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寄狡黠得一笑,说道:“香姬虽美,也非绝色美女,她以色获宠,我们以色破之。”
“你是说…”
“只要有比香姬更美的女子出现,刘恒自然会移爱于他人。”
“香姬虽然失宠了,可审琦也不会得到刘恒的宠爱,还多了一个对手。”
“如果审王后与之联手呢…”
“什么意思?”吕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哥,太后将审王后指给代王是为了什么?为了牵制代王,我们只要找到一个绝色美女送给代王,有美人日夜相伴,审王后又总理代宫内廷事务,二人联手,互为倚重,代王的一举一动还不都在我们控制之中。”
吕禄一拍大腿,叫道:“好主意!”
“只是…”
“只是什么?”
“这个人不好找呀!美女好寻,人却不见得可靠。所以这个人必须是自己人,对太后忠心不二。”郦寄摇摇头,“不好找,不好找。”
“这有何难!”坐在一旁不声不响的吕产开口道,“天下美女哪里有皇宫的多,皇宫之内美女如云,还找不出几个对太后既忠心又貌美之人么?”
郦府密室内,郦商来回踱着步,曹参跪坐在几案旁闭目养神,口中不紧不慢地说道:“郦大人,你别走来走去的,安静坐会儿。”
“我…我能坐得下来吗?万一吕后信了赵美人的话,把漪房‘咔嚓’了,那可就糟了。还有虎鹰佩,居然遗失在天牢里了,那地方我们进又进不去,拿又拿不到,我能不急吗?”郦商急得都要冒烟了。
“这事儿是急不来的。”
“老曹,曹丞相,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正在这时,密室的门开了,一个青年走了进来,郦商迎上去,拉着他的手焦急地问道:“侯爷怎么说?”
来人正是留侯张良的长子----张不疑。张不疑对曹、郦二人说道:“侄子已将宫里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父亲,父亲说窦姑娘留在宫里太过危险,应早些离开皇宫,至于玉佩一事,父亲说不必担心,至少到现在,玉佩还尚未落到吕后手中,现在最重要的是早日将窦姑娘带离皇宫。”
“她现在可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宫女,要把她带离皇宫不易呀,就算是离开了皇宫,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知道,到那时全国通缉,何处能够安身?”曹参不无担忧。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郦商和曹窋有说有笑地进来了,正准备将吕禄约见之事告诉父亲,见三人眉头紧锁默然不语,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追问原因,听完郦商一番话,两人笑道:“这有何难!”曹窋遂将今日之事如此这般地跟三人一说,最后又道:“现在吕后身边的人可堪重用又与代王年龄相当的唯有窦姑娘和简英两人,那个香姬,儿是见过的,虽说算不上惊世绝艳,倒也是风姿可人,简英的姿色比之就略微差了些,剩下的就只有窦姑娘了。”
“代王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太后送他一美女为了什么,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太后未必肯做呀。”曹参的脸色并没因此缓和。
长乐宫内殿,吕禄将郦寄出的主意鹦鹉学舌一般跟吕后说了一遍,吕后不动声色的问道:“这是你的主意吗?”
“当然…是我和大哥一起商量的。”吕禄还是不忘把功劳分吕产一半。
“哀家给刘恒指了王后还不到一年,又给他送妃子,这算哪门子事?刘恒再笨也知道哀家的意图,他一边千恩万谢地接受了哀家的赏赐,一边将她冷落一旁,这有用吗?”吕后白他一眼。
“光跟刘恒送美女自然是乍眼了些,齐王、代王、赵王、还有淮阳王、淮南王、燕王都是高皇帝的子嗣,不管是谁生的,您都是他们的嫡母,安排几个人照顾他们,那是嫡母对庶子的关心,是太后的恩德!高皇帝的子嗣虽然面上对太后恭敬,心里却未必服气,若强行将宫中美女与他们为妃,他们势必处处提防,若是赏赐几个宫女就不一样了。我们只需挑选一些聪明灵秀、善解人意的宫女赏赐诸王,诸王青春年少,每日面对着这些个柔媚可人、风情万种的宫女难免春心荡漾,自己看上的比之硬塞的自然不一样,这样一来,不管是代王还是其他诸王不都皆在太后的控制之中了么!”吕产比之吕禄老谋深算得多,他早就料到郦寄的主意虽好,动机过于明显,吕后未必会采纳。果不其然,吕后果然提出了异议,吕产将早已盘算好的计划向吕后和盘托出,吕后连连点头,大加赞誉:“好!哀家是他们的嫡母,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光赏赐代王,其他诸王难免寒心,当然要一碗水端平才是。”又对吕禄道,“你呀,好好跟你哥哥学学,别人家怎么教你,你就怎么说,一点脑子也不动。”
吕禄马屁没拍到,还碰了一鼻子灰,怏怏道:“诺!”
“去,把漪房找来,哀家要见她!”吕后吩咐道,侍立一旁的宫女唱诺着急奔玉堂殿而去。
随着静香的产期的日渐临近,吕后的关心与日剧增,赏赐源源不断,静香喜笑颜开,得意洋洋,漪房总是不置一词的在旁陪着,她知道这是静香走向末日的前兆,心里有浓浓的悲哀。她觉得静香就像鸡房里咯咯待生的母鸡,拼命得叫着,得到了主人最好的优待,洋洋得意得准备好生下一个主人满意的蛋,却不知道主人只想要那个蛋,并不想要它,那个主人派来照顾它的仆人正密切得观察着,只等它生下蛋就杀鸡取卵。是的,自己就是那个杀鸡取卵的刽子手!漪房躺在榻上,睁眼看着纱帐,心里有莫名的悲哀,随着产期的临近,这种悲哀一日日增加,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敲门声响起,有宫女在外道:“窦姑娘,太后召见!”
才想着就来了,只不过这么晚召见召自己询问静香的近况却有些意外。苦笑一声,回道:“知道了,马上就来!”起床更衣,又拿了一件厚实的外套披上,三月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夜间还是天寒露重。紧跟在传旨宫女身后穿廊过巷,向她问起太后召见的原由,她只道负责宣召并不知原因。漪房也不便再问,跟着她进了长乐宫内殿。
漪房并不喜欢长乐宫,这里是大汉朝的权力中心,所有决定大汉朝命运的命令都是从这里发出去的,这里不像一个老人纳福的地方,更像是一个森冷的衙门,尤其是宣德殿,那里沉闷的气氛让漪房窒息,每次到宣德殿,漪房都不由得想起惨死的李平,森森冷意激得漪房一阵阵发怵。
内殿是吕后休息起居之所,虽然这里依然有些沉闷,到底不像宣德殿那般庄严、肃穆。可今日内殿的情形让漪房有些意外:已近初更,宫女、太监本应在殿内侍候太后就寝了,可内殿的殿门紧闭着,宫女、太监齐刷刷得站在殿外。传旨的宫女在殿外就停了脚步,禀道:“太后,玉堂殿宫婢在殿外等候太后召见!”
“进来吧!”吕后的声音一如往常。
传旨宫女规规矩矩侍立在殿外,让漪房自己入殿,这样的情景漪房还未见过,她隐隐觉得太后召见自己的原因不那么简单。
刚要伸手推门,殿门缓缓打开,轻提裙摆抬脚进殿,殿门又缓缓关上,吕后的心腹太监张释卿和费昀守在门前,颇有进得出不得的意思,漪房不由得紧张起来,脚下却不敢迟疑国,眼睛已将殿内的情况打量了一遍,漪房意外得发现吕产、吕禄也在殿内。
吕产是吕后大哥吕泽之子,吕禄是吕后二哥吕释之之子,吕泽和吕释之在随刘邦征战沙场立有战功,皆有侯位,在刘邦废立太子时,四处奔波,帮着妹妹吕后保下了太子刘盈,是吕后的左膀右臂。现在吕泽已经病故,吕释之也卧病在床,吕产和吕禄也就顶替父亲成了吕后最为倚重的两个侄子。
对于吕产、吕禄,漪房并不陌生,但凡有重要事情吕后都会召他们商议,如今已近深夜,他们尚滞留长乐宫,却是从未有过的事,漪房有些疑惑。可更让漪房吃惊的是,殿内还有一人,他并不是吕后的心腹,也非吕氏子弟,他穿着囚服戴着脚镣手铐站在大殿**,漪房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