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呢?”三请四请都不见惠帝前来,吕后话里带着浓浓得不满。
小太监哆嗦着身子,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抖着声音说:“启禀太后,皇上尚在承明殿。奴才听承明殿的人说徐夫人月幸未来,怕是闻喜了,皇上召来太医院所有太医为徐夫人诊脉。”
“可有结果?”吕后直起身子急切得问,屏风后的漪房也立起耳朵仔细听来。
“郎太医诊出徐夫人有喜了,说时日尚浅需好好调养,皇上很高兴,重赏了他,还要在承明殿陪…陪着徐夫人。”小太监知道必然惹来太后的发怒,虽然害怕还是颤抖着把话说完了。
“还要陪着?她也不是第一个闻喜的,皇后闻喜时也没见他在椒房殿陪着!”果不其然吕后大怒,“滚!”
小太监连滚带爬得退了下去,漪房从屏风后转出:“太后息怒!徐夫人入宫时日最久,也最得皇上宠爱,只是多年都无所出,难免有些遗憾,今日闻喜,皇上高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太后也无需介怀。再说谢良人哪能与徐夫人相比,皇上为太子时,徐夫人就侍候在皇上身边了,皇上一直盼着徐夫人能产下一男半女的,今日总算得尝心愿。谢良人闻喜在先,徐夫人有喜在后,多一个子嗣也就多了分保证,这可是件好事呀!”
“哀家如何能不介怀?皇后怀孕的时间是与谢良人算着来的,若谢良人产下的是公主,而徐夫人产下的是皇子,怎么办?”
“太后,是男是女现在谁也不知道,兴许谢良人一索得男…”
“哀家不要兴许!那个徐夫人仗着宠爱一向都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若她生了皇子还不翻天了。”
“太后…”
“你回玉堂殿吧,离开久了,恐惹人怀疑,哀家也要好好想想。”吕后挥手让漪房退下。
跪拜之后起身退下,行了数步,返身道:“太后,奴婢所禀谢良人汤药一事,太后还需早拿主意,查出下药之人。”
“你认为是谁在谢良人的药里动了手脚。”吕后皱着眉头问道。
“这等没根没据的事奴婢怎敢胡乱猜疑?奴婢只是以为那人既对谢良人下了手,怕是也会对皇后娘娘下手,若不早加防范,只怕会招来流言蜚语,对皇后娘娘就极为不利了。”
吕后默默点头:“哀家让你侍候谢良人,就是防着这些宵小之辈。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就盼着所有的人都生不出来。谢良人那里你要加意小心,绝不能有分毫闪失。”
“诺!”跪地领命退下。终于还是不能逃脱,搅进这场换子阴谋,唯有尽心做事,只盼着太后能看在自己的功劳份上饶过自己。
天已黑尽,倚栏眺望,承明殿内灯火通明,丝竹悠扬,玲玉远远得看着,脸露艳羡之色,静香甩手就是一巴掌:“小蹄子,羡慕了!嫌你主子没本事?我怀得才是皇上第一个子嗣,她不过才排到第三,连皇后娘娘闻喜时也没如此大肆庆贺,她一个妃子凭什么?凭什么?”
玲玉捂着脸缩在一角偷偷摸眼泪儿,漪房上前劝道:“娘娘莫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咱不跟她计较,您怀得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先让她得意几天,等您产下皇子看她还敢如此趾高气扬。”
“可是皇上喜欢的是她,不是我。”好不容易爬上良人的位置,还怀上了皇上的子嗣,可皇上对她始终爱理不理,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皇上一次,静香不由得一阵气苦,伏在案上哭泣。
“娘娘,您可不能伤心,这样对肚里的孩子不好。”漪房有些不忍。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毕竟她已时日无多,孩子出生之日就是她命丧黄泉之时。
静香一把抓住漪房的手:“漪房,我好想见见皇上,你去承明殿把皇上叫来,好不好?”满怀期翼得看着漪房。
“娘娘,皇上在承明殿陪着徐夫人,奴婢…奴婢…”漪房颇为为难。
“你去试试好吗?说不定皇上真能来呢。”静香心知惠帝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就是漪房,他一定不会拒绝漪房的。
“那…奴婢尽管去试试吧!可不一定成的!”见她楚楚可怜得样子实在不忍拒绝,勉为其难得答应下来。
“好!好!”静香破涕为笑。
出了玉堂殿,穿廊过巷直奔承明殿,承明殿前人流熙攘,殿前站满了各宫前来道喜的人。这地位不一样还真是不一样,谢良人闻喜时哪有这等光景。
手捧着精心挑选的礼物来到承明殿前:“奴婢是玉堂殿的!谢良人身子不便,着奴婢送来礼物恭贺徐夫人!”
小太监接过礼物,并没道一句谢,只是淡淡说道:“奴才记下了!”言下并没将玉堂殿放在眼里。
“公公,我家娘娘嘱咐奴婢一定要当面向徐夫人贺喜,代她向徐夫人磕头,您看…”
“不必了!”小太监正要领着漪房入内,简英施施然从里面走出,下巴微抬,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我家娘娘已经休息了,她的心意我会代为转达的。”
明明有丝竹声从殿内飘出,却要说已经休息,分明就是要拒人于门外。漪房微微一笑,深施一礼,道:“如此,奴婢就不打扰了!”
“在承明殿待了有不少时日了,一点都不长脑子,别是人不是人就往承明殿带,仔细你的皮肉。”简英喝骂小太监的话语一句不拉得传进漪房的耳朵,漪房不由得暗暗叹息,同是宫廷受苦人,何苦你为难我,我为难你!
怏怏得走在宫道上,没有请来皇上,静香必是失望得很。“一入宫门深似海!”既为宫婢,身如牛马,呼来喝去,任人打骂。观殿上主子光鲜靓丽,日日想,夜夜盼,使尽手段换来皇上的宠幸,却不料换来的竟是一生的等待,望眼**穿,熬尽青丝,终只是他人欢喜自己愁。
暗暗得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和刘恒走到一起,藩王诸侯谁人不是姬妾成群,面对满堂姬妾,为了留住一个刘恒,要耗费自己多少心思。
“郎太医……万一……完了……”飘进漪房耳里的只言片语虽然音小声低,但“郎太医”三字却引起了她的警觉。皇上吉服之事,刘恒答应郎熏,只要肯他合作就不将他参与毁坏吉服一事禀告太后,事后刘恒依约而行,放了他的孙子,也未为难于他,但于漪房告密一事,郎熏与漪房就此结下了梁子。再者郎熏又是徐夫人的心腹,对他的事漪房自是加倍在意。
**后影影绰绰有人影晃动,蹑着手脚走过去,隐在**旁,将谈话的数人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们的谈话更是一字不拉得进了漪房的耳朵。
神色慌张得跑回玉堂殿,进门就被候在门前的静香拉住:“皇上呢?”见只有漪房一人回来,显是没请动皇上,静香的声音已略带哭音。
漪房摇摇头:“承明殿的人不让奴婢入内,奴婢连皇上的面也没见上。”
看到静香神色黯然得回到内殿,漪房无心劝慰,想起方才听到的话,心头犹自突突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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