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漪房被黑衣人带出静园后,急中生智扯断了串珠,沿途留下标记,实指望有人能寻着珠子找到自己。
黑衣人将她丢进山洞后就不再搭理她,漪房时不时翘首张望,始终不见有人前来,心里暗暗着急。这时,洞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漪房一喜,立起身来,却见进来的是一个黑衣老者,身材魁梧,步伐矫健。漪房不禁一怔,眼里的神采黯淡下去。
黑衣人忙迎了上去,态度极为恭敬,黑衣老者示意他出洞守着。黑衣老者踱到漪房身旁:“盼着有人来救你吧!”黑衣老者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恐怕你要失望了。”伸开手掌,豁然就是五六颗串珠上的珍珠,用力一捏,顿时化为矶粉,“那些救你的人只能在树林里转圈了。”
漪房脸色煞白跌坐在石墩上,不为他的恐吓,只为他露的这手功夫,恐怕郦寄、琐罗赶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窦姑娘不用害怕,只要你跟我们合作,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黑衣老者很满意威慑到了窦漪房。
“说吧,怎么合作?”
“我们只是想跟姑娘要样东西。”
“要我的命?”漪房斜扫他一眼。
“姑娘说哪去了?我们只想要姑娘手上那块玉佩。”
漪房一震:“玉佩?”
“对,就是高皇帝赐给姑娘的玉佩。”黑衣老者说得笃定。
“我一个宫女哪有高皇帝赐的玉佩?我进宫时高皇帝早已龙驭殡天了,你要高皇帝的玉佩应该找太后或是先帝的妃子,再或者先帝的子嗣也应该有的,就近就有一个赵王,你去赵王宫找找,指不定还能找着高皇帝的玉佩也说不定。”
“姑娘不必跟我打马虎眼,我们已经打听得很清楚了,玉佩就在姑娘手上,还是高皇帝亲自赐给你的。”
漪房嗤得一笑,道:“你可真会说笑!高皇帝在世时,漪房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更何况漪房不过一介贫女,哪里见得着高皇帝,无稽之谈你也相信。”
黑衣老者嘿嘿一笑:“大汉十一年春,高皇帝微服至清河郡观津县清水亭,夜宿于窦家,赐玉佩于窦女漪房。”
他怎么知道?漪房觉得天眩地转,心慌气短,指着黑衣人颤抖着声问道:“你…你…”
“我说得可有错?”
“你到底是什么人?”漪房厉声问道。
“姑娘只需将玉佩交于在下,至于在下是什么人,姑娘没必要知道。”
“我没有你说得玉佩。”漪房将心一横。
黑衣老者浓眉一挑:“姑娘不要逼我。”
“哼,你的手下不是早已将我的东西翻过了吗?有的话一早就被你们拿走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姑娘怎么会随随便便放在包袱里,我想姑娘应该是…”说着上下打量着漪房,漪房向后缩了缩。
“窦姑娘,你马上要嫁去匈奴了,你和代王的婚约已经作废了,你留着玉佩做什么?它对你已经没用了。”
他连这都知道!漪房直怔怔得看着黑衣老者,手紧紧抓着石沿,抑制不住得颤抖着。
“主人!”黑衣人带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农夫走了进来。
黑衣老者看了看农夫,穿着一身补丁的粗布衣服,皱眉道:“怎么回事?”
“禀主人,这人砍柴从这过,往洞口看了几眼,属下见他好奇索性就带他进来了。”
农夫见这两男子黑衣、黑裤、黑巾蒙面,那女子却是衣着锦绣,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以为自己遇上了打劫的强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实在是没有钱,您看我一身的补丁,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就指我砍柴卖点钱买米下锅。”
黑衣老者伸手将他搀起:“我们不是强人,就算是强人也得找到有钱的抢呀,去吧!去吧!”摸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里,挥手让他快走。
农夫如堕迷雾,原以为遇上土匪了,谁知这两土匪还挺好,不但不为难他,还给他钱。农夫激动得眼泪哗哗得流,千恩万谢,小心得银子塞进怀里往洞外走。
“回来!”听到黑衣老者这一声喝,忙不迭得跑回来。
“今儿你看到的…”
“大王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农夫赌咒发誓的保证。
“谢谢!”黑衣老者拍着他的肩膀,“你还回去吧!”
农夫摸着怀里的银子喜滋滋得往外走,黑衣人快步跟了上去,只听得一声闷哼,黑衣人退至一旁,短刀上鲜血点点滴落。农夫艰难得转过身来,迷茫得看着黑衣老者,向前跨了两步,倒地而亡。
这是第二次有人死在自己面前,第一次看到的是李平杖毙的尸体,这次却是清清楚楚、完完整整看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被人杀死的全过程,漪房不由得失声尖叫。
“里面有人吗?”洞外传来的问话惊动了洞内的人,黑衣人提刀就奔了出去,一声清脆得兵刃撞击声后,洞外就陷入了死寂。
黑衣老者觉得有些不妙,轻轻得缓步向外走,洞外刺目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猛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陡然急退,一柄青光闪闪得长剑直刺过来,来势极猛,黑衣老者闪过一旁,看到对方竟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
少年看看吓得六神无主的漪房,又看看倒在地下的农夫,料定是农夫撞破了黑衣人**行不轨被杀,侠义之心顿生,青钢剑一抖直刺黑衣老者,黑衣老者不敢硬接,抽身避开。长剑使开,青光闪闪,一招接着一招连绵而来,招招不离黑衣老者要害。洞内本就狭小,剑光覆盖了大半个洞子,躲避起来本就不易,还带着完全不懂武功的漪房,更是数次遇险,险象环生。
黑衣老者只得将漪房推到洞子最里面,手腕一翻,手持一把匕首揉身而上。几招下来,少年已知黑衣老者功力远在自己之上,但见漪房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下豪气顿生,定要将这女子救下,仗着自己剑法精巧,剑长且利,也不势弱。数十招过后,少年渐渐落了下风,剑越使越慢,偶尔欺近身的匕首擦肤而过,寒气彻骨。
“你不过是强弩之末,若现在退去,饶你一命!”黑衣老者冷冷道。
“怕他个甚!”一把弯刀斜里砍过来,黑衣老者举起匕首挡过。少年压力一减,精神一振,剑法一变,两人分攻左右,黑衣老者以一敌两也不惊慌,冷哼一声,道:“匈奴小儿安敢在我大汉土地上撒野!”
“你是匈奴人?”少年陡然收剑跳过一旁,细细得打量琐罗,剑眉一扬,“这事儿我不管了!”还剑入鞘,自个走了。
琐罗不知道这少年怎么翻脸跟翻书似的,趁着琐罗怔神间,黑衣老者拉着漪房就想从琐罗身边插过,琐罗举刀砍下,黑衣老者忙抽手闪开。琐罗大叫道:“郦寄,快进来,我把他堵在里面了。”
话音未落,黑衣老者欺身就是一刀,琐罗闪过一旁,举刀招架,哪知这黑衣老者竟是虚招,招使一半即刻收回,人已向洞外射去。郦寄正凝神看着黑衣人的尸体,听到琐罗的呼喊还不及防备,黑衣老者已从洞里蹿出,转眼就消失在密林里,琐罗大叫“可惜!”
郦寄闷闷不乐:“可惜什么?只要人没事就好,否则你我都交不了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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