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梵越,头顶着两根乱草,嘴角泛着血丝,衣襟也被撕破。身上更是泥一块,土一块,上午看到他时,身上那件还算干净的外衣,早已污渍斑斑,看不清本色。
顾不得周围异样的眸光,蓝雪亮晶晶的眸起一丝心痛。她细心地帮他拂掉头上的乱草,理了理垂下来的乱发,再帮他整理好衣服,嘴里嗔怪道:“疼吗?把我刚说过的话又忘记了?看衣服都破了——去哪里又搞得这么狼狈?”
一身男装的蓝雪,略黑的肤色,束起的长发绾在头顶,怎么看都是瘦弱少年,而梵越竟然一眼认出自己。她有些奇怪地问道:“站了多久了,累到没有?对了,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没有,只是碰到四皇兄和他的管家,他要梵越学狗叫,梵越不肯,他就放狗来咬梵越。”梵越只望着蓝雪傻笑,听到她询问,他顺手抹了一把嘴角。
手心的灰尘又沾上脸颊,本来白净俊秀的脸上又多了一道污痕。他犹自不觉地伸出双手,攀着蓝雪的手臂,在她雪白的长衫上印下两个醒目的脏手印。
随后将脸靠了上去,贪婪地嗅着她独有的馨香,笑呵呵地说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母妃,就只姐姐一个对梵越好,所以不管姐姐变成什么样子,梵越都能认得出来。”
“姐姐没来,梵越不敢进去……”梵越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警惕地望着静立在门口两侧的迎宾,还有收银台之内,正头也不抬,噼噼啪啪打着算盘的掌柜老李。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缩了缩头:“梵越也想进去等姐姐的,可是,梵越没钱,怕那个大叔会打……”
他抬手指了指掌柜老李。心里却泛过一丝好笑:要怎么和她说,除了不太高明的易容术,她的身上,是女子独有的馨香,隔得远远便能闻出来,令人不期然而然地迷醉。
至于进去等?若真的进去了,这出戏,还要怎么演下去?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感动她,不逼真一点,又怎能事半功倍?
“真是太过分了,你的四皇兄怎能如此可恶?”蓝雪任由梵越赖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气愤之余,在思忖着,要如何投桃报李,帮梵越讨回公道。
说实话,梵越的习惯成自然,令蓝雪心痛。
真令人难以置信,高高在上的王亲贵胄,竟被兄长当街放狗追逐。而堂堂的王爷竟然没钱,怕一个小小酒楼的掌柜。
这十多年来,他到底是怎么过的?
两人旁若无人地拉扯着,蓝雪哄着梵越,若有所思。本就心不在焉的她,自然没有察觉身后,碧儿已经气得发绿的脸。看到梵越腻在蓝雪怀里,吃尽豆腐,碧儿有些恼怒地上前,一把扯开八爪鱼一般的梵越,气愤地说道:“十三爷,请您自重。”
若被二皇子知道今日一事,她家小姐将永无宁日。可气的是,当事者仍不自知,并不因为自己身份而有所顾忌。
“姐姐。”巴在蓝雪身上的梵越,被碧儿生生扯开。他“登,登”后退两步,望着被碧儿挡在身后的蓝雪,有些委屈地扁扁嘴。
“好了,碧儿,不要欺负梵越。”看到碧儿,不由分说地分开两人。蓝雪微微皱眉,转而,又无奈地笑笑:“你这样看着我,别人会怎么想?”
“你刚才和十三爷搂搂抱抱的,可有想过别人怎么看?”碧儿得理不饶人,听得蓝雪如此袒护梵越,她横了蓝雪一眼,毫不客气地反驳。
“都是我的错,好不好?”看到路人大有围观之势,蓝雪举手投降。顺手扯过有些不知所措的梵越,越过一脸好奇的众人,径直入内。一边走,一边嘀咕:“梵越不怕啊,我们惹事不起,还躲不起了?走,咱们进去,看她这么凶,以后谁敢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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