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吹箫男子那一声声饱含痛苦与思念的“娘”唤出之后,彩云飞对男子的好印象顷刻瓦解,一时忘记了男女有别,只呆若木鸡地想着,夜有这般黑吗,我有这般老吗……
只有一条手臂可作动弹,彩云飞抬起手肘向后使劲击打男子腹部,男子受痛之后,猛地放开她,且向后退了一步,彩云飞转身恨恨地瞪着他,嘴巴噘得老高。
男子脸上的柔弱与伤痛在彩云飞的瞪视下迅速不见,代之以拒人千里的漠然,似乎刚才突然抱住彩云飞的人不是他。
“你几岁了?”彩云飞思虑再三后,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
男子沉默片刻,轻启薄唇道:“十七。”
“呵呵,”彩云飞双手握拳,越捏越紧,皮笑肉不笑道,“好儿子,娘一岁那年便生下了你,十七年未见,分外想你呢。”
男子原先以为彩云飞是因为他抱了她而生气,这才明白她生气的真正原因,拱手道歉道:“姑娘,不好意思。”
“哎,”彩云飞佯装不悦,摆了摆手道,“好儿子,这可万万使不得!怎可在‘娘’字前乱加一个‘姑’字呢?应该叫娘!别乱了辈分。”
男子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想这女子定是被他气得不轻,便将手中的紫竹箫递给她,声音放柔道:“姑娘若是不解气,大可打我一顿,方才冒犯了姑娘,实在抱歉。”
彩云飞不客气地接过紫竹箫,作势朝着他的头重重打下,即将碰到之时,男子一动未动,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彩云飞及时收手,想了想,问道:“我和你娘长得很像?”
“不像。”
“不像还认错人,的确该打。”
“姑娘的背影的确像我娘。”男子渐渐嘴角含笑,似乎觉得逗弄她是件好玩的事。
“你——”刚准备还他的紫竹箫又在他面前扬了起来。
“像我娘十六岁的时候。”
“这还差不多。”彩云飞的气至此早已烟消云散,她将紫竹箫还给男子,与他相视一笑,男子双手执箫,指节弯曲,奏起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曲子,曲调宁和欢快,在静谧月色的笼罩下,安人心神。
翌日一早,彩云飞与几个师弟跟着长须老人参加了武林大会,武林盟主薛淮消失了四年,他的位置一直无人胜任,继两位副盟主不幸罹难后,此次武林大会的目的,便是从各门各派中选出两位副盟主。
武林大会开始前,长须老人的第十个徒弟十全问道:“师父,徒儿听说此次最有希望当上副盟主的乃开源门的原大头,师父您怎么看?”
闻言,长须老人不屑地冷哼道:“这种假仁假义的江湖败类若能当上副盟主,为师就把你们六个师兄全都叫来,不把他打下擂台,为师就把胡子剪光。”
坐在长须老人身后的彩云飞微微一笑,终于明白师父为何每年都要来参加武林大会,他敢以他最宝贝的胡子起誓,说明他维护武林正义的心是何等的坚定与沉重。
各个门派以切磋武艺的方式争当副盟主,昨日已经进行过一轮,今日进入第二轮,彩云飞朝着所有落座的江湖人士粗粗地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个年轻男子身上,这男子便是昨晚的吹箫男子,今日他穿了一身灰衣,满头青丝以一木簪固定,显得朝气勃发、清隽超群,男子似感受到彩云飞投来的视线,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第六场,烈风堡冷御寒对开源门原大头。”紫竹山庄庄主话落,坐着的人群中便站出一个眼带桃花的中年男子,彩云飞身旁的十全小声道:“师姐,他就是原大头。”
彩云飞淡淡瞟了原大头一眼,同时看见坐在对面的吹箫男子也站了起来,步步生风地走向擂台,原来他叫冷御寒。
“开始——”紫竹山庄庄主话落,冷御寒与原大头便客气地拱了拱手,赤手空拳开打。
彩云飞本欲好好瞧瞧冷御寒的功夫如何,不经意间,她的目光落在冷御寒方才坐着的位置上,刹那间,不但目光滞了,连呼吸也似乎停了,因为冷御寒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坐着另一个男子,而这个男子的脸上,戴着一个贴面的狐皮面具。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