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认可
就在五桐门悲剧发生后。红叶发出了一阵疯狂的嘲笑，她布满血色的脸让应琼也浑身一颤，差点失手浮空。
五桐门四人粉身碎骨，老三踢走的老九，老大踢走老三。这一切对于红叶来说，是一个多么振奋而精彩的画面。她不得不笑，她不得不尖锐而肆无忌惮的浪笑。
“哈哈哈哈……五桐门……哈哈哈哈……”她笑得放浪形骸。
“呸，臭娘们，你以为你好得到哪去。”应琼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他咒骂道：“你以为你和他们有什么两样？那小子会撑住你这个骚货？你也等着自己悲剧吧。”
原来这次因为寂落和逐云在前，而红叶和翔天在后，所以是寂落和逐云分别一手抱住石柱，一手拉扯着另一方。由于六人在这七天内不断调息养气，所以气力比五桐门几人都要保持得充盈。尽管寂落和逐云都是单手抓人，以至红叶和翔天两人的整个身体都悬在空中，但一个人的体重还不足以使他们感到过于吃紧。
这时，应琼朝寂落说道：“小子，放了这骚货吧，让你自己轻松点。哈哈哈哈……”
红叶竭力扭过头来，望着抓住她右手的寂落，两人四目交接，各是百感交集。
在这个危急关头，红叶仿佛也很在意。她不是怕死，只是想知道，这个被她赋予过莫大信任的孩子，对自己究竟有几多情分。
寂落没有说话，他觉得和梧桐门人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加紧力气，死命拽着红叶。而这时的红叶，由于连日来没有吸血，她眼睛内的血丝几乎就要裂开似的。原本姣好的脸蛋，开始蒙上赤红血色，脸上的皮肉也在逐渐苍老，头发也开始凋零杂乱。红叶已经不再是一个妙龄少女，倒像一个十足的侏儒老太婆，面目凶残而又丑陋的鬼婆子。
寂落回想起当日晚上，红叶和他说过的那句话：“我这张脸能把你吓死。”
现在，这句话应验了。但却没把他吓倒，反而在这时，寂落才明白修血流女子的可悲。他不是女人，他也不懂女人，但是如果唤作他自己，假如吸血能让自己的容貌变得年轻，他也一定不会手软。
红叶用那苍老浑浊的眼珠，半睁半闭，飘出依稀孱弱的神光，带着落寞的悲戚和绝地的丝丝期盼，望向那个把持她生命的年轻男子。
寂落只是朝着这个鬼婆子略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一股坚毅，似乎说道：只要我还有一丝力气，我就不会主动松手。
鬼婆子也微微闭了闭眼，从她的眼眶中落出了一滴欣慰的泪水。大概是很久没有见到别人对她表露过如此善意的感情了。她珍视这段情分，所以她也不会拿着这段对她弥足珍贵的感情去刺激应琼。
旁边的翔天和逐云却不须要彼此间的对视。因为这些年来，同门师兄弟原本也并不怎么团结，但随着弟兄们一个个惨遭外人毒手，甲鼎门下的大弟子，就留他们二人，如不抱团取暖，又怎能在这血雨腥风中得以延续。所以，两师兄弟每每并肩而行，同进共退。彼此间的依赖，相互间的信任，已不须多语。
只听翔天冷声道：“应琼，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五桐门终究只能算下等流派，而我龙腾宫则可巍峨于正元之陆百万余年么？”
应琼驳道：“你这败家之犬，还好意思跟老子讲什么大道理？”
翔天应道：“五桐门九子，都死在这吃人的地宫之下，从此之后，你五桐门将被逐出我赑屃宗地界，因为你们不过是彻头彻尾的无道佞妄，如同鸡犬升天，小人得志。倒行逆施终究要恶报来临。”
“你们赑屃宗倒是光荣得很哪，门下尽出些废物，除了动动嘴皮子，还有甚么能耐。若不是因为这龙晶作怪，我早把你们千刀万剐了。”
这时，逐云冷笑道：“比起耍狗嘴，我们哪里比得上你，在樊江城那会，你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死皮赖脸，得寸进尺那副嘴脸，说得天花乱坠，那叫一个煽情。偏生你这小人又爱装可怜，让外人只道是我赑屃宗无理了，结果呢？哼哼，你们那老五还不是叫我们活生生当众杀夺了？”
“哼！”应琼鄙夷道：“就凭你这三脚猫手段，还好意思说，若不是这个丑八怪偷袭，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逐云冷笑道：“人都死了，你还说大话。五桐门本来九人合力，的确也能随波逐流，可正是因你狼心狗肺，丧尽天良，为求苟且独活，不惜残害同门。哼，眼下你孤零零一人，势单力薄，你道我们师兄弟又怕了你么？倘若龙晶势弱，我二人必将你血刃于此。”
应琼狠声道：“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应琼言讫，附近传来另一修士的恶骂：“呸，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生，就连自己的同门师兄弟都不放过。到处张扬卖弄，不等赑屃宗人出手，老子就先把你宰了。”
那人一说，众皆附和。刹那间，一片声讨之声顿起，都道他毫无义理，罪该天诛地灭云云。
由于应琼为求自保，摒弃同门师弟，眼下的局势和当日在樊江城那时已经完全颠倒过来。当然，众修士和他叫板的关键的原因在于他‘黑店掌柜’的身份。所谓惯寇身上多财物，就连排在他后面第五的师弟，胸口都掖着两块天星石，那老大应琼岂不更是肥得流油？众修士本就看他不顺眼，如今见他已是孤家寡人，哪个还会怕他，只想着趁机打他一劫。反正这伙修士们又不讲什么替天行道，伸张正义。而所谓的‘无情无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的道理，也不过是借词罢了。
能在万分阵存活下来的，不仅修为实力出类拔萃，而又机谋过人。但无论平时有多阴险狡诈，人一旦在贪婪面前，愚蠢就会越近，智慧则是越远。之前之所以被迷失心性，一方面是龙晶的力量太过突出，身为修士，哪个又不不想将其据为己有。二是龙晶的光芒实在惹眼，如同绝世红颜，好比谁也不曾想，倾国倾城的背后，隐藏着比蛇蝎更为可怕的毒液。直到龙晶吞噬十数人，余下的三十来修士便都醒悟过来：龙晶，绝非是他们目前的修为所能驾驭。
既然据有龙晶无望，冒生命危险千辛万苦的下洞探宝，总得有点收成。眼下，‘不仁不义’的应琼自然就成了头号公敌。
先合力打倒了大众树立的公敌，然后再选拔出新的冤大头，直到最后竞争对手越来越少，再彼此来一场混斗，这也是修真界心照不宣的夺宝法则，毕竟，满贯大赢家只有笑到最后的那个。
应琼知道自己已是四面受敌，如果龙晶的引力一直这样强盛，那就谁都活不了，他也只能是拖一时，算一时，大家比斤两，斗力气，看谁撑到最后。但假如引力消失，他的结果可能就比他师弟们更为凄惨，因此他不得不在心里盘桓对策，以防万一。
就在应琼在苦思脱身之计的时候，从石柱群的另一侧，一个人往龙晶石这边走了过来。
“啊……是尚贡城主。”逐云转头望去，惊呼一声。
在侧面，一个面目憔悴的中年汉子负手而来，他容颜苍白，孱弱不经，一看就知道已是精元不济。尚贡以近乎呆滞的步子缓缓挪来，在离龙晶已只有十丈外的距离停下。
他喃喃自语道：“天意啊，这真是天意……”
这时，有被龙晶之力困吸住的修士问道：“尚贡，你这是什么意思？”
尚贡不答，另有人道：“我们大家伙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为的就是你樊江城这档子怪事，你身为东家，不求你出雇金赏礼，总得帮大家伙一把不是？”
又有人附和道：“尚贡，你使大伙下此地洞，弄出个走不到头的分岔阵，又降到这幽冥地府里来，然后有这龙晶作怪，生吞活噬。大家伙都是给你来卖命来的，你倒是好歹将我们这些客人救出来罢。”
尚贡拱了拱手，道：“诸位说得是，此番，确然是尚贡害了诸位。”
一修士道：“那你还不想办法帮我们大家伙一把？”
众修士又催，只盼他尽早相助。
尚贡拱手道：“诸位稍安勿躁，尚贡这就替诸位解困。”说完，尚贡转身又往石柱群的另一面走去。
有修士见他扬长而去，急了，忙问：“哎，尚贡，你这是去做什么。”
尚贡只是叹息一声，回道：“替诸位解围！”
“这……”
“唉，我们都中了尚贡小二的奸计了，就是他把我们困在这里的。”
众人又七嘴八舌说开了。
尚贡不再言语，只是径自向两个人缓缓走去。这两人，这是三十丈外，伤心的伶羽和将死的叶颜。
“八百修士之中，唯有你们才是樊江城需要的人哪。”城主尚贡望着这对即将生离死别的鸳鸯，感慨道。
早已沉浸在伤心欲绝中的伶羽没有答话，只是抱着垂死的修侣，潸然泪下，伤心欲绝。
尚贡走上前来，用眼睛盯着那把刺入叶颜腹中的短匕，叹息道：“真情难得啊，孩子，去吧。”
伶羽梗咽道：“去哪里？”
尚贡他转过头去，望着三十丈外，那发出刺眼五彩光芒的龙晶。
伶羽拭了泪水，似有所悟：“您……您是说……”
尚贡颌首道：“不错，你们没有被龙晶吸住，那就说明：在万分阵内，活下来的人当中，只有你们才能得到龙晶的认可。”
“那龙晶……”
伶羽刚要想问些什么，尚贡平静地说道：“也许会救你的妻子。”
“真的？”伶羽破涕为笑，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
“是不是真的，你只有亲试过才知道。”尚贡站起身，又朝着龙晶走去，他道：“龙晶既是杀人的尖刀，也是救人的仙药……能不能救你的妻子，就要看你是否能取得它的认可。”
伶羽二话不说，立即抱起妻子，咬牙说道：“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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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札：十分抱歉，不战赧颜，诺言成空：断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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