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院。
“什么?韩先生说他当时根本没有打李霄?只是因为他偷懒斥了几句?当时窈娘可是说他被打的如何如何,又说韩先生如何偏心的,这母子俩真是……”田氏听了幸儿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不行,既然现在这个先生不行,不能让他再耽误我儿子了,喜乐,去叫沈氏过来,马上!”
幸儿拉着母亲的手,对门口的喜乐道,“喜乐,你待会再过来,我跟娘有话说。”
田氏奇道,“怎么……?”
幸儿郑重道,“娘,其实……其实还有件事……”遂把沈氏接手溶溶工坊账目的事情跟田氏说了,又道,“这个也可以理解,她想监管嘛,但是娘您恐怕不知道,工坊自从归到她手里之后,善堂就再也没收到过咱们工坊的捐助,娘,钱方面的事小,但是娘当时就说的是给我和大哥攒福缘求善泽的,现在想来我和大哥在草原流落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幸儿知道凡事到了因果循环善恶报应,田氏就最最紧张的了,果然,见母亲的脸色变得异常阴沉,幸儿又加上一笔,“娘,绑架我和大哥的人到现在都没抓到,您说,那些劫匪怎么就那么清楚我们当日要去净因寺?而且还明明白白有我和大哥的画像?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主使的一定是熟悉我们的人,娘您想想看如果我和大哥到今天还没回来的话会受益最大……”
田氏的手盖在茶杯上,簌发抖,想着自己揪心揪肺担心儿女的日日夜夜,想着自己几乎老了十年的过往,想着自己在心碎的时候不知道谁在暗地里得意的狂笑,她不由又想起了那年年夜的毒饺子有那个蹊跷死掉的送饺子的丫鬟……还有善堂?她一直相信都是儿女积累的福缘才让他们大难不死,没想到这样也有人从中破坏!
田氏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笔一笔想清楚,因道,“善堂的事情我会去查,幸儿,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啊,终于还躲不过去,幸儿不想撒谎,因道“娘,这事都是真的,跟我说这事的人也只是一番好意……”
女儿到现在还是太善;,田氏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安慰自己也许正是因为她和震儿的善良才能度过大厄,也罢,为了儿女,田氏情愿做恶人,帮儿女除奸斩恶“你不想说我不难为你,我会把工坊的账目查清楚,放心,娘不会枉了你们兄妹做善事的心。”
幸儿笑道。“娘是天底最好地娘。我知道娘一定能护地我们周全。再不会有以前那样可怕地事情发生。”
听地田氏脸色变。如果沈氏就是那次绑架地主使人。从下毒到绑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果不想办法灭了她地想头。谁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阴谋诡计?自己一直吃斋礼佛把家都交给她打理。长此下去保不齐还有第二第三次地被害是太大意了。田氏越想越后怕险!震儿他们现在还都好好地……趁现在沈氏还没有什么防备。得把她彻底打趴下才行……
田氏摸着幸儿地脸颊“你放心。娘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们地了。
”
等看着幸儿出了院田氏把喜乐叫进来。不知低声吩咐了些什么。喜乐脸色郑重。应着去了。
院。
李世绩歪坐在榻上,看着榻桌上的文书,田氏端了水放在桌上,劝道,“老爷,明天再看吧,别伤了眼。而且,老爷,我有些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李世绩没抬头,随口道,“说啊。”
田氏道,“老爷,我这一年多不理家事,看窈娘做的也井井有条,我也没想过挑什么错。可谁知好巧不巧,我为了咱们孩子回来的事高兴,去西城的善堂捐钱物,也是想着福泽均沾给震儿他们攒福气的意思,跟善堂的曹管事说了会子话,才知道溶溶工坊自从我不管了之后再没捐过钱给善堂,老爷我当日跟您说过的,工坊是两个小孩子开着玩的,当时幸儿他们说把利润捐给善堂,我也是见两个孩子难得这么心善,哪有不应的,所以月月都捐钱过去,哪里知道窈娘居然把他们的福缘生生给断了!老爷,这不是往我心上戳刀子嘛,要是没这档子事,震儿他们说不定早回来了!”
李世绩听了,也没觉得太严重,因劝道,“可能窈娘为人仔细,把钱入了府,帮补府里也是有的。”
田氏听了,心里委屈,面上却不好表露,因道,“老爷说的是,只是我下午说闲来无事要看看工坊的账目,说要是生意不好就关了罢了,窈娘倒也没说什么,把账目遣碧云送了来,老爷您猜怎么着?她那账目上写得清清楚楚,收益都捐了善堂!老爷,您不信,我拿来给您看!我倒是想知道,这善堂到底真是善堂还是她沈窈娘的私房?”
李世绩脸色有点沉重,“真的?”
田氏早有准备,把账本递到李世绩跟前,李世绩草草翻过,心里有了计较,“这事你跟她说了没有?”
“还没有,”田氏摇摇头,“想等老爷拿个主意。”
李世绩沉吟了一会,“让她把钱拿出来重新捐给善堂,以后工坊的帐给你管就是。”
这也太轻了吧?!田氏心里大是不满,接着道,“老爷说的是,只是,还有件事,老爷多半不知,现在给震儿他们教书的那位先生,竟是个糊涂虫,学问不好不说,竟诸事不理,直跟个泥胎菩萨似的,震儿回来了这些日子,功课不仅没进益,反而还退步了!关键是原来的韩先生,学问人品都那么好,却是被沈氏他们母子串通说假话,愣把人家赶走的!”
牵涉到儿子的问,李世绩不由不关注,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夫人这话可当真?当时窈娘是说韩先生无缘无故对霄儿又打又骂,霄儿不堪忍受,才不得已辞了他的。”
田氏压制住心中的不满,道,“震儿他们拜访过韩先生,我也问过他们,韩先生说当时是霄儿不用功,所以他就斥了几句,谁知后来就演变成又打又骂这样的讹称,老爷您想想,韩先生在咱们家做西席这么多年,可曾打骂过谁?老爷记不记得,当初您在先生房间的火炉里放了金筷子来试探他的人品,结果韩先生不是当即就把金筷子还给咱们了?他为人这么正直,如果他真做过他不会不认的……”
李世捋着胡子,不得不承认妻子的话句句在理,难道说是霄儿撒谎?他拍拍桌子,“去把李霄给我喊来!”
田氏劝道,“今这么晚了,霄儿怕是睡了,老爷明日再审不迟。
其实我最想说的是绑震儿他们的劫匪到现在都还逍遥法外……”
李世绩听了,有点烦,“不是说了,依着幸儿他们的说法,画了搜捕文书,全国都发了,这是急不得的,那个石头和卢忠他们,在呼延村倒是找到了卢忠的亲戚,只是他们两人踪影全无,你放心吧,迟早有一天会抓到的。”
田氏忙道,“老爷,不是说这个,只是您想想,劫匪知道当日我们要去拜佛,手里又拿着震儿他们的画像,您说如果不是熟人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彻底?还有,当时说要霄儿去交赎金,窈娘居然真的就答应了,现在想来,依她平日的性子,怎么可能让霄儿去冒险?要么就是她根本就知道此去没有危险……”
李世绩皱着眉头,“震儿他们经常出去逛街,过年节的时候也到刺史家里互相拜访过,有人认得这不出奇,至于你说霄儿交赎金的事,要是他当时不去,你又有别的说法了吧,现在窈娘同意他去了反倒不对了吗?夫人,我知道你一直忧心劫匪没有下落,我跟你保证,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定能抓到他们给震儿报仇,如何?你就不要胡想瞎想的了。窈娘的错是有,但是绑架震儿他们,一定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做的,更说不准是突厥派人来做的,只是我还没拿到证据,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做的,就算是利可汗我也不会放过他。”
最后关头功亏一篑,田氏有些心灰,也许是以前和窈娘不睦给老爷的印象太深,现在说再多没有证据的猜测都只会被认为是落井下石的捕风捉影,也罢,现在做不到斩草除根,至少断她手臂,让她把管家权交回给自己,也算是给震儿和幸儿多一个保障,田氏把茶杯递给李世绩,“老爷说的有道理,许是我想岔了,只是窈娘教子不严不说,账目又不清不楚,如今又害的震儿他们没了好先生,震儿可是一心要考功名的,老爷您知道,我现在白日里也闲着无事,我想着窈娘这一年管家也管得辛苦了,是时候我该出来自己打理了。”
如果窈娘教子不善冤枉了先生是真的,倒是个问题,可是田氏不是说要专心礼佛的?李世绩遂问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你不是说要诚心向佛吗?而且你身体能行么,家里这么多琐碎事情,你一个人忙不忙的过来,要不还是你和窈娘分担着,是不是好一些?”
田氏笑道,“老爷的好意我心领了,窈娘啊,我只求她把霄儿教好,说起来那也是老爷的儿子不是?说到帮手,我有喜乐喜福,还有大姑不是?再说,老爷是不是忘了咱们闺女幸儿也不小了,再过几年说不得就要出嫁掌一头家了,我正盘算着让她跟着我学学理家,日后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还有静++雪儿,都是现成的帮手不是?”
李世绩点点头,田氏说的也有理,儿子学好才是重中之重,“我再考虑考虑……”<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