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对于众人复杂的目光似毫无察觉,正与长孙无忌,李靖等人谈笑风生,时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声。。程咬金也难得没有来招惹颜离,正与尉迟敬德、李绩拍打着胸脯吐沫星子横飞地比划着什么,倒是让颜离松了一口气。颜离用右脚轻磕马肚,这才突然想起一个因为各种原因藏在心里的疑惑,那就是在上次战役中似乎并没有见到军中骑兵配上双边马镫,见房玄龄坐在马上悠闲自得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就驱马过去把心中不解问了出来。经房玄龄解释这才明白,原来李世民将此事上奏给了高祖李渊,并将颜离有关于突厥的言论也顺带奏了上去。李渊觉得有理,便令李世民暂时不在军中打造,以免泄密。一切待回长安再说。
颜离倒是在想,既然李世民在奏报中提到了我,显然是把我的‘一切’也都报了上去,怪不得李渊一副对我很了解的样子。不过即使李世民不奏报,李渊通过军中一些渠道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吧。军权啊军权,颜离摇头晃脑感慨着。
房玄龄和蔼的对颜离笑道:“小颜大人,闲着也是无事,不如让老夫为贤弟介绍一下我大唐官职,和不同等级官服样式如何?身处官场,这些可不能不了解啊,呵呵——”其实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年纪并非很大,不过是三十多岁。但由于古代人寿命普遍较短,所以三十多岁便称自己‘老夫’也并不稀奇。
颜离闻言感激地拱拱手,道:“多谢房大人,小子可不敢称一声‘大人’,方才长孙娘娘已给小子取了字,以后房大人便唤离表字‘鹏举’便可。至于官服有甚讲究,离着实不懂,还望大人多多指点。”房玄龄抚须笑道:“鹏举,好字,鹏举鸿飞,前途万里,呵呵。既如此,老夫便托大叫一声鹏举了,呵呵——”
在古代,人与人之间交往是极有规矩的。比如去别人家做客,一定要首先正式递上拜帖,待主人回帖答应,并约好时间,这才能正式登门拜访。除非是关系极为亲密者,否则,哪怕是双方一道已经走到对方家门口,也不能随便进入,而主人家一般也不会开口邀请。进了对方府邸,更不能不经允许随意走动。如果主人家邀请客人进入后堂拜见长辈,或唤妻妾出来相见,那便是亲密如同一家了,历史上的周瑜和孙策便是如此。
而对于称呼方面,直呼对方的姓名不但失礼至极,甚至还含有挑衅之意。所以,一般古人都是称呼对方的表字,以示亲近。
房玄龄以在场众多官员的官服做范例,解释得极为详细。颜离不停地点头,拼命消化着。简单来说,三品以上皆着紫袍,配金鱼袋;五品以上着绯袍,配银鱼袋;六品以下着绿袍。另外还有每个品级之间官位的高低,官位的重要性,爵位的高低等等不一而论,这些对于现在的颜离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毕竟颜离现在好歹也算是秦王一系,大多数官员还是要给些面子的,并不敢轻易得罪。
颜离指着满街随处可见的身着绯色官服的官员,问房玄龄道:“房大人,来时殿下和我说,进宫赴宴可穿着随意些,可为何?——”“呵呵,”房玄龄捋须笑道,“皇宫不比他处,穿便服赴宴不过是不成文的规矩。五品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此背景浅薄者,却也不愿因为穿着随意而被对手弹劾,惹来祸端,那便得不偿失了。”所以还是照往常时一般穿着。”一入官场,身不由己’“哦?”房玄龄一愣,随即呵呵笑道,“鹏举所言极是,不过鹏举以后也算是官场中人了,说话办事还需小心谨慎才是,特别是莫让东宫一干人抓住把柄。”颜离笑道:“在下现在不过是一个闲官,并无实际差遣,暂时倒不用担心这些。房大人即提到东宫一干人,不知可听说过魏征,魏玄成?”颜离隐约记得魏征的官职似乎并不是很显赫,便问房玄龄道。
不想房玄龄却不假思索说道:“鹏举所言可是正五品上太子洗马魏征,魏玄成?呵呵,此人确实博学大才,心有沟壑。鹏举是如何知道他的?只是此人在我等回来之前便已经被太子派出办差了,恐怕不会参加今晚酒筵。”颜离支吾道:“却是不知何时听人说起过,却不想房大人一语便可道出。”
房玄龄捋着胡须笑道:“这却算不得什么,古往今来为君者才是最厉害的,大多都对朝堂地方官员了如指掌,哪怕是七品县令,对其履历也要做到烂熟于胸。只因每位县令上任前,在吏部领到文书,还要入宫接受陛下训示,方可走马上任。”只说的颜离暗暗咂舌,古代的县单从面积上说与现在的县大致相仿,一国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县令吧,这若是都记下来,不知要耗费多大精力。
房玄龄又对颜离指点道:“鹏举观察仔细些便可发现,穿绯袍者最多,穿青袍者次之,而三品以上重臣大多则身着常服,只因六品以下官员大都没有资格进宫赴宴。否则承天门广场怕是安置不下了,呵呵——”
颜离仔细一瞅,果然如此。再想想自己,若非好运碰上李世民,别说是进宫赴宴了,恐怕这时还不知在哪儿流浪呢,不由庆幸不已。想到这儿,颜离略显忧虑地问房玄龄道:“房大人,离身世不明,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房玄龄不在意的摆摆手道:“鹏举不必担忧,此事老夫在归家之前已安排妥当,现在流离失所者比比皆是,便是有人怀疑,也决计无法查证,却是不怕有人借此做文章。”颜离连忙感激地拱手道谢。
“不知鹏举以为此次大胜,陛下会对殿下有何赏赐?”房玄龄似有深意的问颜离道。颜离不假思索苦笑道:“赏赐?布匹丝绸,黄金,白银可算得赏赐?”抬头见房玄龄一愣,随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忙拱手问道:“不知房大人以为如何?”房玄龄捋着胡须呵呵笑了两声,眼中精光一闪,回道:“老夫看法与鹏举实有异曲同工之妙。”额?颜离望着房玄龄眼中蕴含的笑意,一老一少心照不宣轻笑起来。
“玄龄和鹏举聊什么如此开心啊?”李世民回头笑道。房玄龄含笑拱手道:“殿下,乔正与鹏举说起待会儿的宴会上,陛下会对此次西征之有功之臣作何赏赐。”“哦?那不知二位以为如何?”李世民抚须想了想,问道。房玄龄以眼神示意颜离来说,颜离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恐怕不容乐观。”不容乐观?长孙无忌点点头,赞许的看了颜离一眼,拱手道:“不知,额,鹏举这所谓不容乐观所为者何?”
此时众人都纷纷凑上来,听颜离有何说辞,颜离冲长孙无忌拱手一笑道:“离在山上时,听师傅言,为君者,最重有无势力威胁自己地位;其次,看重朝中势力平衡;再次,方是看立功大小。因此,立功大赏赐便大虽是常理,但立功不赏,反遭猜忌却也是屡见不鲜。或者是,明面上是赏了,但私下里君王的心中却不知会有何打算了。此次出征,殿下身先士卒,与将士生死与共,军中威望之高前所未有。陛下若是不忌惮,那反倒不正常了。另外还有就是———”
颜离看了看众人或沉思或阴沉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没有接着往下说。“贤弟尽管直言,在场都是孤之亲信,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李世民对颜离道。颜离感激的拱拱手道,“离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兄长恕罪。”见李世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这才又说道:“攻克洛阳之时,陛下派两队护卫将两位皇妃送来,两队护卫却是另有要职,便是接收洛阳皇宫财富,这便可说明陛下心中对殿下并不信任。而更麻烦的却是两位皇妃为其父兄向兄长求官,却被兄长拒绝。”颜离叹口气道:“自古女人枕边风便是最厉害的,若非深得宠信,陛下也不会让她们来,而想必现在已经得罪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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