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千秋一马当先,道:“欧阳公子真是好福气,蓝教主这酒可是她们五仙教的宝贝,平常人可是根本没有机会喝到的啊。”
我看看仍然有两只小毒虫在碗底爬着,而上面的酒我已经是一口饮尽,想来也是吞下去了几只,这个我倒是不着急,虽说这酒也该是有些毒性,不过这些许的毒已然可以忽略不计。我看看一脸娇笑的蓝凤凰,道:“凤凰姑娘的酒当真是好酒,这五种宝物相合,再配上那十几种的花草,这药的辅助作用很大,对练武之人的内力提升,想必是大有好处的。”
蓝凤凰咯咯一笑,用她那独特的声音道:“咱们不知道公子说的什么要笑不要笑的,要笑也便要什么讲究么?我便是要笑便笑,谁要来管我么?”
药效……要笑,我微微的笑笑,周围的众人想必也是听到了她的话,只不过顾及她满身的毒物,想必也是不敢多言的。倘若真的要笑她,那日后也许死也不知道是如何死的了。
我看看她,道:“凤凰姑娘说的不错,人么,活着就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这人的本性都要被人管着了,那还活得有什么滋味啊!若是真能做到率性而为,那倒很是洒脱了。”说着,我便举起碗,一仰而尽。
老头子扯着“脖子”大喊道:“欧阳公子说的真好,我老头子就是这般的人!”老头子的话刚一说完,就得到了身旁众人的哄笑。
黄伯流道:“老头子啊老头子,你倒也毫不谦虚,欧阳公子所说的,那乃是大大的英雄人物,怎地你也承认么?”其他的几个人也面色古怪的看着他,老头子对众人的话倒是一脸的不在意,想来也确实是这般洒脱之人了。
我看着众人闹哄哄的一片,忙道:“众位朋友,其实说到英雄人物,倒不一定时什么豪侠之士,人活着但求无愧于天地,其他的便都可抛到一边,不必理会。”
众人都大笑了起来,纷纷点头称是。
蓝凤凰看着我,桃花般的脸上露出一抹的笑容,道:“公子说的真有学问,想来你们汉人说话便都是这般的,嗯,这般的好听,我却是听不明白了。”
我笑道:“凤凰姑娘夸奖了在下了。”一听我的话,蓝凤凰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
我对他们请客的动机心知肚明,也便不好再作什么询问,便也只是一同谈论着些声色犬马的话题,虽说没什么太大价值,但是也的确很是尽兴。
黄伯流准备了大量的好酒,什么六十多年的三锅头汾酒、极品的关外白酒、西域葡萄酒等等,着实是让我打开眼界。虽然在洛阳的时候,竹翁前辈曾给我讲解了许多酒的知识,但毕竟那也是纸上谈兵,并没有真正的将如此多的酒放在我的面前。我本想细细的品味一番,不过时不我待,周围的这些朋友只是倒出酒便不停的来敬我,这般的热情,我是不能不喝的。
喝着喝着,就觉得脑中已然没了清明,似乎开始混沌,到底说了什么,便也分辨不清了。
许久许久,我便再也不知道我究竟是真的在喝酒,还是在梦中喝酒,还是根本没喝酒,只是这般,沉沉的睡了过去。隐约中似乎听到了什么乐声,又仿佛没有,似远忽近……
当我再次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想来便是宿醉的后遗症。我掐了自己的两个穴位,让自己从迷蒙中略微清醒一些,减缓一下头部那剧烈的神经反应。睁开双目,发现自己在一个不大的卧房内,微微有些晃动的,大概我便是在一艘船上吧?想来我睡过去的茶摊,已是距离开封不远处了,现在的船应该是开在黄河上吧?
可是这又是谁的船?朴素淡雅中彰显的华贵显示着主人的不凡品味,大气的陈设也让人感觉这船的主人地位定然超乎一般人。看到这些,我敢肯定船定然不是那些三山五岳的朋友的。莫名的,我想到了任盈盈,难道她来了开封?
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我微微的笑笑,定然是她来了。我连忙站起身,一身并不是什么好衣料的蓝衫已然有些皱褶。我勉强拉扯了一下,让自己显得整齐体面一些,便走出了船舱。
黄河上的风在这个季节已是有些冷了,但是却无法影响到我的好心情。甲板上,搭起了一个木制的架子,四周轻纱垂地,迎风飘舞。架子的下面,有一个红色的倩影,她背对着我坐着,身前摆放着一架琴,身旁则是一个小小的矮桌,上面摆放着三碟精致的点心和一壶茶。那红色的身影也许是太专于弹琴了,又或许是对着船上的人很是放心,听见我轻轻的脚步,并没有回头,只是径自的弹着。
我仔细的大量着她,淡红色的衣衫,外罩一件白色的薄纱,让那红色更显朦胧的美感,一条简单的红丝带将头发梳起,却又是简约而别有风情。我静静的听着她弹琴,并没有出声。这般美好的情景,便纵是怎样的事情也不能让我分心的。
琴声随风而动,忽强忽急,忽缓忽弱,似乎主人的心也颇为的不平静。终于,曲子便再最为强的节奏中,突然结束。四周无声,寂静一片,让我不禁想起白居易那首《琵琶行》:“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许久,我轻轻的咳了一声,那红色的身影猛地颤动的一下,悠悠的转过身,看着我,没有言语。我凝视她,不是那般秀气,不是那般娇柔,却有着一种热情,有一种冷静,仿佛是火与冰的结合,那般的不可思议,却又真实的存在着。我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这样的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竟然真的存在在我的面前么?
任盈盈看着我,轻轻地开口道:“欧阳公子莫非不知道我是谁么?为何如此模样?”
我暗自深吸口气,刚才那般的神情,着实是有些失态,连忙道:“任小姐的模样虽然在下未曾见过,但是这般的琴声在下却决计不会认错。”
任盈盈抿嘴笑了笑,没有取笑我的失态,只是道:“我见公子喝得那般尽兴,竟然对外界丝毫无反应,倒是有些好奇呢。”
我慢慢的恢复了冷静,道:“我以为,与豪爽的朋友喝酒么,讲得便是尽兴二字,大口喝酒,喝烈酒;与相知甚深的知己饮酒么,酒便只是种相佐的调味,清新的淡酒最为合适。”
任盈盈点点头,脸微微有些红,道:“公子所言倒也不错,却不知若是与位红颜相对饮酒,又该如何呢?饮何种酒?”
我摸摸鼻子,红颜?这个我倒是没有考虑过。于是便道:“想来这也是要看这位红颜的个性了,若是行走江湖的率性女子,恐怕也便是尽兴的喝,若是……”我顿了一下,看看任盈盈的,见她仿佛一脸期待的模样,便续道:“若是如任小姐这般的才女,想来这酒是大大的不合适,不过现下小姐桌上摆放的上好的龙井,正是大大的合适。”
任盈盈嫣然一笑,道:“那么盈盈邀请公子入席一同饮这茶,想来公子也不会拒绝吧?”
我看看她,道:“小姐的名讳便是盈盈么?当真是个好名字。《文选》有云:盈盈,端丽貌。这个名字倒是当真与小姐相配。”
任盈盈虽然也是个豪爽的女子,但这般直截了当的夸赞她,似乎也有了些娇羞,于是没有言语,只是将杯子放好,又斟上两杯茶,便有转回了目光,看着我。
我也毫不客气,坐在了她的对面,品起了茶,清新爽口,沁人心脾,当真是好茶。我看着这玲珑剔透的小巧茶杯,也没有言语,似乎在这个时候,言语是多余的。
风依旧在吹,船依旧在黄河之上随波漂荡,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丝毫杂质般的清爽。
任盈盈轻轻地放下了手中一直握着的茶杯,道:“公子可还记得那曲《沧海一声笑》?”
我点点头,道:“自然是记得的,与小姐一同谱写的曲子,在下怎可能忘记?”
任盈盈轻轻地扶了一下琴,道:“那么公子可愿与盈盈一同再奏上这一曲?”
我看着她拿出一支萧,又让开了琴前的位置,问道:“莫非小姐已经完成了此曲?”
任盈盈点点了头,便轻声地开始了吹奏,我连忙坐正了身子,相合着弹起了琴。一曲终了,我不禁佩服起任盈盈绝佳的音乐天赋,这般的曲调,便是比黄先生所做的,更是出色,便道:“小姐所做之曲,比之在下所想,更为精妙。”
任盈盈轻笑道:“承蒙公子夸奖,盈盈实在不敢当。”
又一次“盈盈”二字,我突然发现好像便是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唤过她的名字,这怎么可以?心里既然有了这个打算,便顺口道:“咱们二人一个公子,一个小姐的呼来唤去,也实在生疏的很,不如在下唤小姐一声‘盈盈’,小姐便称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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