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啸与两个小家伙一番亲热后,开始在茂密竹林里布置防御。一个小小的三角形防御阵,一人二兽分占一个点,每个点以一棵粗大的绿竹为掩护,火鼠在前杨天啸在左小咕噜居右,各自面向外围,三点连成一体,相互照应或侦察。
他不急于出血雾,因为他没任何法子能保证三个完好的冲出血雾,他现能做的就是一个字,拖。从胡万山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极为爱惜那个三头的绿色怪兽,而怪兽损了两头严重受伤,还在不停的流着血。时间越长,流血越是多,时间越长,伤势对那怪兽越是不利。他也曾想过靠火鼠喷火,硬生生的从竹林里烧出一条路来,可转头一看火鼠那病怏怏的状态,一下就放弃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会仙术的也不是能无限施展的,还有着一定的如灵力消耗等因素制约。
“忍吧,看你能忍多久,看你有多少血流。”杨天啸眼一瞪恨恨心想。
他猜得不错,胡万山确实有些担心绿光的伤势,可程度没杨天啸想的严重。此时胡万山盘膝坐在地上,距离杨天啸的三角防御阵有十几米,三头绿光兽已被他收了起来,重新化为他右掌中的一颗青色的天玉碗豆。碗豆上裂痕密布,不断的向外渗着绿色血液。他看着看着皱了皱粗眉,左手中短匕挥起寒光一闪,右臂膀上的一处已凝结的伤口再次被挑破,鲜红的血液快速流了出来,沿着手臂缓缓流入内凹的右掌心里,慢慢形成一个小小的血窝,把青色碗豆整个浸泡着。
他的灵识始终全面张开着,如同一张密密细细的蛛网,牢牢覆盖着这一片方圆几十丈的土地,饿狼一般的紧紧盯着那一人二兽。只要他们有一丝轻微的动静,他都能轻易知道。杨天啸不急,他更是不急,三头绿光兽在他的血液浸泡下,虽不能完全治疗好,却能大大迟缓伤势的恶化,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只要耐心的等待,只要监视着那一人二兽,时不时制造一些威慑的行动让敌人呆在原处就行。
只要他能使这一人二兽待在血雾里,只要这一人二兽不敢冒险冲出,十几分钟后,血雾就会把他们身上的血液吸去一小半。到了那时,即使他们发现异常,再想冒险冲出已是不能,失血会令他们手脚疲软,仙术灵力也会大大打折扣。虽然他自己也因更大量的失血而感到有些昏眩,可他早有这方面的训练,动作敏捷依然可以维持平时七八成的状态,只是没有灵力而已。
时间在静止中一点点过去,血雾依然浓浓的迷蒙蒙的凝在空中,整个偌大的茂密竹林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一两声“咕噜”或“吱吱”的几声轻叫。
静静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也是难熬的,但双方都没有什么行动。显然他们都在苦苦按捺着内心的躁动,静等着对方,因为他们都没有主动攻击的必要。
三分钟过去了。杨天啸心中掠过一丝不安,隐隐觉得对方似乎另有所图,可怎么也没能猜测到。他不时抬起左手臂,观看臂中的黑蝎子印记,那微泛的黑色毫光依然没多少变化,依然牢牢的倾向左侧,这说明敌人一直在左侧附近潜伏着,虎视眈眈的等待着机会。回头看了看了看小咕噜与火鼠,火鼠仍然按他的意思伏在地下,眯着小眼睛尖嘴枕在双爪上,小咕噜手中抓着个金龙币,不时的抛上扔下,嘻嘻笑着玩乐。“也不知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抓在手上的,现在大概也只有小咕噜一个有玩乐的心情了。”杨天啸心想着,微笑了笑,见没什么异常,又转过头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他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大,双目来回扫巡视四周,耳朵竖着更仔细小心的倾听着,回头的次数也更频了些,几乎每隔一分钟就回头察看一次,检查同伴是否有什么异常。
十分钟过去了,杨天啸又习惯性的回头瞧了瞧。只见,火鼠仍然保持着伏听的姿势,但微眯着的小眼睛已完全合了起来,尖嘴也整个深深埋进双爪里,竟似乎睡着了。他心一跳,忙转眼向小咕噜看去,一分钟前还在抛玩着金龙币的小咕噜虽仍然人立着,小身子却已在微微摇晃颤抖,那块金龙币掉在了地上不远处,微微泛寒冷的金光。
“不好……”杨天啸大惊失色。心中狂跳。回转身急急向小咕噜奔去。
“嘿嘿!终于察觉了吗?可惜。已经太迟了!”胡万山阴阴一笑。脸上那长长“肉虫子”抖动一下。慢慢站起身来。边随手把满是裂痕地青色天玉碗豆收入袖中。边左手紧了紧手中地锋利短匕。目中凶光暴闪。等待地时间已过。现在是狩猎地时间了。虽然他一直静坐着以逸待劳。对手却一直精神紧绷防御。而且又没剩多少战力。未免有点胜之不武。没多少趣味。可一想起自己地亲密伙伴三头绿光兽地伤势。他胸中地怒火就腾腾燃烧。恨不得立即一刀一个把对方杀死。撕得粉碎。尤其是那只白色地可恨地小兽。
刚走出几步。胡万山又停了下来。疑惑地向左侧看了看。脸上充满了古怪地表情。心惊道:“奇怪?怎么除了右侧地一人二兽地气息外。又在左侧出现了两道气息?”
想了想。又摇头轻声喃喃自语:“嗯。应该是一道气息才是。另一道气息微弱至无。大概是一只刚钻出洞地普通蛇或老鼠之类而已。可那一道强烈地气息是谁呢?不可能是自己地下属。自己地下属早被自己严禁了跟随?不可能擅自进入这竹林里?……是了。这道气息是突然出现血雾中地。……说明这道气息是偷偷潜进了血雾。后抵抗不住血雾地侵蚀。气息被迫显露。又或者是。这道气息一直都在原地潜伏。现在终于隐藏不住?这道气息究竟是谁呢?天朝中谁能有这般隐藏气息地本领?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连自己张开血雾初时也不能察觉。直到现在才发现。……嗯。可以肯定地是。这人不管是谁。肯定是敌非友。……还好。幸亏那时激愤不已张开了血雾。若不然被这人暗算了也未必不能知觉。”
胡万山本来很有些后悔施展“血海无涯”秘术张开血雾。现在却是大大欣慰暗幸。可见可知地敌人并不可怕。就算怎么强大无比。至多敌不过逃跑就是。而最可怕地敌人。往往是一些未知地潜伏地敌人。如同一片阴影躲藏在你地身旁或身后。在你心神松懈或某个衰弱地时期。给你致命地一击。
他确定左右侧敌人地准确位置后。想了想。决定还是继续等待。等待所有地敌人都变得衰弱不能动时才动手。他现在只继续按捺住躁动地心情就行。根本就不用他亲自出手。等待就是他现在最最厉害地武器。时间就是锋利地小刀。能慢慢地一点点地把敌人一刀一刀地割伤。一刀一刀扩大伤口。让敌人流血致死。
杨天啸屈膝蹲着身子,一手搂着衰弱的小身子软软的小咕噜,边看着在地上昏睡过去的小火鼠,心情懊丧极了。“咕噜……”小咕噜看见地下的火鼠轻叫了声,声音疲软无力,细若蚊鸣。
杨天啸现在已能大致了解敌人的策略了,敌人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打算主动攻击,从一开始就弄了陷阱让他静静的呆着,静静的等死。而自己还巴巴的想着敌人如何攻击,实在是太愚蠢了。可他虽明白,又能怎样,难道就这么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吗?这么宽的血雾?至少有几十丈宽,又不知东西南北的,怎么能冲出去。
突围是死,不突围是等死,时间长短而已。
“啊,是了,怎么忘记了这个!”杨天啸突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眉头稍微松开了些,忙把身子软软的小咕噜搭在肩上,又一手抄起小火鼠把它塞进怀里,转身左右看了看,估算了一下方向及长短距离,急急冲入右方的浓浓血雾里。
片刻,杨天啸在血雾里前进了十来米,又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左右察看,不时拔弄翻开一些地上的竹枝落叶,细细的找寻着什么。他脸上微渗着细汗,面容专注无比,认真仔细的查找着,仿佛忘记了自己还身处在血雾中,暗处还有着不知在何处潜伏的敌人。
不远处,胡万山无声的嘿嘿笑了笑,依然静静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杨天啸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杨天啸要找什么他也知道,因为他早在杨天啸之前六七分钟已经找过了,只不过找不着而已。胡万山的战斗经验毕竟要比杨天啸多了不知多少倍,他虽暴怒激动,他虽深切担忧三头绿光兽的伤势,他却从没忘记那件重要的东西,也就是杨天啸要找的东西——黑珠子。黑珠子,怪异的黑珠子,白狐族一代传一代的至宝,杨天啸与胡万山双方一直争夺的关键,他怎么会忘记。
找不着他也不在乎,他也不急,他有的是时间,只要敌人一个个丧命之后,那件东西还是自己的。况且,他现在稍为担心的敌人不是杨天啸,而是那个左侧突然出现的不知身份的敌人。那个敌人自显露气息后,一直保持着静止,气息一直凝结而不见半点散乱,这种程度非与自己同级别的高手不能做到,这不由不令他暗暗心惊。
“嗯。”胡万山凝视前方突然面露怔愕,眼神惊疑不定,急急伸出手拂了拂面前的血红雾气。雾气随手悠然荡开,又缓缓的合了起来。乍一看血红雾气与之前没什么两样,可在他这个用自身血液施术的行家眼里,却是天与地的巨大差别。
“雾气变淡了,怎么会?”胡万山低声自语,忙重新完全张开灵识细细察看。一察看之下,更是心中狂跳,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暗呼:“怎么会变淡了这许多?刚才明明起身时已察看过一遍,分明没变化的,怎么才十几秒的时间,血雾,整个血雾都变淡了许多?”
又过一会,胡万山按捺不住从地上跳了起来,目光虽仍疑惑,却已变得杀气腾腾凶光四溢。一番快速的思考,他终于决定,再也不等了,立即出手把左侧右侧的敌人清理掉。因为,他再也不能等,仅仅这一会儿又是十来秒的时间,血雾已经变得更稀薄了,深红色已变成了浅红色,能见度也已由一二米变成四五米,再拖下去,敌人未丧命血雾已消失,自己毫无灵力只能是待宰的局面。
他疾速从袖中掏出尚自裂痕密布的青色天玉碗豆,紧紧握在掌中尽力向高空直直抛起。
青色碗豆瞬间离手,穿过已变得薄薄的层层的血雾,直升上蓝天,须臾,“砰”的一声轻响,在空中焕发出一团耀眼夺目的绿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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