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强追碧龙霄来到校园的静玉湖畔。此刻的静玉湖刚过了夕阳残照的时刻，波面只是用肉眼看不清楚的涟漪，远处的湖水更是静的出奇。混合着岸边的柳条和音乐楼透射出禅佛的威力。它丝一面平镜聆听着高建强播放的音乐，静静地陶醉。湖中的玉女神像望向天籁，似出水的芙蓉，又像欲飞的海鸥。

碧龙霄垂头丧气地坐在湖岸旁，内心是自责和愧悔。他不住地摇头。

高建强无声地坐在一旁，手中的MP5浅唱着碧龙霄初恋的歌：我走在那个萧瑟的秋天，我的爱被你摧毁。留个我的是，最伤痛的纪念，忘不了曾经相恋。……

“哥们”高建强推了他一把，碧龙霄晃动了一下，眼泪跌落到湖中，打碎了他狰狞的面孔。他抬起全非的面目，双唇似香蕉，鼻子像头猪，一双眼睛像蘑菇，怎么看怎么像倪讫二姑。高建强的幽默令他朱唇微开，丑态百出。

“这首《分手在那个秋天》，哼，在这个秋天，我们真的分手了。”碧龙霄苦笑道。

“秋天用灰色代言，是你随手丢弃的，我无法兑换明天。不能再回到从前，那个……”

“哥们！”歌声被高建强打断，他说：“这份爱是她随手丢弃的，怨不得别人。你有自责什么？”

“不！是我丢弃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静姬。我不是人。”

“事情到底是怎样？”高建强心中急切想知道，又问道：“难道萧静姬是因为你们才分手的吗？”

“我不知道，是我害了他。说真的，我喜欢她的一个原因……”碧龙霄说到这里从裤兜里拽出烟盒，点上一根烟，把烟又递给高建强。

高建强接过烟点上，又抛给了老碧。两只小烟筒吹出了不同的心理烦恼。

“我喜欢她与我的门当户对，喜欢她貌美。喜欢她的很多很多。可惜，可惜呀！我想忘掉，可是忘不掉她在我心里的的影子。每当我与萧静姬在一起，我都在有意无意地告诉自己要忘掉她，忘掉她。哎！噗……”碧龙霄吹一口烟抬着头看向湖中心，接着说道：“她才是我的初恋。虽然从未谈过。”

“你挽留萧静姬了？”

“留了。”

“她怎么说。”

“……”碧龙霄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她不该这么决绝。萧静姬是个好孩子，比小玲好的很。哎，可惜了。”高建强吸口烟，提到小玲他又记起了那晚的事，“奥，对于那晚，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对。”

碧龙霄听到道歉，从思绪中走出来，转头咧咧嘴说：“没关系，嘿，我知道的，知道。你也是故意带了我的弟兄。对吧！”

“你都知道了。”高建强一脸的尴尬。

“我懂小玲这丫头，人小鬼大，古灵精怪。别看她这么爱搞名堂，心底是不坏的。很好，时间久了你会发现她人很简单，总装小肚鸡肠。她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我支持你。”

“这……”高建强脸色一红，羞嘻嘻地说：“可，可是玲玲喜欢你。我是没这份福了。”高建强把烟头踩在脚底捻了又捻。

“怎么会呢。她只是年轻。不是没发现谁对她最好，而是假装看不见而已。只要加把劲，她会的。她这么对我提过你：高建强还等着我呢，没你地球照样还转。我会跟建强哥好好过一辈子的。我祝你跟萧静姬好好滴，好好滴。”

高建强知道碧龙霄没在撒谎，他听得出玲玲在说这话时的心情。高建强点点头。心里有喜也有忧。突然，他抬起头，笑着说：“嗨，我是来安慰你的，怎么开导起我来了。你刚才说谁是你的初恋？”

“她！”碧龙霄又抬一下头，下颌指一下湖中心。高建强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尊玉女神像在桥两旁刚刚开启的灯光照耀下发出绿光来，神美极了。湖面平整，他看着神像想了一会儿，他知道一尊神像在好看，也不会是他的初恋情人。他突然记起碧龙霄在私底下称呼过罗文玉为玉女仙神。再有，罗妈妈病了，这些天他忙里忙外的很是殷勤。不但把学习、班委工作放在了一边，还把萧静姬晾在了一边。这任哪个女人都会被醋淹死的。他冲碧龙霄看了一眼，说道：“是罗文玉？”

“是的，她就是我时常忘不了的影子，抹不去。我们彼此暗恋着。大一那时我嫌弃文玉穷，便没有同她交往。文玉也是这样胆小，从不向我表白，怕自己没有资格。可是我越是和静姬在一起，我对文玉的爱就深一层。我开始厌倦了同萧静姬的奢侈生活，不再带萧静姬出去灯红酒绿。于是，我便装出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慢慢地靠近文玉。哎……”碧龙霄又独自点上一根烟，叹口长气接着说，“那晚，我陪小玲去面摊吃饭。不是小玲要求的，而是我的步子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文玉不开心，我竟然非常不开心。好想知道替她分解点忧愁。”碧龙霄说着，心里有无限地愧疚。以为那天，萧静姬把自己作为女人最大的资本都投进了他的银行，自己就不知不觉地走去找文玉。哎，悲哀。“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呀！

“对不起。”高建强冲老碧莫名地道歉。

“我说过了，那晚不怪你。”碧龙霄沉浸在痛苦中。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晚文玉不开心，都怪我。我俩一块跑到了同一个拐角，谁也没看见谁。结果，我俩狠狠地撞了车。我站着，她却摔了一个趔趄。我没看清是她，我忙着就没扶她。结果她冲我大骂起来。我回头一看是她。想道歉，可是，听她这么骂我，我俩骂到了一块。现在想想，我真没男子气，哎！”

“奥，原来是这样。”碧龙霄有些惊奇，腮部颤抖了几下，牵痛了痛觉神经。碧龙霄忙说：“不是大事，她吃点亏也好，谁叫她这么泼。嘿嘿，很少见她这样的性格。可是我想揍你。算了，呵呵。今天，你不是还救了我吗？咱哥俩算扯平了。”

一通大笑之后，两人望向对岸的信息楼——东西两座，中间是一座拱梁相连，似一对白兔亲昵，又似握手言和的朋友。

静默一会儿，高建强劈头问道：“唉，老碧，只顾听你的爱情故事了，还不知道今天你为何落得如此下场？现在心情好些了，该说道说道了吧！你打算怎么交代，关副主席可是要我汇报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两人异口同声。

高建强换一首轻柔的音乐。

“既然同你聊得如此酣畅，我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何必左顾而言他！”

高建强听他这么说心里欢喜至极。他把脑袋探近一点，平日里听课也没发现他这么认真过。他感觉这位仁兄简直是自己的知己。他不但是个好班长为班里忙里忙外，干不好还要挨老送的批，而且还要承受爱情的纷扰。看来他的伤绝不亚于我追求玲玲的苦。可眼前的人又算是我的情敌，要是没有他，说不定玲玲早就是我的了。何必天天跟在你的后面。唉，造化弄人，那真是好矛盾。真想拿我的枪刺一下你的盾，不过，今天能把老兄心里话掏出来，也算我高建强魅力不俗了。看你也真可怜，唉。

碧龙霄紧紧衣袖，慢慢说出自己的心中往事。他像嚼着记忆的苦胆，反复反刍着咽下肚里的泪。先从曹应淳说起吧！碧龙霄看高建强一眼，示意到。

高建强还沉浸在自我满足中，他突然回过神来说：“是是是。你说了算。”

他阂也算是不错的好兄弟，有衣同穿，有床同睡。可是，你知道的女朋友不能资源共享。这可不是和其正凉茶，清火气，去肺热，大瓶的，共分享。差不多，是我的……是萧静姬（人走了，手分了。名字也加上了姓。）拒绝了曹应淳的情书。外人都知道是他把静姬介绍给我，其实是萧静姬追的我，萧静姬追的我。她，一是为了摆脱曹兄弟的喋喋不休，穷追不舍。二是我们真的相爱了。

他主动退出了，要我好好照顾她。他是？我也说不清楚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他时常为逊色于我而像别人倾诉。其实，他的各方面都很出色。体育拿过好的名次。歌唱拿过大奖。唯独学习逊色我一筹。他还是很谦虚的，他是个全才。就是这样好的朋友，我却没有守住当年的承诺，萧静姬还是走了。他非要我给他个说法。有人说，守不住承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可还有人说，爱情是不可以勉强的，这是一辈子的事。爱不可以掺入任何杂质。所以我选择了后者。现在想来，我太自私了。全然不顾及曹应淳和萧静姬的感受，在萧静姬生病时，我却弃她而去。当然，照顾罗妈妈也是应该的。罗……唉，我现在思绪好乱，不说了，你让我清净一会吧！唉！

高建强点点头，傻里傻气地问道：“龙哥，感情的事，我最不懂了，麻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就是一个粗人，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嘿嘿。不过，一切都应看开点。毕竟，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应该走下去。”他还意犹未尽，又试探地问道：“不知道萧静姬现在怎样了？去哪了？你不会不知吧！我也是替全班同学关心她。没别的意思。”

碧龙霄一阵摇头，吃了似的，开始发晕：“不知道，所有的通讯手段全部被她断了。她只是给我发过一封信，内容很简单：霄哥，我走了。去哪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好好地，和罗文玉妹妹好好地。再见，我很好。”

说完，碧龙霄又是一阵摇头。其实，萧静姬怎么还会有心情给他写信。她的心情坏透了，只是机械地听从父母的安排，好好看医生。好像整个世界已经与她没有了关系。她的魂去了何处，没人知晓。她的母亲给碧龙霄来过一封Email：我的女儿，唉，她得了病。重病。我们要好好地给她治好。希望你不要说出去。看在你们相爱一场，不要再来打扰她了。我的女儿已经憔悴了。你们还是彻底断了吧，断了好。我已经被我女儿折磨的要命了。我不能看她这样不死不活地过下去。我怕。再见，永远再见。

碧龙霄给她回过信，说是自己父亲是个名医。可以为她治的。可是没有回音。

高建强已经走了，碧龙霄自己静静地呆在湖岸边，痴痴地望着湖面的平静。

“龙哥，对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