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谷背倚玉虚峰,峰顶终年积雪,自古就有六月映雪的奇观美景。
山谷之内气候湿润,温暖怡人,树木葱郁,百花争妍,昆仑派的根基玉虚宫依山势建在半山腰,遥遥望去,飞檐斗拱,云遮雾绕,好个修道成仙的所在。
如果不靠双腿爬山就完美了。
凛言再一次停下来喘气。
“喂,那边的,不能再快点儿啊,拖拖拉拉像乌龟一样,所以说女人都是没用无聊差劲的东西。”
焦苏合拽拽的口出恶言。
藏雪檀一掌敲在他头上,“苏合!不可以对客人没礼貌。”
“好痛!什么客人!不过是楚月漾那没用鬼带回来的大麻烦罢了!没被赶出去他们就该叩头谢恩了!”
焦苏合抱头怒叫。
凛言淡淡扫他一眼,楚月漾和玉珞云立即背靠石壁,免遭波及,果然见凛言开口。
“焦苏合,母亲是胡姬填室,父亲是广州专门和胡人做生意的大富商,听说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出生后倍受宠爱,身体却不怎么好呢。”
凛言面无表情发出可怕的冷笑声,“为了你能平安长大,家里把你当做女孩子来养,还曾经被变态看中劫持,有个好可爱的小名叫燕燕呢,焦燕燕(娇艳艳)大小姐。”
“呀啊啊啊啊!!!”
焦苏合双手抓紧头发凄厉无比的惨叫。
娇艳艳?大小姐?
“噗。”
有人笑出来了。
“……呜呜……你……你……”
焦苏合满面通红,泪花绕着眼圈转来转去。
这女人是鬼!恶魔!
“怎么?”
凛言浮现淡淡笑痕,“你投入昆仑派的理由也想要我说出来吗?”
焦苏合像被巨拳击中一样软软瘫下来,原本拽得二五八万的态度彻底粉碎,他咬牙抬头,“你、你想怎么样?”
凛言倒也爽快,她伸直双臂,“我累了,背我上山。”
“凭什么我要……呜……我知道了……”
死丫头!早晚宰了你宰了你宰了你!
焦苏合笼罩着浓浓黑暗向凛言屈服了。
“哦,这位姑娘真是了不起,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苏合乖乖听话。”
藏雪檀悄声和楚月漾耳语。
“啊哈哈,对凛言来说,世上没有她抓不到的把柄,所以千万别惹她,很恐怖的。”
楚月漾再次因为凛言狂汗。
玉珞云走在最后,他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咦?阿珞,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楚月漾回头问道。
玉珞云立即露出小狗般可爱的笑容,左右摇晃着脑袋。
“哦。”
望着玉珞云的笑脸,楚月漾浮现清丽柔和的微笑,宛若玉虚峰顶纯洁无瑕的皑皑白雪。
好、好刺眼。
玉珞云险些抬手去遮眼睛。
咣当!
铁锅砸在地上,一路向下滚去,上山的众人忙躲。
山路上方一名昆仑弟子剧烈颤抖的看着他们,那表情和见到鬼没两样,他几乎是泣不成声的叫道,“……月、月师兄……!”
楚月漾微笑着抬手招呼,“好久不见,我回来……”
他话未说完,那名弟子转身就跑,隐约可见红色的液体飘了出来。
打击!
楚月漾双手撑着山壁沮丧不已,“……算了,反正从来都没人喜欢看到我……”
大哥!你的粗线条能不能想想办法啊?!
众人不约而同冒汗。
“切!你这个娘娘腔没事笑什么笑啊,早说过会吓到人,你白痴啊你!”
焦苏合往人家伤口上撒孜盐。
“你就别再说了,苏合。”
藏雪檀无奈的捡起铁锅,“月师弟,先去见你师父吧,他很想念你呦。”
“没错!我还有天下第一了不起的师父!”
楚月漾瞬间振作,“咦?这个锅子又没坏,刚才那位师弟干嘛把它拿下山?”
“大概是奉掌门之命,借给谁的吧。”
藏雪檀单手拎着铁锅笑答。
“?”
楚月漾愕然。
“掌门真是太纵容那帮不请自来的混蛋了!”
焦苏合怒骂,“一群没品位没修养的贱民,吃饱撑的跑来捣乱!搞得昆仑山乌烟瘴气,统统都是垃圾!人渣!活该被妖怪抓去吃掉!”
“?”
藏雪檀苦笑,“其实最近凌虚谷不知为何来了不少江湖人,在这附近胡乱杀生,本派全是吃素的,都很看不惯。不知哪位高人把贪吃的妖怪召唤出来,专门抢烧好的肉类吃,结果很多江湖人以为山神显灵改吃素了,实在是功德一件。”
“开玩笑吗……”
楚月漾无语。
“不不,是真的,很多江湖豪客跑来玉虚宫求符呢,形容的妖怪都差不多,青面獠牙,满身白毛,像风一样来去无踪,抢了食物就跑。啊,还有胆子大的挥刀去砍,结果妖怪都没碰到他,用妖术就把他振飞出去三四丈。”
藏雪檀连连点头,“这个妖怪都不伤人,所以一定是个好妖怪,说不定真是山神呢。”
“……”
楚月漾冷汗滑下。
不、不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楚月漾死命摇头,把冒出来的猜测生生压下去。
玉虚宫。
昆仑派掌门人南虚道是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宽大的深蓝道袍已经很旧,洗得有些褪色。
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转头望向窗外,
“怎么突然吵闹起来,出什么事了吗?”
对面的年轻人起身施礼,“容弟子出门查问。”
“不必。”
珠帘分开,四圣之末的葛静道走进来,他淡淡一笑,“只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儿月漾回来了,所以弟子们稍微有些兴奋。”
“葛师叔。”
年轻人行礼问候。
“呵呵,青叶在陪掌门师兄下棋吗?不用问,又是你赢了。”
葛静道俯身观看棋盘。
黑子已成合围之势,只余一小块白子尚在苦苦挣扎。
“哪里,是师父他老人家道行高深,无输赢之心,弟子才能侥幸胜得半子。”
青叶甚是谦恭。
“这种话就算了吧。月漾师侄回来可真让人高兴,那孩子在年轻弟子里可是最用功的,为人又特别正直,最难得他心性淡泊,在道学上最可造就。”
南虚道捻须微笑。
“掌门师兄说笑了,月漾可是争强好胜的很。”
葛静道摇头叹息,“做事不知道转弯这点儿也让人伤透脑筋,该说是天性单纯还是一根筋呢,有时侯我这个做师父的真不知该怎么教导他才好。”
南虚道笑出了声,“师弟,你教徒弟已经很好了。冲道师兄常年不在山上,他徒弟雪檀基本是自学成才,而贫道又是不会教人的拙师父,别说为徒弟传道授业,连解惑都成问题……青叶,不用反驳,贫道自知耽误了你。”
“弟子资质愚钝……”
“你们都算了吧,说到本门弟子,有比我二徒弟苏合难搞的吗?”
葛静道表情僵硬。
“……是没有……”
其他两人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他们看向葛静道的眼神充满同情。
就某个方面来看,葛静道的两个弟子都是昆仑最折磨人的,偏偏楚月漾和焦苏合还不对盘,当他们师父是酷刑啊啊啊。
如果说楚月漾是当年葛静道一时失误捡起来的麻烦,焦苏合就是天上砸下来的麻烦。
葛道长,您现在还没悄悄勒死徒弟,真是圣人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