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看够吗？”芍药将药放在漪房面前，“奴婢研磨成粉后给娘娘敷上吧！”
“不忙，时辰不早了，赶明儿再说吧。”漪房将药锁入柜中。
侍候漪房睡下，出了殿门就被红姑拉到僻静处，神情严肃：“你给娘娘拿的什么药？”
“藏红花！娘娘脚上的伤都快两月还没好利索，娘娘就让奴婢给她找些藏红花，听说那药对筋骨损伤疗效很好。”
“是从太医院拿的？”
“不是，王后娘娘身怀六甲，太医们都在离凤殿侍候着，谁还有时间顾着咱们娘娘？娘娘又烦太医们啰嗦，让奴婢到宫外找的。”
“你这丫头好不晓事，药这东西怎能随便到宫外去找，娘娘不懂医道，私下用药万一有个好歹，谁担待得起？”红姑板起脸好一通训斥，最后问道：“药呢？”
“娘娘收起来了！”
红姑搓着手来回踱步，似有大事未决，片刻转头问芍药：“你随侍娘娘左右，娘娘的事你都很清楚吧？”
芍药点点头，红姑又道：“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附耳低语，芍药瞪大眼看了看红姑，低头想了许久才道：“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红姑急得吼了出来。
芍药可怜巴巴地看了红姑一眼，摇头道：“没有，好像上个月也没有！”
“你……你这丫头，让我怎么说你好！平日里看你挺伶俐的，怎么做出这等糊涂事？”红姑火急火燎地往内殿赶，芍药亦知道犯了大错，眼泪在眶里打转，跟着红姑向后殿跑去。可巧正好遇到刘恒进来，红姑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大王，您可回来了？”眼里眸光闪动，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微微点头，见内殿灯光微弱，因道：“娘娘睡了？”
“娘娘这几日身体倦怠，饮食不佳，每次只用一小碗粟米饭，天刚擦黑就睡下了。”
“可有让太医来瞧过？”忧心顿起。
“这些日子太医们都在离凤殿人侍候着，娘娘说王后娘娘怀着大王的子嗣，跟前不能少人，自己只是偶感风寒，伤了脾胃，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就不用劳烦太医了。”
刘恒眉头微皱，轻轻推门进了漪房的房间。轻微的声响惊动了漪房，慌忙将手中的药包藏在枕下，掀帘探看，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刘恒匆匆而来，微微怔了怔。
刘恒似乎永远闲不住，这一个多月又不知去了哪里，看到他心里怨恨叠起，不见了他却又有些企盼。一月无踪，今日突现，漪房又是慌乱又是惊喜，披了外衣起身相迎。
芍药、红姑忙点了灯，室内亮堂起来。见刘恒一身风尘，披风上残雪犹存，心里有莫名的情绪滑过，忙低了头一点一点拂着他身上的残雪，低声道：“回来了？”
“嗯，才回宫，就直接过来了。”刘恒眼里蕴着喜悦还有怜惜。漪房抬眼凝神看他，心里泛起酸酸楚楚的味道，攀着他的衣襟，眼睛微微发红。
“怎么了？”刘恒心疼将她拥在怀里，漪房摇头：“臣妾是高兴！”吸吸鼻子，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形。
见她穿得单薄，将她抱回榻上，用锦被团团围住，手指抚过她的脸颊，疼惜道：“你瘦了？”
漪房摇头：“哪有！大王在外奔波辛苦国事，大王才瘦了。”
相视良久，刘恒道：“我听说你最近不大好，也不大吃东西，怎么也不让太医来瞧瞧？”
看了一眼红姑和芍药，嗔道：“大王听她们说的吧，芝麻大点的事能让她们说得跟天大似的，你也信？”故作轻松地笑笑，“一点小毛病不碍事的。”
刘恒剑眉微蹙：“芍药，去把太医叫来！”
“大王，时辰不早了，太医们都退宫了，我看还是明日吧。”
“太医院有值班的太医。”见芍药没动，眉梢一挑，“还不去！”
芍药面露难色：“值日太医在离凤殿外殿侍候着……”
刘恒想了想：“晋安，立即宣张太医进宫！”
“诺！”晋安领命而去，漪房摸了摸枕下的药包，神色郁郁。
大约一柱香时间，张太医气喘吁吁的跟着晋安进了依香苑，刚要行礼，就听刘恒道：“礼就免了，先给娘娘诊脉！”
诊毕，解下诊脉的丝线，刘恒忙问：“娘娘怎样？”
“大王放心，娘娘自小在田间劳作，体质不似王后那般虚弱，只是娘娘要放宽心怀，郁气于胸对娘娘、对胎儿都不好……”
“你说什么？”喜讯来得太过突然，刘恒有些不敢相信，声音竟微微颤抖，“娘娘……有了？”
“娘娘已有两个月身孕，只是娘娘气结于胸，微臣给娘娘开些顺气保胎的药请娘娘按时服用，另外还请娘娘多用些饮食。”
刘恒喜不自胜，赏了张太医五十两金，又让晋安好好送张太医回府。
看着漪房，刘恒笑意满满，拥她入怀亲吻着她的发丝：“我们有孩子了！”
偎在他胸前，感受着他欢快激动的心跳，耳边尽是他低低的笑声，悄悄捏了捏药包，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因刘恒要在依香苑歇下，芍药拿来一床被褥，乘机去摸枕下的药包。怕惊动刘恒，漪房不敢紧攒着不放，只得瞪她一眼任她摸走。
芍药将药包拢在袖中出了内殿，在僻静处打开药包，果然是自己先前交给娘娘的藏红花，冷汗密密渗出。藏红花可是再厉害不过的打胎药，幸喜发现的早，若再晚得一时半时，娘娘腹中的胎儿怕是保不住了。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和红姑相视一笑。心里却有疑问化解不开：娘娘为什么想将胎儿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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