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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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札：写到此章，徒念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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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落怀着几分忐忑，飞奔小瓦宅。接下来他将面对的，是那种百感交集的伤感。爷爷的后事，还需要他这个说不出究竟什么心境的人来完成。
龙爪山的朝阳依旧，寂落看到了以往的竹林和磐石，沐浴在微凉的清风中，其中夹杂着哀婉之气，这个清晨，只是少了平日爷爷那被拉长的瘦弱影子。
阿憨在他上山之前，就已前往迎接，随着阿憨跑回到家里后，他看到院子里聚了不少人。有谷子先生、暨钟师父和师兄们、张总管也来了，还有厨房的伙夫及掌勺刘大。另外还有一些斧先爷爷平日的一些酒友，以及自己比较熟络的弟子，另外还有一些前来看热闹的。
星罡则果真如谷子先生所言，披麻戴孝，跪在斧先的跟前。他一脸麻木，似乎已经不知道寂落的归来和旁人的议论纷纷。
看到来这么多人，寂落心中既暖且寒。这个没穿上衣的少年众人施了一礼，来到爷爷的尸体前，良久无言。
“却才，我等众人听到一声巨响，颇感余震，料想是乌木山体的崩塌，便知你大仇得报，诛灭了那乌木精，眼下你安然无恙，这下众人也好安心。”
这时，暨钟渡了过来，望着眼前的徒弟，颌首意味深长地说道：“嗯，好，这才是我暨钟的弟子。报的仇，还得来。”
寂落听罢，心中一团乱麻，眼泪也止不住往外流。他忍不住心中自问道：“我报仇了吗？我回来了吗？这究竟……这到底怎般才……”
他的膝盖一软，瘫跪在地。
在众人注视久久之后，他才重新站起来，走到院落左面。他的几个师兄早已帮他刨制棺木。他想起昨日爷爷叫他去乌木林里把那两根乌木料搬回来，难道是爷爷已知自己大限将至了么？
张总管缓缓挪步过来，口中嗫嚅而语：“斧先啊，是我害了你啊！我当初就…不该……唉……”
“总管大人，不必说了，爷爷已去，逝者如斯，生者又何谓？”寂落拭干泪水，加入到师兄们的行列，一同钉制棺材。可是晾他再怎般静心，双手却也抖个不停，远没有平日给石头刻头像那么稳健。
“木匠要心认得准，脚定得稳，手收得住，眼看得透，脑子想得通……”爷爷的话再度浮现在脑海，他忍不住又是一行清泪流下。
答谢了来客，寂落将诸般杂事了却了。棺木也在中午之前完工，当他将斧先入殓时，不经意地望了一眼裤兜里鼓起的地方，那里装着那颗极品天星石。
寂落叹息一声，眉头深锁，眼里闪过一丝迷惘。他不知自己是对是错，总之心内七上八下，人也浑浑噩噩。好在这场丧事有师兄们帮忙，总算是告了一段落。
当日下午，寂落及星罡两人，抬着棺木，往乌木林行去。一路上，两人无言。待到达乌木林，哀声说道：“星罡，你先回去吧，我想陪爷爷说说话。”
星罡点头，又无言而去。
乌木林里的斜阳，阴风如歌，寂落心如止水，只是静静地坐在棺材旁，独自幽声自吟道：
草色长天，
终凋零。
节哀顺变，
总劝怜。
哀从殁来汲汲，
哀从何去姗姗？
逝者驾鹤仙山，
奈何斜阳落。
人死如灯残，
乌木依然。
数人间。
也不知道他静坐了多久，天色已然昏暗。夜风来，将他吹醒。
“爷爷，来世寂落再做您的孙儿！”寂落起身执起铁锹，开始刨土，所幸此地原是崩塌的山体，土石松动，也无阻难。
当他挖得数尺深时，听到铁锹发出一阵闷响。但这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他心中一惊，料想是刨到了什么乱石瓦砾之类，便深铲一锹，将那些沙砾一连土拨到坑外。当他再下第二铲时，又听到一声铲到石头的闷响，他想这山头本是乱石成堆，因此也不见怪，只是又费力将那块挡住他铁锹的大石头拔出来，投到坑洞外。
紧接着第三铲，他又听到闷响。心道：“这地下的东西也太多了一点。”于是又将那些石头通通丢到墓坑外的土堆上，并继续向下铲去，但是他越铲越难铲，越来越多的石头埋在地下，他的掘墓进度也被这些乱石阻碍，变得非常艰难。
他想起爷爷的惨死，自己却反而和仇人称兄道弟，到底心里不舒畅，因此在这时候也没有理睬那块紫色天星石，只想无论多难挖的坑，他也要给爷爷掘出一个宽敞的‘地府’来。
寂落费了好大劲，才将这些阻隔他的石头清空，扫除了几道障碍后，终于他的眼睛也望不到平地了。
“爷爷，让孙儿见您最后一面吧。”他轻轻揭开棺木盖，斧先爷爷的尸体赫然在目，他的脸上显得很安详，但当寂落的目光停留在爷爷被刺穿的腹部时。
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块，脸上也写满狰狞。他合上棺木，气运双手，将棺材扛入墓坑中去。
“爷爷……”他从裤兜里抓出紫色天星石，声色里带着一丝戾气：“您是不是觉得，这样孑然一身地去，会留下什么遗憾呢？孙儿是否该为你做点什么？”
这时天星石像意识到什么，它两下两下的连闪着。
寂落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眼里闪现出一丝冷厉和怨气，他冷声道：“你不愿意？哼，你不愿意也得殉葬……”
寂落感觉一阵阴风吹来，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继而他发出一阵狞笑：“呵呵哈哈……我赢了，呵呵哈哈哈，你输了。我会和你讲和？我会认输？哈哈哈……鬼才会向你认输呢……我告诉你，不是我们平手，也不是我输了，输的是你。”
他重申着：“你输了……你输了，现在你任我摆布了，呵呵哈哈哈……什么叫兵不厌诈？我可给你上了一堂课呢。”
他笑得更得意了，这种狂妄的笑声在山谷中不断发出着回声，他的脸上更是蒙上着一股可怕气息：“从昨天在王记铁铺我就下过誓言，我要紧紧把握好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让自己落在任何人手上。所以，此生我都不会把自己的命交给任何人，你以为我会信任你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么……真是可笑……”
他正准备将紫色天星石丢入墓坑。但他似乎在这瞬间又想起什么……
他阴沉地说道：“哼哼，这么好的材料不炼成绝世圣器，那真是太可惜了……哼，也好，你就准备着被真火炙烧吧……哈哈哈……”
他恶声说道：“你应该把我杀死的，但是你却偏偏蠢得把我这个仇家给救活，哼……不过这样也好，否则，我怎么能得到你？而且你的触角被我砍断了这么多，一定很难再用原来的方式活下去了吧，这样不是很好吗？成为我的得力武器。嗯？”
紫色天星石发出着一阵又一阵的连闪，相比之下，它似乎情愿被沉埋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也不愿意被烈火融化到一件工具里，管它是灵器还是圣器。
他开始疯狂起来，似乎这颗紫色的天星石的魔力已经吞噬了他的心智：“哦？可怜的家伙，看来，你的眼光的确不错！”他的嘴角扬起了得意地冷笑：“既然你认准了我，那么你就认命吧……只要得到你的力量，那天下强者之列，就有我的一席之地，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将一切都踩在脚下……”
紫色天星石的光芒闪个不停，之后又是两下两下的连闪，仿佛是说：“不，不，不要，不要这样……”
“你看起来很不服气哟，你最好乖一点！”寂落威胁道：“否则，你的苦日子会更加持久，法火的滋味会让你很享受的。”
“噢，真是可惜，你现在只能任我为所欲为，你毫无反抗之力，呵呵哈哈……想想我自己黎明时节那会，真是凄凉啊，竟然要忍辱负重，向你这的仇家求饶，但没想到你这个笨蛋这么轻易就叫我骗过去了，你怎么比起石头那个傻大姐还要愚昧呢？”他的语言里尽是不屑一顾，似乎整个龙爪山在他的眼里，都形同蝼蚁般渺小。
“从今往后，我寂落永永远远不会让你们这些劣等生灵所掌控，而且，我将会掌控你们，包括有着千万年的修行的你。所以，你记住我的话，乖乖向我屈服，我会像对阿憨那样对你的，呵呵哈哈……”
那个紫色天星石内的生灵似乎急了，它往外释放出一股绿气，这股绿气流到寂落的周围。
“啊！”寂落惊叫一声，他突然感觉头痛之极，他按住自己的双耳，也不禁将天星石丢弃在地。
“我…我怎么……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不断地在地上翻滚着，这时候，他开始有了另外的意识，这时，他才感觉回归了以前的自己。
“我怎么会…这是怎么回事…不，这不可能……我怎么会萌生如此之恶念？我究竟……”但他的痛苦一点也没减轻，头上如同千万根尖针刺入，痛苦非人，而体内的精元也开始四处乱窜。
“我一定是，一定是，又…又……又要面对心魔了……难道黎明之际，你凝聚的绿些绿色精元有一部分输入到我的体内，让我功力大增？让我这么快就又到达了心魔瓶颈？”
这时候，倒在一旁的紫色天星石闪烁了一下，它是在点头。
“啊……”寂落忍住剧痛，飞速盘坐在地，试图控制住体内的精元。渐渐，他再次进入了一阵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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