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月色朦胧
作者:临江仙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55

杨武笑道:“好久没这么畅快过了,爱江山更爱美人,唱的我都有点心动了。.”

肖然笑道:“心动不如行动,二哥何不?”

杨武摆了摆手,道:“我也只是想想,真要做起来,反而就没那个心思了。”

杨信则还是在马上独自生闷气,因为今晚他并没有进去看,因为里面一直坐着薛国瑞,但他此刻却又赌气怪乃兄不够意思,这么好听的歌这么好看的人,都不叫上自己,还亲兄弟呢,真是越想越赌气的慌。

薛国瑞本来打算今晚留肖然一起逛窑子的,但肖然对家中娇妻兴趣显然大过窑子里的那些女子,所以很直接地就拒绝了,并表现出来一位惧内之人应有的表情和神色,薛国瑞也不勉强,哈哈笑着将他和杨氏兄弟二人送到豪享楼门口,这才分开。杜凤早肖然一步先走了,军中还有些事需要等着他去处理,薛国瑞自然也不好强意挽留。那些士绅商贾们,谁个不是家中十房八房娇妻美妾,也用不着花钱去解决自己这生理问题,所以玉楼春一离场,他们也立即失了兴趣,纷纷拱手告辞。最后只剩下几个依附巴结薛卫指挥使以及唐都司的人,还陪在那里,其中竟然还包括博泓言博老,这倒让肖然大吃一惊,暗忖,不愧是姜还是老的辣啊!

三人走在夜幕下的广宁城,都像是失去了说话的兴趣般,默默骑马行着,不过这其中,杨武是在慢慢回味刚才那首曲子,杨信则是在生闷气,而肖然,这想的就复杂了,一方面惦记着家中那位光着身子等自己回去的娘子,另一方面,还在猜测着这柳玉菡和玉楼春以及莳花馆之间的关系,自己只对她唱过的那首曲子,怎么会从玉楼春她们口中唱出来,这其中的关系,任肖然假设了无数种可能,也猜它不透。

三人在一十字路口处分开,杨武本来要坚持护送肖然回到家的,但是被肖然婉拒了,说道,如今和薛国瑞之间,都没什么了,这广宁城中还怕什么,杨武想想也是,又嘱咐了他几句,方才和杨信从另一条道走了,不过两人一前一后,似没有交集,不过也只限于今晚,他们毕竟还是亲兄弟。

肖然骑在马上,在一条颇幽僻的小道上慢慢走着,心里乱七八槽地回顾着今天所发生的一些事,抬头看了看夜色,月色正朦胧,一轮残月也是若隐若现,不禁发些感叹,就是几百年后的天空,依然是这一轮残月,而那时此地也早已物是人非,尘归尘,土归土,哎,咫尺天涯,这一秒和下一刻,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因为你永远也回不去了,无论你有多块的马匹,多快的速度!但自己却意外地回来了,而且还活的人模人样的,想及此,就有一种得天独厚的优越感和幸福感,看来霍金的时间简史,得修改修改了。

想着这些,肖然又忍不住独自一人在马上哼唱起前世所常听的一首小调来:月色正朦胧与清风把酒相送。太多的诗颂,醉生梦死夜空,和你醉后缠绵,你曾记得,乱了分寸的心动,怎么只有这首歌,会让你轻声合,醉清风!梦镜的虚有,琴声一曲相送。还有没有情浓,风花雪月颜容,和你醉后缠绵,你曾记得,乱了分寸的心动,蝴蝶去向无影踪,举杯消愁意正浓,无人宠。是我想得太多,犹如飞蛾扑火那么冲动,最后,还有一盏烛火,燃尽我,曲终人散,谁无过错,我看破……

“蝴蝶去向无影踪,举杯消愁意正浓,无人宠,是我想得太多,犹如飞蛾扑火那么冲动。好句好诗!”身旁,忽然一声轻叹,犹如鬼魅般的出现,吓了马上的肖然一跳,这黑灯瞎火的,突然有一个人在你耳边说这么一句,你不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才怪。

肖然扭头看去,见马上的柳翰羽,正似笑非笑地看在那里,两只眼睛像是这黑夜中的星辰般明亮,一眨一眨地,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怎么跟来了?”肖然刚刚定下魂儿来,又皱眉责难道:“出来也不打声招呼,吓我一跳!”

“若事先打个招呼,就听不到刚才那支好曲了!”柳玉菡轻轻笑着道,眼睛仍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肖然不敢再与她对视,忙把目光转向两边房舍街市,想了想,又道:“你怎么把我唱的那首歌给了那些人,你跟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柳翰羽突然伸手,捉住他一只衣襟,示意他先停下来,然后才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么晚了?”肖然又看了下天色,有点为难道。

“走吧,索性不远。”柳翰羽又轻牵了牵他衣角,恳求似的看着他道。

肖然显然被她这句不远给迷惑了,待走了两个时辰的路,两人才在一处庄园前停下来,肖然看了看左右,不见有人,庄子虽不是很大,但柳环杨绕,一派生机勃勃,显然景致不错,而且难得此处清雅,即无街市之喧,也无深山幽林之寂,正是一处避暑纳凉的好地方。盛夏时节,居于此处,不但可纳凉清神,也可修身养性,果然有钱人都会享受。

柳翰羽下马,到了庄门前,轻轻地扣了几下,一扇黑漆木门即缓缓打开,一看家护院似的老头子,含笑站在那儿,看到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瞅了眼她身后站着的肖然,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将他们迎了进去。

刚进门,就是一座假山,巍巍矗立在那儿,绕过假山,又是一湾清泉,上设浮桥,浮桥尽头,乃是一座小亭,置于水上,极是雅致,池中花草森森,遮掩了半池的水,月色拂照中,偶现一两只嬉戏的水鸭,穿梭其间。

亭中,似还站着一位女子,亭亭玉立,面朝这半池清水,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柳翰羽领着肖然到了池中亭榭上,肖然才看清,原来竟是玉楼春,此刻她已换做一身湖绿色百褶裙,发式没变,上面却少了一支柳纹衔珠凤玉钗,可见当时看的有多仔细。

“玉姑娘,我可把他给您带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在外面等着。”柳翰羽说完,即对肖然轻轻一笑,转身直走了。弄得肖然一时莫名其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这人妖也好女风,可是先前他几次看自己的眼神也忒暧昧点了吧?

玉楼春先是对他轻轻道了声万福,然后才请他在亭中小桌旁坐了,又看了他一眼,即开门见山地说道:“深夜冒昧请大人到此,打扰之处,不胜惶恐,然妾身却有一件急事,需劳动大人大驾,不知大人肯怜惜否?”

肖然想了想,自己和她初次见面,没有一点交集,她有什么事要自己帮忙,现在实在是想不通,于是先开口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力所能及,定当竭尽全力!”

那玉楼春一听他这样讲,心中稍稍一宽,随即想了想,才一字一句讲道:“我知大人乃广宁城卫副指挥使,今日我姐妹前来歌舞助兴,薛大人也曾有言在先,保证我姐妹身体安全诸事宜,而且,唐都司也曾口头保证过,但如今,我姐妹其中两人,秋姐和花时舞,先后被薛指挥使手下领军千户王仕鹏和吴大武缠上,非要逼做妾室,而且,薛指挥使不但不出面调解,还劝我等为这两位姐妹们祝福,贱妾不服气,找唐都司理论,谁知唐都司今晚寿宴一结束就已回了辽阳大营,贱妾走投无路,只得代姐妹们请求于柳公子,这次北来,一大半就是她给安排的,柳公子曾向贱妾推荐大人,说大人君子心胸,侠义为本,所以贱妾今晚才冒昧叨扰,请大人为我姐妹们主持一个公道。”

肖然听完后,皱了皱眉,又问道:“如今你那两位姐妹呢?”

玉楼春神色微一悲悯,有些泣声道:“她们刚一下台,就被薛大人派人给掳走了,如今,怕是到了城中的怡红院。”

“狗胆!”肖然气的拍案而起,恨声道,原来薛国瑞所说今晚包我满意的安排就是这个?幸好自己没跟去,否则现在哪有脸面再见到这位遗世独立的奇女子,甚至是柳翰羽,怡红院是什么地方,肖然还是能够听明白的,这薛国瑞强拉硬配,竟然还将人弄到那地方去淫乐,肖然真是越想越不自在,猛抬脚往外冲去,身后,玉楼春呆呆地立在那里,神情困顿,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突然一下子就瘫了下去。

一马飞驰,疾向城南军营奔去…

杨武杨信早接了肖然紧急军报,飞马到了营外,而魏大鹏常彪等人,此刻正在肖然军中大营中,商量着什么。

“强抢民女,本是可以抓他问罪,但若是娼妓贱籍一类,则有另说,这个恐怕搬他不倒!”营中,魏大鹏皱眉分析道。

常彪在那里琢磨着,既然肖大人这么看重这两名女子,这其中的关系,就复杂了,不过既然是他看上的,我自当不论用何种方法都得给他办到,想及此,出言建议道:“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反正咱们抓人拿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而且,就算拿了他无罪,咱们也能给他找出点罪责来治罪。”

魏大鹏听到此,虽觉不妥,但目前来说,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于是点头附和道:“万不得已,也只好如此。”

“好,就这么办,杨武杨信一到,我们立马出兵拿人,不过都先换了衣服,免得打草惊蛇!”肖然吩咐道。

“是!”魏大鹏,常彪恭声应道,随即下去换衣服了。

杨武杨信进到帐来,听闻了这件事,尤其是杨信,反应最大,恨不得马上杀了薛国瑞那厮出气,也马上出去调集自己最近所培养的亲兵,按计划秘密行事了。

帐外是夜,月色正朦胧,几声鸦鸣徐徐而过…

营帐中的肖然,虽然此时仍是很气愤,但却又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萦绕在胸间,拿捏不住,估摸不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整件事太过蹊跷,怎么全像是安排好了似的,一幕幕接着上演,我是在演戏吗?显然不是!那我是在干嘛,为了新的生命而奋斗,这其中,就有不少波折,但前段时间以来,自己的感觉都很顺利,一直到今晚,才忽然遇到这么个堵心的事儿。这是我该管的吗?这不是和薛国瑞又耗上了吗?管他呢,耗上就耗上吧,谁叫你小子放着阳关大道不走,偏偏要过过我这根独木桥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