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代王府是一派忙碌的景象,明天新王后就要进门了,王府上下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林运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在他的安排下,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随着晋安的引领,漪房走过回廊,穿过花厅,来到代王府的后园。这里不似前厅般热闹,后园的正房已拉好红绸布幔,鲜红的喜字贴上房门,门前檐角上挂上了喜庆的灯笼。漪房细细地看着,差点与房内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抬眼看时竟是个美貌女子,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嘴角含着笑意,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那女子也上下打量她,眼里隐隐含着敌意,晋安开口打破二人的僵局:“这是宫里派来给大王送吉服的。”
那女子笑意盈盈:“都说宫里的人跟金玉似的,以前还不信,今儿一瞧还真是!就连派来送吉服的宫女都如此娇媚可人,把我代王府盍府上下的女子可都比下去了,就指着咱们新王后艳冠群芳了。”说着袍袖一摆,笑着渐渐远去,笑声却远远的传来,不绝于耳。
见漪房怔怔地看着那女子的背影出神,晋安道:“那是怡香院的香姬姑娘。”
怡香院!听名也知道是个烟花之地,刘恒也脱不了这些子弟的恶习。
走进房内,刘恒正喜气洋洋地吩咐下人打整他的洞房,微微一怔,马上又是一副亲和的笑。漪房欲跪行大礼,刘恒爽朗道:“免了!”漪房乐得借坡下驴,微微福了福,呈上吉服:“奴婢为代王送来吉服,请代王查收!”
“有劳了!”略一迟疑,诧异道:“两件?”
“未知代王喜好,故此做了两件,请代王遴行!”本不想做了,却又不知为何拿起了针线,为他密密缝,细细绣,所花的心思并不比皇上的吉服少,甚至更多。
凝神看着刘恒,心扑扑地跳,希冀他选中自己做的吉服。刘恒略略看了下,吩咐道:“都收下吧,得空本王会好好看看。”
他居然没选,漪房失望透顶,晋安恭敬得接过吉服妥帖放好。就这一愣神的时间,刘恒已转过身去吩咐下人,洞房要按审小姐的喜好布置,还细细得嘱咐下人,审小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哪些东西能摆,哪些东西不能摆。每句话都如一柄柄刀插入漪房的心里,痛彻心菲。看来他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漪房暗暗咬牙,手紧紧地拽着丝帕。
觉得似乎没有遗漏了,刘恒转过身来,发现漪房还站在他身后,怔了怔,恍然道:“本王还以为你走了,晋安,为窦姑娘看坐!”
“不必了!”漪房冷冷道:“代王对新王后如此用心,真是让漪房忌妒得很,不知此生能否遇上一位男子像代王待新王后般待我,漪房余愿足矣!”眼含秋波,语带幽怨,房内人员繁杂,弄得刘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汕汕得笑。
“奴婢不过跟代王开个玩笑,代王不必当真。”漪房掩袖轻笑,娇媚非常,看得刘恒差点呆了。
轻移莲步走到刘恒跟前,幽香袭来,沁人心脾,刘恒只觉得口干舌燥,心扑扑直跳,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漪房一双妙目脉脉地看着刘恒柔声道:“漪房有一事要单独禀告代王!”
刘恒挥手让左右退下,漪房眼波流转,柔情四溢:“漪房有一物想送于代王,未知代王敢收否?”
“那怎么好意思!”见漪房一反往日的淡然,媚眼如丝,刘恒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也不是值钱的东西,代王莫要见笑!”柔柔的看着刘恒,款款将紧握成拳的右手递到刘恒面前,一双妙目眨呀眨,眨得刘恒直发慌。
“代王猜猜是什么?”漪房娇媚道,声音已明显带着撒娇的意味,刘恒心神一荡,捏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并未打开那个小小的拳头,只是轻轻地捏着,捏着,心已飘飘然。漪房满面飞红,娇羞得低下头,更显得柔媚非常。
见她娇羞可人的样子,刘恒心神俱荡,若不是在长安,今日定要一亲芳泽。漪房呀漪房,你这不是纯粹考验我的抑制力吗?想到考验,刘恒猛然一惊,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她不会是太后派来考验我的吧?忙稳住心神,顺势打开拳头…
恍忽中感觉到手被打开,漪房一惊,待要握紧已是不行,那物件已经映入刘恒的眼眸,刘恒的脸已不似先前的柔情,眼里是深深的痛:“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捅破一层纸?我本可以继续装作不知,你亦可以暗自高兴将我算计在你的圈套中!”
漪房瞪大眼睛看着刘恒!
我本可以继续装作不知
我本可以继续装作不知
我本可以继续装作不知
原来他早已知道,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成全,从头到尾都只是我自作聪明。漪房失声大笑,泪却滚落而下。
就在这时,楚易兴冲冲地跑进来:“大王,臣回来了!”看到漪房,笑道:“窦姑娘也在呀?真是太巧了!”刘恒慌忙将漪房的手拳好,只是被漪房弄得神思不属,动作慢了些,楚易还是看到了漪房手中的东西――一把黄澄澄、亮晃晃的铜钥匙。
那不是代王的钥匙吗?是在曲台阁时,代王存放吉服柜子的钥匙!它怎么会在窦姑娘手中?楚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继而马上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大王…”
刘恒截口道:“晋安,送窦姑娘回宫!”
看着暗害主子的人从自己眼皮底下离开,楚易气愤难当:“大王,她…”
“住口!”顿了顿,问道:“本王让你查的事查清楚了吗?”语气缓和了好多。
“查清楚了!窦姑和窦漪房实实在在就是二个人,窦姑聪明漂亮、心地善良,哪是那个窦漪房比得了的!”楚易恨恨道,提到窦漪房时更是愤愤得直呼其名,完全没了往日的温和。
“真的吗?你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故意瞒我吧?”刘恒狐疑得看着他。
“大王若是不信尽可另派人去查访!”说完也不行礼,气呼呼地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大王要的应是位知心贴意的伴侣,漂亮倒在其次,光有一副漂亮的外表,却长着一副蛇蝎的心肠,有这样的女子相伴左右,大王还能睡得了安稳觉吗?”
漪房昏昏沉沉地走出代王府,大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却跟她毫无关系,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城市,漪房觉得从未有的孤单。
“窦漪房!”
失魂落魄得转身看着楚易,露出一丝戚苦的笑容:“是不是很恨我呀?那你就打我呀!用你手上的剑杀了我呀!杀了我呀!”一反平日的娴静,歇斯里底地大叫起来。
楚易的脸抽搐着,手死死地按着剑柄,瞳孔一点点缩紧。晋安见势不妙,深恐楚易惹祸,忙按住楚易的手:“老楚,冷静点!千万别乱来呀!这可在长安。”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易压住满腔的怒火,咬牙道:“窦漪房,我楚易真是看错你了!想当初在观津、在皇宫、在永巷、在掖庭,我家大王数次相救于你,闻你受难,夙夜不眠,筹躇救你之法,你竟昧着良心害我家大王,你良心何在?不过你别想激我,我不会上你当的,杀了你只会给我家大王惹来麻烦,我真庆幸我家大王娶得不是你!”
“良心?哈哈哈…”漪房疯狂地大笑:“他也配?他高枕暖被,锦衣玉食时,未婚妻室却忍饥挨饿,在死亡边缘徘徊,他的良心何在?他抛弃旧约,迎娶豪门闺秀,他的良心又何在?”楚易一下被她的话震住了,漪房冷冷一笑,返身跨上马车,车扬鞭而去,漪房在车内放声大哭…
晋安怔怔地看着远去的马车,问道:“她…她怎么知道大王的…事?”
“我怎么知道?”楚易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见楚易心情不好,晋安吐吐舌头跑回府里,楚易回头看了一眼已消失在长安街头的马车:原来她是知道的!也许她一直都知道她和大王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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