吻上他的唇,只那么轻轻一下,便离开,“还会干这个。”
他看定她,眼神灼热黯沉,一把拉过她,便吻回来,热烈的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也紧紧抓住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
在这红尘中转了这好大一圈,他们还是这样遇见了。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