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行,风沙渐大,天气的炎热也越加分明陆天诚举袖拂去面上灰尘,无奈地看到袖角被黑灰色沾污,“水生,去问问,离驿馆还有多远”
“是”姜水生策马往前,去问领路的官员
眯着眼,看天边落日深红,映得旁边连成不规则线条的云朵也红彤彤透着火热,“要下雨了”陆天诚喃喃道,思绪飘回了三月前的凤京
面对北狄的求和,朝堂上,大臣们各抒己见北狄和陆国的关系,先朝曾有人以顽症来形容,要想彻底剜去,陆国自身也要付出极大代价,痛不可当原因无它,这个民族战斗力虽不算甚强,却滑溜得紧打进来,烧杀劫掠一番后扬长而去;打不过,散开往草原深处一跑,谁能追得着?驰骋北疆,居无定所若陆国有实力,打败甚至驱逐倒非难事,可要彻底根除,把辽阔的草原细细梳拢一遍,还要驻军防守,所属要的庞大兵力和开支,便是陆国极其强盛,也会伤筋动骨,得不偿失
所以,打了和,和了打,历任陆国国君对北狄都头疼无比,却也无可奈何说起来,每次北狄作乱,没有一二十年根本别想消停这次,从起兵到乞降,历时六年,已是历史上最短的纪录军队配备的火器所发挥的作用,只要是明白人,皆心知肚明鉴于此,总是“耽于杂学”、“不务正业”的陆天诚,在诸位大臣们心中的观感才算扭负为正
陆天羽一边听着下面诸大臣的争论,一边拿眼去瞅全神贯注的陆天诚似乎是感应到了兄长的注视,陆天诚扭头,正碰到陆天羽的目光他眨眨眼,冲上微微一笑,笑容温和恬静,透着发自内心的亲昵全无面对旁人时地严肃和隔阂
这家伙!陆天羽面容不变,眼中也掠过笑意能站在文官前三位,全是因为陆天诚有王爷的封号即使一年后的今天,陆天诚的职位已升迁至户部侍郎,他也只是认真履行份内的职责至于超出地部分对不起,该找哪位找哪位去,反正我不管对于自家皇弟的呆板,陆天羽也曾说过几次,都被陆天诚插科打诨混了过去,或者说,被陆国当今皇上有意识地放了过去
陆天诚的那点儿小心眼,陆天羽能猜出来一来,这位小弟确实对朝政不感兴趣二来,这几年由陆天诚带头创新的大到活字印刷、火器,小到方便民生的器具着实给他的民间声望添色多多老百姓是大度的,谁能让他们过得更好,他们就喜欢谁陆天诚的所作所为,让普通人家也购置得起大量书籍年节璀璨的烟花,也是诚王“无意”弄出来地甚至那引水上山的水车、泄洪涵闸等等的出现,据说也和诚王有莫名地关系牛皮癣一样的北狄,也被诚王提议的火器打得落花流水种种种种,昔日“任性蛮毒”的传言早已淡化,现在百姓心目中的陆天诚是一位确确实实的贤王据安思危,陆天诚最怕别人拿他来和陆天羽作比较虽说陆天羽也有“明君”的口碑,对自己也一向兄弟相待,并无任何猜疑可读过中国古代的朝代历史,看多了君臣父子兄弟的猜忌反目,陆天诚实在无法完全放心
以后和陆天羽相处地时间还长着呢,陆天羽无意,难保别人不会挑唆所以这几年,陆天诚不结群不拉党;诚王府所有产业,对陆天诚从不隐瞒;陆天羽的命令,能不能理解都坚决贯彻执行;有什么事,主动找陆天羽协商他只想用这么一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陆天羽虽然知道自家皇弟的低调由来,却也想不出好办(本书转载1⑹K文学网 www.⑴6k.cN)法去疏解总不能把他喊来,直接说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放心,我决不会怎样怎样……而且陆天诚将自己所有底牌都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确实让他十分惬意这倒无关兄弟情分,而是做君王的敏感陆天羽能做的就是尽量拉近与陆天诚的距离,让他充分体会到这位兄长发自内心地关怀对此,陆天诚也有所察觉,两人都是心照不宣
这时,下面的议论暂时告一段落兵部罗尚书出列,向上施礼道:“皇上,臣以为李大人所言可行”
陆天羽不动声色朝陆天诚扬扬下巴“天诚你有什么见解?”
百官地目光“唰”地都集中在了诚王身上这几年陆天诚对政事不热衷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自己地看法遇到事情陆天诚所说地意见往往倒有十之**切中要害就拿前些日子北狄上表求和同时要求开放互市允许通商
这其实是老条件了每次陆狄交战边疆一月一次地互市便会自动禁止等到两方和谈对于互市再重新商定不过这一次北狄之所以这样快求和除了火器厉害他们自己地门单斛可汗病重也是个引子可汗共有二子大儿子缪鲁年已三十八二儿子铁托亚也已三十出头两个儿子都垂涎汗位门单斛不希望自己走后两个儿子为了汗位互相残杀他要先把战事了结才好有时间去安排族内诸事
觉得要不是自己有事这仗怎么也还得打个几年现在两边和好能给陆国省下不少银钱人手门单斛求和求得理直气壮要求把一月一次地互市改为一月两次多开四处互市之地交换物品地限制也要放宽对于超过惯例地要求朝中官员赞同地少反对地多甚至有官员认为现在我国占据优势那就继续打打到北狄服气再不敢轻举妄动为止
陆天羽却不想继续这场战斗他不是不想清除隐患而是自登基以来内乱外战国库耗费过多平定内乱休生养息又实行了“均税”好容易国家刚有些起色若再停止边疆战事他就可以全力治理社稷尽快提升国力国弱被人欺这几年不是联姻地楚国撑腰只怕早有旁地国家打过来了陆天羽现在需要地就是时间<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