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谁‘请’我上来的？”
将整个包间打量一遍，欣言心中大概有底，看看这站了一屋子的随从她也知道，这两人不是官家子弟就是出生大富大贵之家吧。
“是我。”回答她话的，正是那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
“不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呢？”欣言闻言，双眼的目光立时掉转向小男孩的方向，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总算放了下来。看来不是赌坊老板找茬啊。
“呃……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跟你赌上一赌。”男孩双眸微垂，思索稍许之后，方才回答。
“赌？我才不跟你赌。”欣言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
“怎么？你怕输？”凌少不料她这么快就拒绝，不由得出言相激。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没多少赌注。”天知道，她只带了十两银子出来，拿什么跟人家赌啊。这种场面，好歹也要几百两银子的赌注吧。
“我赌一千两银子，如果我赢了，你只需赔我十两，如何？”凌少明显有些意外于她的回答。原来，她不跟他赌，不是怕输，而是没有多少赌注。
“一千两？你确定？”心里正想着找机会开溜的欣言，一听到一千两这个天文数字，立马改了主意。送上门儿来的钱不赚，那她不是傻子嘛。
“确定。”凌少双眼始终锁在欣言身上，一双利眸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好，我跟你赌。”欣言豪气冲天地当即一拍面前的桌子，点头答应。
然而，此时此刻，包间周围，竟已有好事者前来围观。
透过窗户，欣言可以听到外面的人无一不在窃窃私语。
“你们听见了没，那个小丫头竟然要跟凌少赌，胆子真是不小啊。”
“听见了，当然听见了。不过，好像情况有些不对啊，竟然是凌少向小丫头挑战。”
“欸，是哦，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哦。凌少怎么会向区区一个黄毛丫头挑战呢？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算了算了，咱们也别多说，看下去不就知道了吗？”
“是啊，接着看。”
就这样，只一会儿工夫，小小的包间儿窗口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一双双眼睛无不好奇地盯着包间内的情形。
其实，只要是这间赌坊的常客，无人不知凌少是这里的老板。并且，这位凌大少爷，仅仅十岁之时就已经逢赌必赢，几乎从未遇过敌手。是以，在这小小一方枫林城内，几乎没有人敢跟他提出赌局。
偶有胆大好事者，也每每都会败下阵来。
是以，只要凌少开赌，必然能够吸引众多赌坊常客前来观战。
“赌什么？怎么个赌法？”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欣言率先开口发问。
然而，凌少却是并不着急，只见他十分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欣言到他对面去。
欣言见状，自是照做，来到方桌的另一端。
“赌大小，一次定胜负。”凌少说着，派头十足地伸出手去，立刻又随从将两套赌具送入手中。
凌少将其中一套伸手一推，用力推至欣言面前。
欣言自是将赌具拿起，看了一眼里面的骰子，确认无误之后，才又抬起头来。
“我赌大。”凌少首先说道。
“那么我就赌小吧。”欣言自是没得选择。
李大哥站在桌子中央，以合起的折扇为号令，折扇搁置中央，由上而下挥下之时，便是赌局开始的口令。
“二位可都准备好了？”李大哥见两人皆已就绪，遂开口问道。
“好了。”异口同声。
欣言表情十分镇定，没有半分忐忑之色。反观凌少，面色竟是难得的严肃认真，但却并不紧张。
随着折扇落下，二人同时动作，气势十足地摇起赌具。
骰子乱撞的声音布满全场。
在场之人，皆是一片鸦雀无声，是不想打扰，也是不敢打扰。
终于，欣言最先放下赌具，骰子乱撞的声音随之停下。
凌少眼中一道惊异闪过，她竟然敢先他一步停手？
紧接着，凌少也将手中动作停下。
他之所以会觉得惊异，那是因为，两人同时摇骰子，需要有非常强的集中力才能做到以耳听辨明杯中筛子所停方向。而对方的声音在此时亦会扰乱己方的集中力，从而增加了赌局的难度。
是以，欣言率先停下动作，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难道说，她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开。”
随着李大哥的声音响起，二人同时将手中赌杯拿起，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伸长了脖子去看结果。
而凌少，却在欣言揭开赌杯的一刹那，心服口服地说道：“我输了。”
此言一出，围在窗外的那群好事者立刻炸开了锅。
“什么？我有没有听错，凌少怎么可能会输？”
“是啊，凌少从八岁那年起，便不曾输过赌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围在窗外的人无不用力往里挤去，想亲眼目睹这场赌局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站在桌边见证着这一切的李大哥也不由震惊异常。
这个小女孩，究竟是个什么人？竟然能够摇出这么绝的数字来。
原来，凌少所摇出的，是四个六一个五，数字算得顶大的了，若是一般人，必输无疑。
只可惜，欣言不是一般人。要比在赌术上的天赋，她毫无疑问占有绝对优势。
只见她的骰子处，五个骰子整齐地叠成一条方形柱体，而最上面那个，竟是一个大红色的一。
此等数字，简直绝了。饶是逢赌必赢的凌少，也理所当然输得心服口服。
“这是一千两银票，给你。”凌少说到做到，从怀中拿出一千两银票，当即推到欣言面前。
欣言也是毫不客气地收入囊中。
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便开口说道：“这位小哥哥，我得回家了。”
语毕，也不待人回答，她便已经转身向着门外跑去。
“等等。”
凌少的声音令欣言停住脚步，转身回头，口中询问：“还有事吗？”
“我可以跟你交个朋友吗？”
“当然可以。”
“凌天翼。”
“陆欣言。”
一问一答，两人默契十足。而后，欣言便带着笑容，转身离开了二楼的雅间，向着赌坊外走去。
“文润，派人跟着，保护那小丫头回家。”
“是。奴才遵命。”先前那名随从再度躬身垂首，答应道。
而凌少，则是目光望向她离开的方向，唇角勾勒出一抹兴味盎然的弧度。
心里想着，小丫头，期待下次和你见面。
目光转向李大哥，凌少的声音响起：“李大哥，你输了。”
紧接着，一只手已经伸出，十足的讨债模样。
“唉，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赌了。”李大哥一脸的颓败，认命地从怀里拿出一张两千两的银票，放入凌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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