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因为杨氏因族妇们的闹事而西归,还是因为惧怕刘铁和淑女的武艺高强,要不就是因为青霞的娘家二哥在京城做官的缘故,总而言之,刘氏族妇们被淑女暴打回去之后,刘氏族里竟没有什么举动
杨氏的突然离世,给青霞换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日子她在这种难得的平静之中,过完了女人生过孩子后应卧床休养的月子----俗我“坐月子”而青霞自怀胎到生儿子的整个过程和真实内幕,在刘家大院里只有淑女和刘铁才心照不宣的知道真实的内幕而城府深厚的杨氏,连最贴心的丫环春草都没敢透露一字半语,这给青霞母子两个平安系数带来了巨大的帮助
中原的风俗,女人生了孩子,坐完月子之后,由娘家哥哥迎接,须回娘家小住几日,俗称“过满月”,或“挪臊窝”过完满月之后,再由婆家人接回而被三哥四哥接回娘家过完满月的青霞,回家途经尉氏县城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一生中第一次看到了最凄惨场面:只见尉氏县城的鱼市大街上,到处是一群群,一堆堆,一家家,一户户,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破衣烂衫的黎民百姓,他们相拥相挤,他们相搀相扶,虔诚执著地跪卧在离县衙门不远的鱼市大街上,恳求县衙里的父母官举行求雨仪式,或开仓放粮,救助灾年,救助将要变成涸辙之鲋、奄奄一息的芸芸生灵
原来,辽阔的中原大地上,自去年入冬到今年春上,不但滴雨未降,片雪未落,过了春节,还三天两头刮着干燥燥的骤风越刮风,云越薄;云越薄,越难下雨;越难下雨,风沙便越刮越大越刮越频繁每天,中原的黎民百姓,抬头只见黄烟滚滚,睁眼便见风沙弥漫,目光所及之处,树梢上脚底下,到处是被风沙连根拔起的干枯麦苗池塘里干枯了,露出了龟裂成一块块的硬胶泥;小河断流了,露出了刺眼的黄沙,干风狂刮之时,沙借风势,疯子似的腾空而起,随风飘荡,河道不得不露出鱼骨似的河底特别是去年还汹涌澎湃地贾鲁河在接连不断的巨大干旱和骤风的折磨之下,不得不裸露出大片大片的干枯河底,无可奈何地叹息着绝望无助地呻吟着,像是在祈求上天的神灵,早点普降大雨,救助天下的生灵,救助天下地万物,救助干枯的河流……
而青霞,自小到大,都在深宅大院里长大,不仅衣食无忧更是足不出户十岁之后,虽随父远赴边陲,却从没亲眼目睹到这样的旱灾场面,从没亲眼目睹旱灾让黎民百姓如此艰难,也从不知道旱灾如此的可怕,竟然危及到万物的生死十八岁嫁到尉氏之后,虽为中原首之妻,除了随丈巡视店铺和游玩,很少独自一人走出刘家大院丈夫被绑架之后又一直寸步不离昏迷之中的丈夫丈夫西去之后,因为怀胎生子,为了掩人耳目,就是离尉氏了,在开封也是足不出户
而现在,这只是她自小到大,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凄惨的旱灾给众生造成的灾难她掀起车窗的手,在看到大街上地那些衣衫褴褛,面色憔悴又蓬头垢面的乞讨者乞求者,心里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痛:同样是来人间走一趟顶着同一片蓝天,踏着同一片厚土,同样是大清天子的臣民,可他们和她们,竟要忍受如此地是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
青霞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儿子,突然的伤感悲壮起来,抬眼无助地望着同车的淑女:“淑女!”
“嗯,”淑女抬起头,看到了青霞的脸色不对劲,急忙问,“怎么了?”
“淑女,”青霞的语气像正在承受着巨大的水深火热之痛,“我七丫自小到大,饮食起居虽不抵尉氏夫家的锦衣玉食,可也是衣食无忧,从没有经受过挨饿受冻、衣不遮体之苦可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车窗外的他们,我地心里就特别的疼,好像我的前生也是这样生活的,一看到他们,我……我……”青霞说着说着,哽咽了,好像她前生里那些挨饿受冻、衣不遮体的生活碎片,突然鲜活起来,并迅速往一块凝聚,一瞬间凝聚成整体,时隐时现的在她的内心最深处里翻涌,泛滥,好像她此时此刻正在经受着这些苦难……
“要不,咱再施舍点,财去人安乐,总比让小姐的心里疼痛着好吧,小姐的心里疼一点,我淑女可就疼遍全身了”淑女以为青霞又想施舍,以此为借口而已,心里忍不住想笑,她惊奇小姐,怎么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www.16k.c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看到衣衫褴褛、穷苦受难之人,有用不完地理由和借口,引导别人去施舍那些穷苦之人但此时此刻,她看青霞的脸色,却是满脸的忧伤郁闷,怎么也不像有引导的伪装淑女在心里迷惑的同时,也跟着疼痛起来,好像青霞的前生真的就是这样度过的于是,她忍不住也掀开车窗,探头望向窗外,不由自主地惊叫起来:“小姐,这填街塞巷的这么多,你施舍得起吗?”
青霞本没有施舍地意思,只是心里疼痛,经淑女这一说,她心里倒活动起来:饥饿之人缺少地是吃到救命的饭食,我何不学祖母,开锅造饭,为尉氏饥饿交迫地乡民们施舍九米粥,以解他们的旱灾又难
青霞想到这里立即把自己地想法说给淑女听
“不行呀小姐”淑女立即反对说“自姑爷不在之后我们才过几天消停日子呀这可是老太太用死换来地你这一施舍米粥虽说是行善积德、救尉氏人于饥饿地大好事可那群恶狼能不如果再逼到家里闹起来一次两次还行就是十次八次也中可是若常年累月地闹我们能受得了吗!”
淑女地几句真言说得青霞哑口无语是地自丈夫离世之后族里人视婆婆与自己为眼中丁这婆婆用西归与自己和儿子换来地暂时安宁如果再开锅造饭那刘氏族人看到了他们地心里肯定像是花掉他们自己地钱那样疼痛对自己和儿子更加恨之入骨了再逼到家里闹起来……
青霞地心里疼痛着嘴里叹息着不由自动地又一次掀开了车窗当看到坐北向南地尉氏县衙时突然地心动起来:如果开锅造饭是师出有名呢?那族人还有理由到家里闹腾吗……
青霞想到这里立即吩咐车夫停车将儿子交给同车地奶妈边下车边说:“淑女下车随我到县衙见县太爷我有开锅造饭地理由了!”
尉氏县衙坐落在尉氏鱼市街地正中心坐北向南肃穆而庄严此时此刻县太爷马俊生正为旱灾而焦头烂额唉声叹气地坐在后堂里愁眉不展之大旱大灾之年救民于饥饿和生死是他县爷应尽地份内责任可是县财政连年空虚粮库之粮米匮乏半月前虽开仓放过一次粮可那如杯水车薪怎解得了这巨大地旱灾之难呀!为了动员当地地富门大户来开锅造饭救助尉氏地饥饿灾民他地县太爷地腿都跑断了嘴皮都磨破了是动员了几家殷实地富户开锅造饭了可都是开锅造饭四五天又是粥少人多分到粥地常常不到饥饿之人地一半特别是他动员尉氏刘氏族地时候每到一家一户他们不但配合他县太爷还个个神必兮兮地让他已西归地刘耀德家里去动员刘耀德地遗孀开锅造饭可是他堂堂一个县太爷岂能被那些精明地刘氏族人利用明明知道人家刚刚没了支撑门面地男人婆婆不久又辞世西归正在悲伤痛心地时候他堂堂县太爷不但不能解人家之伤痛还再去求人家开锅造饭这不寻着让人家拒绝吗?再说了他虽深居衙门早就耳闻刘氏族欺凌人家孤媳孤寡之事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便插手罢了……
马知县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地在后堂里徘徊,此时此刻,如果哪家富户巨贾,能开仓放粮,能开锅造饭,解救尉氏的饥饿灾民于逃脱饿死之难,就是让他马知县给他下跪磕头,他马知县都乐呵呵的心甘情愿呀,在所不惜
正在马知县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之时,公差突然走进来向他禀报;“县爷,刘耀德之遗孀求见于您!”
“啊?”马知县一听,“怕啥有啥,他们刘氏族的家务事终于闹到我这里来了,可怎么偏偏在这种个时候诉讼于公堂呢!”
马知县一边抱怨,一边向前堂走,当听说青霞是想开锅造饭之时,他立时惊喜的呆若木鸡,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缓过气之后,不得不再问:“刘夫人您再说一遍,我马某耳背”
马俊生根本就不相信,他跑断腿,说破嘴皮都动员不来的事情,有人还会主动找上门来这样去做别人躲都躲不及的事情,她刘夫人却主动打上门来,那她刘夫人是为了什么?有什么事情要求助于他马知县吗?不过,在这种非常时期,如果她刘夫人真能开锅造饭,就是有事求助于他马知县,只要不伤天害理,只要不违犯大清地律法,他马知县情愿全力以赴去帮助她
“卑妇想借婆婆五七之时,开锅造饭,解尉氏灾民暂时之饥饿”青霞又重复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这一次,马知县听的一清二楚,为了弄清楚青霞开锅造饭的背后目的,他马知县便直截了当地问:“说吧刘夫人,说说您的交换条件吧?只要我马某办得到,定会全力以赴”
“交换条件?”青霞迷惑不解地说,“卑妇没有交换条件,只是想借婆婆的五七祭日,开锅造饭,救助尉氏灾民暂时之饥难,为婆婆地下的亡灵祈福因为婆婆走的时候,是含恨而死地”
马知县又一次不相信了自己的耳朵:“就这些吗刘夫人?有什么您尽管提,我马某尽力而为”
“马大人,您可能是误会了,卑妇只想开锅造饭,没有什么条件”对于马知县的不信任,青霞感到很委屈,并加重了语气,重复了自己的来拜见他马知县的目的,以证明自己的诚心诚意
立时,马知县有些站立不稳,就是猿猴走路一样,踉跄了几步,躬身弯腰,给青霞行了揖拜之礼,然后,亲自执壶为青霞倒茶,双手奉上,语无伦次地说:“刘夫人,您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呀!我马某真是感谢不尽呀……”
马知县说着,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急忙说:“大灾之年,开锅造饭,解灾民之饿死之虞,这可是功德无量的行善之事呀,即使开锅造饭一天,也是功德无量地行善之举呀!请问刘夫人能开锅造饭几天呢?”
“马大人认为多长时间合适呢?”马知县地举动,让青霞感动的不知所措她品了一口马知县敬献地茶水,用征询的口气问“当然是越长越好了”马知县第三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一个月可以吧!”青霞放下茶碗,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我马某能为你开锅造饭,救助尉氏灾做些什么?”马知县的眼睛开始潮湿
“五天之后是我婆婆五七祭日,烦劳马知县派人在县衙的大门外张贴告示,让灾民们五天之后,到刘家大门外等候这五天之内,卑妇派人调运足够的米粮和柴火到家里,以做好开锅造饭的一切准备”
青霞说罢,迈步出了马知县的堂室,快步向县衙大门外走去立时,她的心中,升腾起一种坦然而宁静的力量,她仿佛看到九泉之下的祖母在对她笑,看以祖母身边的父亲在对她笑,婆婆在对她笑,婆婆身边的丈夫在对她笑而这些笑容里,仿制隐藏了巨大而无穷的神奇力量,仿佛能驱逐掉刘氏族人施加给她的一切恐惧和灾难一样,让她自信而无惧<!--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