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钱靖莱的话,冯天寿知道他是在表达一些观点,至于这些观点他是不是真的坚持,那就不得而知了。并且,一见面就和自己这个不是很熟的人说这些话,冯天寿心想这个钱靖莱不会是个老愤青吧?
对于民心什么的东西,冯天寿也不是很懂,接着钱靖莱的话头,冯天寿说道:“其实,我觉得钱老板把罪因都归到这些人的本性上还是有些极端,如果王朝采取有力的措施,相信就不会有这么多难民了吧。”
钱靖莱摇了摇头,斟酌了一下,认真说道:
“建朝之初,王朝的宗旨是建立一个精英社会,让大家拥有同样的机会,至于结果如何,全靠个人奋斗,到最后,哪怕出现不公平,也是个人能力高低所致,谁都怨不得。这个理念是好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实施这个理念的时候,就逐渐变味了。归根究底,王朝太过于强调制度的威力,而忽略了制度仍然是需要人来执行的。当年,书都统深刻认识到这个问题,并大力改革王朝,可那时,王朝已经重积难返。目前,王朝上有污吏奸商,下有恶霸刁民,夹在在中间的人要想自保,只能兼两者之长,表面仁义,内心虎狼。”
听着钱靖莱如发牢骚的话,冯天寿的心境一下了明亮了许多,虽隐隐有所悟,但具体悟到了什么,却是捉摸不到。
不过,钱靖莱一番话骂遍了王朝所有人,冯天寿深深的不以为然,照钱靖莱的说法,这个世界就太可怕了,念及于此,冯天寿问道:
“照钱老板的话,王朝上有污吏奸商,下有恶霸刁民,中间的表面仁义、内心虎狼,那九方王朝就没有好人了?”
“呵呵,好人与坏人只不过是这么一说,人都是复杂的。按照我多年行商的经验,我发现这个世上只有四种人,即表里如一的聪明人、表里如一的笨蛋、看着像聪明人的笨蛋,以及看着像笨蛋的聪明人。”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钱靖莱摇了摇头,说道:
“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见到金小姐就抱怨了起来,还望金小姐勿怪啊!”
冯天寿无所谓地笑了笑,毕竟冯天寿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并且尚未经历过多少事情,对于钱靖莱所说的东西,冯天寿并没有多少深刻的体会。
其中最为关键的是,自己一不打算做社会学的研究,二不打算篡朝谋位,钱靖莱说这些什么制度、民心的东西给自己听,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呢?
钱靖莱似乎也发现金来娣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地想到:公主还是太单纯了,看来对我说的这些东西没有兴趣,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说道说道吧。
“金小姐,不知到商洲这几日过得可好?若是有什么需要请直接跟我说,很多小事情,我还是有一定能力可以解决的。”钱靖莱转移话题道。
冯天寿本来是想和他说说关于自己大哥的事情,可是,毕竟这是第一次见面,这种事情不好开口,顿了一顿,冯天寿说道:
“谢谢钱老板了,没有什么事情,这也快到中午了,我要回去了,等下次再来拜访您吧。”
“哎呀,金小姐第一次到寒舍,怎么能不吃饭就走呢?不急不急,吃过再走吧。”
在钱靖莱的大力挽留下,冯天寿只好留在钱府吃了顿中饭,在日头西下之时才返回到鹿鸣学院。
回来后,冯天寿第一件事就是找金流钰,结果金流钰仍旧垂头丧气地说没有说服大哥,必须等两天后才肯放王兴宇回来。
接下来的两天,冯天寿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看学院内的交流活动,每天都有安执厅的人来询问自己、金流钰,连带着叶婉晴、柳碧儿也被牵扯在内,弄得冯天寿心情很是郁闷。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天,金流钰早早地就带着金来娣、柳碧儿等在了鹿鸣学院门口,叶婉晴也怯怯地站在金流钰身后,而安执厅、鹿鸣学院、德磬书院的相关负责人也站在一旁,等着金望野。
就在大家快丧失耐心的时候,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看见金望野带着衣着周正的王兴宇出现,大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王兴宇的管家第一个冲了上去,一把拉过王兴宇,这么摸摸,那边捏捏,确定身上的零部件仍是完整的后,才深呼了一口气说道:
“少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而王兴宇则是偷偷瞄了一眼,发现金望野没有什么反应后,才轻轻握着管家的手,声音低低地说道:
“我没事,待会请不要乱说话。”
管家奇怪地看着以往飞扬跋扈的王兴宇突然变得如此温柔,微微一愣神,喃喃嘀咕了起来。
安执厅的四个人抢在金流钰等人与金望野说话前,一下子挤到了金望野与王兴宇中间,将王兴宇牢牢地护在了身后,,而金望野却是无动于衷地继续向前走到了金流钰面前。
“二子,人带来了,跟你说了不要担心嘛,那个王什么东西,过来!”
金望野说完后就朝王兴宇吼了一嗓子。
王兴宇听见后,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猛地扒开安执厅的人,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金望野身边,然后又如受气小媳妇般低眉顺眼道:
“金大哥唤我何事?”
王兴宇这一番作态,不仅惊呆了管家,金流钰、叶婉晴、冯天寿亦是不敢置信,前些天还气焰嚣张、目中无人的王兴宇怎么就变得这么恭顺呢?
今望野颇为满意地笑了笑,对着王兴宇说道:
“我既然给了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你就要好好珍惜,不然,下次就不是三天了!”
王兴宇小腿明显一软,面色瞬间变得煞白,结结巴巴道:
“将军的……的教……教诲,我定会……会牢记!”
“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王兴宇如蒙大赦般对着金望野深深鞠了一躬,又对金流钰、叶婉晴、冯天寿分别鞠了一躬,才强忍着泪水飞奔进鹿鸣学院,看着他的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无声地啜泣、撅着翘臀如受惊的小白兔似地离开,冯天寿暗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泪奔?”
金流钰看着王兴宇跑开,忙问道:
“大哥,这几天担心死我们了,你没对他做什么吧?我怎么感觉他怪怪的。”
金望野拍了怕金流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只是开发了他的潜质,让他认识了自己的另一面。对了,他还没给我学费呢!哈哈哈哈……”
说完后,金望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安执厅的人见王兴宇安然无恙地回来,也不好说什么,便让金望野回去做个记录,把这个案子给结了。
金望野哪有心思跟他们罗嗦,告诉金流钰等人过几天决赛的时候来看自己比试,顺便定下回家省亲的具体日子。说完,金望野便一声口哨唤来了墨虎,疾驰而去。
事后,鹿鸣学院和德磬书院方面深刻批评了王兴宇和金流钰,让他们好好反省,教导他们以后的相处要牢记互助友爱、团结共进的原则。而安执厅也懒得揽这个事,一方面是两头都得罪不起,二是并没有闹出多大的事情,王兴宇与金流钰连受伤都没有,于是,以扰乱社会治安的名目收取了一定的罚金,这事就算是揭过了。
待安定好后,冯天寿终于喘了一口气,名义上是来这里做交流,顺便学点东西的,结果这几天竟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入夜后,本想搂着小碧儿好好睡一觉,岂知到了半夜,突然一阵凄惨的嚎叫贯彻云霄。
冯天寿和柳碧儿趴到窗户边上听了一会,结果发现王兴宇在砸东西,夹着着很多粗话,由于距离较远,只能隐约听到“壮汉”、“胡渣”、“挤痘”、“爱抚”、“**个人”、“睡觉”之类。
冯天寿暗笑估计是金望野给了王兴宇不小的刺激,憋到现在火才发出来,不过,看王兴宇白天乖乖地模样,估计这段时间不会再找二哥什么麻烦了。
拉住了想要跑出去偷听详细的柳碧儿,两个人又滚回了被窝,摸摸挠挠了一阵,便沉沉地睡去了。
早上起来,冯天寿去找金流钰,结果金流钰不在,叶婉晴也不知所踪,正准备和柳碧儿出门去干点正经事,旁听一下交流活动时,嗲叔和孙姨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小姐可是要出门?”嗲叔上前问道。
“嗯,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呢?”
“我们打算去逛逛,小姐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一起去吧?”嗲叔语气极其不诚恳地说道。
冯天寿看了看无精打采的孙姨和精神抖擞的嗲叔,说道:
“我要去听交流,你们去吧。”
“那小姐自己多小心点,我们去了。”嗲叔没等孙姨说话,就一把拉住了孙姨的手,一边向外面走去,一边说道:
“妹子,我没说错吧,小姐肯定有事情,你看,我们两个去多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