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被犬欺
作者:沉默也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69

我低头收拾残局,连带着收拾自己的心情。.

被这丫环这么一闹,的确心情挺糟的。从高处落到低处,不可能没有落差。俗话说的好:虎落平阳被犬欺。呵,我算不算虎?

如果我还是往昔的舞夫人,也会有任何一个丫头随手就给我一巴掌,而且指着鼻子训骂连带着威胁吗?

难说。都说打狗看主人,自然是主人喜欢,就一并奉承。主人厌恶,便痛打落水狗。我是不招主人待见的落水狗,如今又成了洗衣的奴婢……

原以为那丫头会轰轰烈烈带着人来收拾我,给我以染缸里的颜色看看,谁知这一去却没了踪迹。着实罕见。难道刚才只是狐假虎威,而实际上她不过是纸做的来吓唬人?

不像。

算了,能落得片刻安宁就是片刻,我不去强求。该来的总会来,我总不能上赶着把脸帖上去让人打。

洗了一天的衣服,我腰酸背疼。

吃罢晚饭,和1629等人一起去下房休息。她带着我进了房间,我倒吓了一跳。屋子不小,但是大通铺,我数了数,这里起码能睡二十个人。

没有几扇窗,即使白天,也见不到多少阳光。现在天色黑了,屋里只有一盏灯,显得屋子里鬼影瞳瞳的。

我问她:“你们都住在这里?”

她适应的很快,熟练的找到她自己的床铺,让我坐下,笑着说:“是啊,那还能住在哪里?难道还像千金小姐一样住着精致的闺房?怎么,你不习惯?”

是啊,我不习惯。我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王府的丫环居然住在这样破窘的条件里。

1629感叹说:“你呀,真是小姐身子丫环命。能有这样的条件就不错了,我在家里可比这寒酸多了,一家人挤在一间房里,平时不方便不说,而且屋里霉的不行,唉……”

我无语。

1629替我收拾了床铺,紧挨着她的,说:“你才来,处处都不习惯,睡在我身边吧,我和1628说了,让她和你换一下。”

我点头,表示谢意,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见1628在门边朝着这边笑。我知道,门边的位置本来是我的。夏天倒还好些,若是冬天,不知道有多冷。她们两人,竟然对我这陌生人真的很照顾。

我不怎么相信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因为没有谁会对谁无缘无故的好,都是为着利益。可是现在,她们两个人不经意的举动,却让我的心暖暖的,涩涩的。

我躺下,床铺是干净的,虽然破旧,却散发着皂角的清香。累了一天,我真的有些倦了。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就是这么大,毫无公平可言。只因为我生在丞相白家,便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她们,却一直都活得这么艰辛。

忽然门被推开了,一个女声问:“谁是1630?”

我翻身坐起,见是白天领我过来的那个女子,便应声道:“我是,什么事?”

看不见她的眼神,只是她的语气很平板,道:“你过来,有事叫你做。”

我有些不情愿。既然我是洗衣的丫头,已经结束了一天的任务,怎么连睡觉都不让人安生,好端端的又让我做什么事?我看看四周,大部分人都回来了,有的已经安歇,有的即将安歇,此时都看着我。

我问:“叫我?做事?”

她不耐烦起来,道:“啰嗦什么,你快点出来。”

呵。我摇头。身为奴婢,自然谁都可以颐指气使,呼来喝去。想想过去,我倒是个好主子,起码不会给人脸色看,也不会这样没头没脸的不给她们留一点尊严。

1629悄悄附在我耳边说:“你机灵点,可能是白天的事,找上来了,到时候别硬挺着,说几句软乎话。好女不吃眼前亏。”

我点点头,说:“没事。”

下了地出了门,站定看她,她却不发一言,转身就走。我不动,问她:“今天的活我都做完了,不知道现在要去哪儿?可是王府里的规矩都这样呢,还是单独对我例外?”

她怔了一下,没好气的说:“这是王爷的命令,我们哪里知道。”

我眉头一动:王爷?他下这样的命令干吗?难道让我反省,惩罚的还不够?

只得跟着她走。

眼前的路很熟悉,景色亦然。我想了想,倒有些像那日在皇宫里去的梅园。心念一动,这王府里也有相似的景致,也就是说我们要去的只有一个地方:雪梅的梅园。

白天的衣服是她的?

她终于找上门了?

王爷也知道了?

没有头绪,只见那女子在门口站住,伸手敲门。门里有个丫头出来,她们二人耳语了一会,这女子便回头对我说:“你跟她进去吧。”说时转身就走。

屋里的丫头出来,对我说:“你跟我进来,夫人有话要问你。”

既来之,则安之,我坦然的进门。

屋里清香扑鼻,敞亮而堂皇。这丫头让我站在中间,一挑帘进了里屋,一会,只听雪梅的声音传来:“让她进来吧。”

那丫头出来,一努嘴,说:“夫人让你进去。”她径自出去带上门。

我掀帘子进去,见雪梅一身白缎内衣,正坐在凳子上摆弄着她的长发。长发如瀑,披在她的肩头,与白日完全是不同的风韵,颇有些慵懒的意味。

我站在那,没有行礼,只道:“奴婢1630见过夫人。”

呵,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那么,她得到了。

她从镜子里见到我,露出惊讶的神色,转过头来,道:“舞夫人,怎么是你?”

一抹微讽的笑挂在嘴角,我只淡淡的说:“奴婢不是什么舞夫人,夫人您认错了。”

她站起来,走了半步,又退回去,叹道:“唉,王爷罚的太重了,你一定以为是我的意思。其实,我也不过替王爷办事,很多大事都是王爷定夺的。舞儿,你且忍耐几天,等王爷消了气,我再和他好好说说,让他免了你的惩罚。”

不必了吧。我很想谢谢她的好意。谁罚的我,我都认,也不抱怨,谁让我是我爹廉价卖给王爷的呢,压根我的命就不值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