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三天来漪房一直不眠不休的候在慈恩殿外,只盼着薄王太后能让她进去看看孩子。慈恩殿的大门紧闭着,间或有宫女拉开一道小缝探头张望,含泪带笑迎上,迎接她的都是宫女关门的慌张、晃动的门环和冰冷的大门。漪房越来越想念刘恒了,如果刘恒在,一定会将启儿和嫖儿带出来。
雁门一见,次日清晨醒来,身旁的被褥已经冰凉,只留下王令:命宋晶护送窦夫人和国相返回晋阳。自己带着晋安不知去了哪里。
站在慈恩殿外,漪房酸楚难当,没有想到劫后重返代宫,薄王太后的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贴着墙听着里面的动静,每每听到飘出的孩子声音,泪水就会蒙了双眼,跪在墙角哭得伤心**绝。
飘飘忽忽地走着,突然传来的孩子的嘻笑声让漪房回魂似的“醒”来,才发现竟神使鬼差到了离凤殿后面,孩子的嘻笑声从离凤殿飘出,还有王后幸福的责怪……
中邪般垫着石头张望,非儿(世子)和旭儿(审琦二子)围着一个太监笑闹着,审琦含笑坐在一旁看着,不时叫两个孩子跑慢点,别摔着。
看着非儿和旭儿如同看到启儿和嫖儿一般,漪房不由得痴了,贪婪得看着,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闹,含着泪笑着,更多的是酸涩和艳羡。
两个孩子抓着那太监的衣袖叫嚷着:“抓到了,抓到了。”两双手在那太监头上乱揉,端正的发髻被揉得乱七八糟,审琦沉着脸将孩子拉开训斥着,那太监笑着将孩子拉过,连道无妨,只要孩子高兴就好。
离凤殿门开了,审琦和那太监联袂而出,有说有笑,审琦洋溢着绚烂的笑,一双眼亮亮的,整个人也明快起来。
漪房看着那太监出神,在代宫漪房从未见过这个太监,却又十分眼熟,凝神苦想,想不出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窦夫人!”
漪房骇了一跳,青芝快步而来,看到漪房裙摆的枯叶和泥土,“您怎么……”审琦和那太监也将目光投向漪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路过离凤殿,听到世子和二王子的声音,忍不住垫了石头偷看。”漪房笑得苦涩。
那太监乘机告退,审琦拉了漪房的手:“王太后还是不让妹妹见翁主和三王子?”
扬起苍白的脸凄苦地一笑,审琦颇为不忍,邀漪房到离凤殿坐坐。看着别人团团圆圆,自己孤孤单单,更是心酸,漪房摇头拒绝。
才进依香苑,金簪就迎了上来:“娘娘您可回来了,芍药姐姐去慈恩殿找您,您不在,急坏奴婢们了。”金簪叽叽喳喳说了好一通,漪房无心理她,脚下飘忽着往寝宫而去,金簪追上扶了她安慰道:“娘娘您别急,王太后定是舍不得翁主和小王子,想多留几天。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早些休息,说不定明儿睁开眼翁主和小王子就回来了。”
知她是宽自己的心,凄然一笑,扶了她回房。芍药已备好香汤,沐浴后上榻,抱着嫖儿的玩偶,摸着启儿的小衣,耳边全是嫖儿的哭声,泪水从眼角顺鬓边流入发间、耳内。
“辛夫人,娘娘刚刚睡下,您明天再来吧。”金簪拦着辛追,辛追执意要进,金簪急道:“娘娘已经三天没合眼了,您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辛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两人执拗间漪房出了房门,眼圈微微发红。
掀开金簪,快步来到漪房跟前急切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辛追与薄王太后交好,虽常往来于代王宫,与漪房甚少往来,只是寒暄几句,今日深夜来此却是为何?略略迟疑一下,“请进!”侧身让她进房。
关上房门,“这里只有你我两人,辛夫人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辛追眼底泛着晶莹,手抚上漪房的脸,“像,真像!”说完眼泪就涌了出来,漪房有些发懵:“辛夫人,您……”
“别叫我辛夫人,叫我姨母,我是你嫡亲的姨母!”哑声打断她的话,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淡笑着拉下辛追的手,“您弄乱了吧,家母娘家不姓辛。”
“姓林,叫林采儿,我没说错吧?!”
被她一口叫破,漪房震惊不已,扯了扯嘴角,咬牙否认:“家母娘家不姓林。”
“你还要否认,你要隐瞒到何时?”将飞凤簪放在漪房面前,“这是从你的木匣中拿出来的,如果你不是采儿的女儿,你怎么会有这支飞凤簪?”
拿起飞凤簪把玩着,“这支玉簪我倒是认得,是王太后最珍爱的,辛夫人早些给王太后送回去吧。”说着放到辛追手中,“至于什么林采儿、木采儿,我真是不认得!辛夫人走丢的外侄女莫不是和我有几分想像?待大王回来,我与大王说说,让大王按我的模样儿帮夫人找找!”
凝视漪房良久,“好!好!”忿然而去。
漪房关上房门无声地咽泣着,想起那支飞凤簪,摸了摸泪,哆嗦着打开木匣---空空如也!
“不在了吧!”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得漪房慌忙转身,一个青年男子靠在窗旁邪邪地笑着,漪房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夜闯王宫是死罪吗?”
“现在确认簪子不是王太后那支了吧?!”男子不理她的喝问,笑得高深莫测。
“你到底是什么人?”漪房声色俱厉,“再不说,我立即叫人将你抓起来!”
男子嘻嘻一笑,伸出手指轻“嘘”了一下,眼底带着几许戏谑,“小声点,别惊动了外面的人,你处心积虑地瞒了这么久,不想闹得代宫上下都知道吧?!”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