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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阁内还是没有人,安静的让人害怕,芭芭拉的小心肝扑通扑通跳,这里有些阴气森森的,这好像有些熟悉,又有些不同,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在大厅的正中间有一个空洞,幽幽的黑色像是魔鬼的大口,吞噬着一切,芭芭拉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想要的答案就在那里。可是另一方面理智又告诉她,那很危险。
那是个地牢,地下水牢,地底下通道交错蜿蜒,滴水声滴滴答答特别清晰。在那里芭芭拉看到了很多被抓捕而来的人、半兽人,精灵,被栅栏拦着里面的土屋里。一个个神情呆滞对走过的芭芭拉并不搭理,有的却很疯狂,怒砸着铁栅栏。
更有甚者正在受到鞭笞和酷刑,因为不老实,所以被教训。
这些被羁押者来历很多,有战俘、有别国骗、拐卖而来的,更多的则是被强抢而来,如同精灵一样。
芭芭拉已经吓得口不敢言,浑身瑟瑟发抖,强自撑着向前前进。
到了更深处,芭芭拉竟然惊恐的发现了很多枯骨,越来越多,堆积的越来越厚,有粗大的兽人的,有苗条的躯干,还有大大小小的脑袋。时间太长,却都白花花的,有些甚至风化了,芭芭拉衣角踩下去&ldqo;咔咔&rdqo;声的同时便是一阵骨粉灰屑,芭芭拉简直不敢下脚了,走路都失去了力气。
在这座骨头铺就的道路尽头,出现一扇铁门,锈迹斑驳,似掩非掩,隐隐听到人的惨呼声。
芭芭拉正打算鼓足最后的勇气一探究竟,突然,一具枯骨从门内飞了出来,扑向芭芭拉。
芭芭拉傻了,一屁股坐在那儿,连躲闪都忘了。
那枯骨的爪子应该很坚硬吧!尖尖的长指或许一下子就能自己刺个对穿,芭芭拉最后想。
意料中的刺痛感并没有到来,只觉得一条臂膀把自己腰部紧紧一楼,然后眼前的一切就在迅速倒退,那本来迎面而来的枯骨哗啦从中间碎裂,破落一地。
阿流的脸色冰凉如昔,回首撇向那扇门的眼神却奇异的明亮,是谁,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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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被吓得不轻,被阿流带回他们的窝时,还处于惊恐的梦呓中,今晚月亮很细小,像条弯弯的小船。
房间内并没有其他声响,大概是等的时间太长,雷亚、小草她们熬不住已然睡去。来到阳台边,看着微微的月光在湖面轻轻荡漾。
阿流抽出那张琴,轻轻弹了起来,声音很细微,像是低低的呜咽,而且紫竹的隔音很好,并不担心会打扰他们休息。
琴弦紧绷、纤细,手指摸上去隐隐生疼,像心,却不知道为什么。高低韵律、婉转声乐飘荡的湖水一般抽打着男人的心,男人却轻轻摇动,与清音协同起舞。
&ldqo;铮&rdqo;琴声一颤,轻亮悠扬的琴音在尖锐急促中戛然而止。阿流抬头看向朦胧深远的湖面,剑齿虎牙做成的匕首锵然而出,蹙的站立起来,那一刻杀意盎然。
湖面远远而来的是一个透明的光影,奕奕然散步似的行走在鄂伦多湖凹凸不平的湖面上,神秘的惊人、诡异的吓人、高雅的像一只洁白的天鹅。
渐行渐近,那光明光影忽的加速起来,但每一次抬腿都像轻浮的没有重力的肥皂泡缓缓上升,每一次落脚都会造成一个徐徐扩散的圆形波纹,如此慢动作,速度却快得惊人。然而背后陡然伸出一对洁白高洁的羽翅,一下子冲天而起,就那么静静高悬在阳台前,阿流不远处。
阿流害怕了,他是真的害怕了,又熟悉又害怕。握着匕首的右手不住颤抖,甚至于不敢开口说话。
想当年孤身一人闯上东方家主府,独自面对楼兰及拜月时,纵然不敌,可心中却从未有半点吃惊恐惧。现在那人还未有所动作,就已让强大的亡灵法师感到害怕了,这人是谁?
&ldqo;好久不见,阿流!&rdqo;或许是见阿流不说话,那光影先开口道,声音醇厚中正,不带丝毫烟火气,&ldqo;我的小狐狸呢?就是那只九尾狐。&rdqo;
说话时,那光影也像水一般表面起伏不定,但面部如同水波一般模糊不清,分不清鼻舌眼耳,自然无从知晓自哪发声。
他认识自己,知道自己,是谁,他是谁?阿流在心里狂喊,嘴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一颗豆大的汗珠滑下,匕首的寒光在眼前这个人的威压之下,有些黯然失色。
&ldqo;哦,对了,她应该不会告诉你这些的,嗯,她现在应该是个小姑娘模样,挺可爱的那种。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明媚儿,我喜欢叫她媚儿。听说她到你这里来了,她呀,就是太调皮,我现在就是来带他回去的。&rdqo;那光影仿佛完全不知道阿流现在的状况,亲热的就像是朋友之间的聊天。
&ldqo;小狐狸?九尾狐?小姑娘?是明净!&rdqo;阿流心中答案呼之欲出,怪不得一路上来的魔兽从不敢上前招惹自己这些人,怪不然美杜莎这种穷凶极恶的魔兽见到自己会落荒而逃,怪不然暗黑之森三眼魔狼被吓得举族迁徙而走。
狐狸本来是种很弱小的动物,他们原本可以凭仗的就只有狡猾而已。但凡事也有例外,例如九尾狐。
有些狐狸偶尔吃到带有魔法元素的植物、矿物,就会进化为带有魔法属性的魔兽。但仅仅成为低级魔兽却远远满足不了狐狸这种聪明生物的要求,她们会吃更多的魔法植物、矿石,学习魔法、技能,他们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随着他们的实力的增强,代表着他们力量强弱的尾巴也会逐渐增多,从三尾灵狐到六尾魔狐最后到达顶峰‐‐九尾天狐。甚至到了最后她们力量的来源就不仅仅是魔法植物、矿石了,而是阴之力,通俗的说就是月亮的力量。
想通了这个,阿流本来莫名其妙颤抖战栗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像是面突如其来的巨大危险,震惊害怕在所难免,但是当自己真的避无可避再无退路的时候反而能放手一搏,修长的双手紧紧抓住匕首,青筋尽显。
像个疯子一样放手一搏!!!
&ldqo;哦,看来你是不打算交出她了!呵呵。&rdqo;那光影轻松的呵呵一笑,&ldqo;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呢!&rdqo;
&ldqo;她不会愿意跟你走的,而我也讨厌别人打扰我的生活,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hllp;&hllp;&rdqo;
&ldqo;那就去死吧!&rdqo;光影突然低语一声,白色羽翅一收一展。
阿流身上蓝黑色斗气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天而起,刹那密布掌心、匕首尖,刚刚横档于胸前,一股大力就从匕首上传来,那是一个透明的像流动的水一样的影子,隐约可见五根分开的手指,就那样拨弄在锋利的匕刃上,却连一丝伤口也看不见。
剑齿虎牙的确很坚韧,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弯曲、碎裂。只是那股力量太大了,阿流根本挡不住,那匕首在阿流眼中慢慢向自己胸腔倾斜。
&ldqo;砰&rdqo;阿流手中一滑,那透明光影一掌就结结实实的印在了阿流的胸口。
&ldqo;咣当。&rdqo;匕首掉落在地,阿流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喉咙中咕噜咕噜哇出一口血,摇摇晃晃就瘫软在地。
那透明光影一击打败亡灵法师,却没露出得意或是鄙夷的神情,甚至都没有再去补上一拳,彻底绝了阿流生机的意思。呆看了半响,就要跨过阿流进去里屋。
&ldqo;啪。&rdqo;一只修长的沾染了些鲜血的手握住他的一只脚‐‐姑且把透明光影算作脚吧!&ldqo;我说过丫头不会同你离开的,而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rdqo;
手掌蹙的收紧,快速在光影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他抡了出去。阿流抓起掉落在地的匕首从藤条扎成的阳台上就飞驰而出,目标正是那飞舞在天的透明光影。
半空中,阿流闪着寒光的剑齿虎匕带着浓烈的蓝黑色刺向光影。
&ldqo;砰!&rdqo;阿流再次飞驰而出,这次却是被那光影砸出去的,狠狠掉落在水上,扑腾地水花四溅。
阿流再次站立而起,蓝黑色斗气铺在水面,相成一个巨大的园面,阿流踩在圆面的中间,随着水波的上下浮动,却不下沉。
黑袍子全被沾湿,胸口隐约可见几处幽暗的深色,湿衣裳包裹在身上更显身形消瘦。可就是这次消瘦的身体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脚尖点着水面,蓝黑斗气覆盖下的水面深深凹陷,在升起,渐渐水面波动越来越厉害,上下的幅度更大,终于再次化为一道黑色的线条冲向那高处白色羽翅轻轻舒展的光影。
&ldqo;砰&rdqo;再次被打落而下。
再次跳起。
&ldqo;砰&rdqo;掉落。
跳起。
&ldqo;砰&rdqo;
再次阿流再也没跳起来,他的身体伸展成一个大字型,缓缓沉入湖底,浩荡的鄂伦多湖水轻轻将她淹没,黑色的长头发散开加上黑色袍子,像阿流母亲所喜欢的黑色曼陀罗悄然怒放,阿流在笑。
不知道成了多久,阿流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这个人实在太强了。可笑的是自己还以为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努力,应该算是个不错的高手呢!没想到,一丝伤害都无法造成。
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这么久,今天终于是个终点了么?阿流感觉有点对不起丫头,毕竟她曾给自己带来了很多欢乐,就算心中从来没有把她当做自己的什么人,也并没有什么保护的责任,但是他不是曾在心里说过,就算为了报恩也好,也好豁出性命去保护他们的么?
只是可惜,自己这条时日无多的性命就算是豁出去了也值不了什么钱了,更不谈保护他们了?
感觉有一双粗壮有力的臂膀把自己懒腰抱了起来,胳膊那么坚实、那么有力、抱起怎么也有一米八的自己却显得那么轻松自若,举重若轻?
迷迷糊糊的,耳边好像有人说:&ldqo;就像我说过的,我会保护你的!&rdqo;声音很宏大,却谈不上好听,震的耳膜疼,阿流被震的眯起了眼:是他,雷亚!
阿流忽然觉着有个名义上兄弟很不错。
阿流眼中的世界飞速倒退,不一会儿他就再次落在坚实的地板上,他又回到了他的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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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看着眼前的流少爷,心中很疼。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他是这世界上最强的,纵然在遇见他的所有过程中,他总是在苦着脸,总是在逃跑,可小草还是固执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就没有人能伤害他。
没想到今晚,他竟然伤的这么重,这么毫无反击之力。
撕开他的黑袍子,胸膛多了好多掌印,一个个深陷于肉内,淤血泛起浓重的紫黑色,嘴唇被晚间冰凉的湖水冻的乌青。小草死死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但阿流终于还是注意到了,只是并没有对此表示什么,倒是侧过头对一旁的丫头说到:&ldqo;喂,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麽?&rdqo;阿流的身体毕竟受了重伤,说话中气不足,而且断断续续,但气势依然存在,就像往日训斥丫头、小草一样,那啥,叫病虎威犹在。
丫头依然笑嘻嘻的,却完全不鸟他的愤怒。事实上从很久很久以前,记不清确切是从什么时候,丫头都对他的威严恐吓爱理不理了,比之小草要嚣张的多。
她来到阿流身边,闭上眼睛伸出小口,凑将过来,那目标正是阿流被湖水润的湿淋淋的薄唇。
&ldqo;啵!&rdqo;亲的很响,却不是舌吻,而是亲在了阿流的额头上,像是对父母撒娇的孩子,&ldqo;咯咯,干得好,阿流哥,我看好你哦。&rdqo;
丫头说完就从阳台上一跃而下,小小的身子,像气球一般迎风而涨,转眼间便成了一只体形庞大、通体雪白的巨大物事,快速灵活的惊人,几个起落间便跃到了了湖中。
一个纵身,后爪紧抵水面,狠狠一蹬,前爪前抓,整个身体呈流畅平滑的流线型高高的向高空中的光影扑去,前面的爪子有这么长、这么长,若是刺实了的话,阿流毫不怀疑会将那个光影来个对穿葫芦。
速度太快,带起一道迅猛的风,等到一跃而起时,她一路跑过的水面,才刚刚出现一条深深的沟壑,涟漪自沟壑处向外层层荡出,月光在这波动的水面下越发显得神秘不可琢磨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