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之扬又突然若有所思地道:“凌兄这三记魔力震荡还有一处奇怪的地方,就是落招间看似一气呵成,其实却非如此,似乎中间仍有可乘之隙,若对方是高手,定会利用这点觑隙反击。”
凌风这才赞叹道:“这看法精到之极,若我要三招力道平均,速度相同,必须分三次鼓动魔力进行震荡,于是就会出现华兄弟你所说的情况。当日我决战吉姆沃夫手下马修斯时,就是给他在特殊变身状态下找到这破绽,只使一招便给他破了,这人手底硬得可怕。”
华之扬听得面面相觑,他自问就算有此眼力,但能否利用来破凌风的这记奇招,却是另一回事。而且这还是以旁观者清的安详心态才把握得到。换了这三记魔力震荡是迎头劈来,能挡得住已是谢天谢地。由此即可知马修斯是如何高明。
华之扬吁出一口凉气道:“你是否输了给他呢?”
凌风傲然道:“他年纪比我略小,胜在斗气剑法精微,我却胜在实战经验丰富,故意自断衣袖,骗了他半招,硬是把他气走。不过下次遇上,我便不能那么容易脱身了,这半兽人小子比我还要好斗。”
华之扬恍然道:“难怪凌兄提议我们入山修练,这该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凌风冷哼道:“若只是对付这小子,我自己一人独练便足够。但我的目标却是大陆顶级强者,将来我返回教廷,第一个挑战的就是教皇那老家伙,让他知道谁才是教廷第一高手。”
这是凌风又回复了一贯的冷漠,道:“华兄弟请准备。”
华之扬笑道:“看来凌兄经过四个时辰的静思后,必有所悟,便让我一开眼界吧!”
凌风缓缓抬起双手,迎着吹过山岭的一阵长风,衣衫猎猎飞扬,由于他背后就是崖沿,整个人像嵌在星罗棋布的夜空里,望之直如神人,确有不可一世的霸道气概。
华之扬腰板一挺,伸出右手,锐金之法全力鼓动,笑道:“让我试试看你有何进步。”
凌风双目射出寒芒,凝定在因华之扬以锐金之法催发内劲而黄芒闪闪的右手上,沉思道:“华之扬你这战斗之法似乎杀气极重,故须谨记人能制法,法亦可制人。”
华之扬愕然,怀疑地道:“真会有这种事吗?”
凌风一声长啸,华之扬回复了沉静,明月刚好挂在他俊脸后方高处,金黄的月色下,愈显得他卓尔不群,潇洒孤高的动人气质,凌风心中暗叹,沉声道:“我要出招了!”
华之扬一对虎目亮了起来,淡淡道:“凌兄为何忽然透出杀伐之气,不像以前的收敛深藏呢?”
凌风心中暗懔,知道解释只是废话,微笑道:“所以你今趟须特别小心,说不定兄弟我一时兴起,会把你干掉也说不定哩!看招。”
寒劲骤起。
右手极速结了几个契印,左手忽拳忽掌,变化无方,数计各式魔法直取华之扬,威勇无匹。叮当之声不绝如缕,华之扬一步不让的架了凌风三记魔法,对方魔力态势忽变,由大开大阖,化为细致的速攻,圈、抹、劈、削之中,结印手法玄奥奇特,把华之扬完全罩在他的魔法攻势之内。
另一手则是催发强力魔法,远击近攻,这最厉害处就是他练就心分二用的心法,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能分身以不同的战略对付华之扬。
一时在这方圆三、四丈许的岭顶处,魔力腾空,杀气贯盈。
华之扬见凌风如此豪勇,精神大振,正要全力反攻时,凌风一个大旋身,变得以左手强轰华之扬的锐金之法,右手则狂攻数道风刃,登时又压下华之扬的攻势。
待华之扬守稳阵脚时,凌风又叱喝如雷,左手一记魔力球和右手成型风刃夹杂而出,幻出一片刺眼光芒,**般忽左忽右,杀得华之扬深陷在被动之下风里。
华之扬猛提一口真气,往横一闪,同时运掌猛劈。
这一掌起始时似是劈往空处,但当右掌落下时,凌风的成型风刃偏像送上门来般被他一把劈个正着。
螺旋劲气有若山洪暴发,震得凌风也要横移半步。
凌风大笑道:“这一掌才有点味儿。”
“砰!”
华之扬趁势再一拳击至,凌风失了势子,被迫用魔力球硬拼了一拳。以凌风之能,亦被迫得门户洞开,再不能保持原先抢攻的优势。
华之扬在凌风疾退后意欲卷土重来时,右掌又化作一道黄芒,奔雷掣电般朝他右胁下射去,掌未至,螺旋劲气夹杂风雷之势锐金之气已激射而来。
凌风左手先发出一记风刃,硬将华之扬左手迫开,然后扭身以魔力球挡开华之扬的右掌,依然是威势十足,但似已无复早前之勇。
蓦地凌风居然反退为进,几记风刃刃随身走,趁华之扬右掌劈到面前,几道风刃合为一道化作一道长虹,直向崖沿处的华之扬射去,其势凌厉无匹,更胜先前,显示他刚才的示弱,只是诱敌之计。
最要命是这一击笼罩的范围甚广,华之扬又后无退路,只有硬接一法。
“啪!”
华之扬却像早知凌风有此一着般,弓步坐马,一掌切在这巨型风刃上。
若这是平野之地,攻的攻得精采,挡的挡得漂亮,可说是平分春色。但在目下的环境,两劲交击,凌风可以后移,华之扬却是万万不能稍退。
华之扬给凌风魔力撞得要跌出悬崖外,故作大惊失色时,凌风大喝道:“抓住我!”
华之扬乾天之法暗运,随时准备跃回,只是见凌风确实是真心施救,便伸手抓住凌风,被他扯了回来,离开崖边。
华之扬松开凌风的手,故作抹了一额冷汗道:“好险!我还以为凌兄真的要害我。”
凌风哈哈一笑,道:“我岂是这种卑鄙小人,要杀华兄弟,也要堂堂正正。不过却试出了你的真本领,竟能挡得住我这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合体魔法。”接着沉吟道:“华兄弟刚才封格的手法,颇有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先知先觉的意味。你可否告诉我为何刚才能先一步封挡我合体魔法风刃的进攻路线,令我无法尽情发挥风刃的精微和劲道呢?”
华之扬的眼睛亮了起来,知道自己已经似有似无地把握到了龙战所说的“遁去的一”,已经摸到了那种特殊境界的门栏,遂点头道:“我当时纯粹是一种感觉的驱使,令我感到凌兄会如此这般地挥刃攻来。”
凌风叹道:“这莫非正是你们华家‘龙腾八法’的妙处,我听说这神奇法门实包含了天地万物与生命的奥秘,不但能够改变人的体质,还能协助人逐分逐毫地加快释放自身的精神潜力。我凌风试问在大陆史上,谁能似你般进步得那么神速。这是否说明有史以来只有华兄弟你能尽得其中真理呢?而且你能催动螺旋而去的魔武之气更是闻所未闻,但亦使我受益良多,他日若能大成,这与你相处十日的经验,必可占一关键的位置。”
华之扬想不到凌风居然能够从几次对战中了解到自己这么多的情报,哈哈笑道:“听得我手都痒起来了,不如再拼几场吧!”
“忽!”
右掌朝凌风疾攻过去。
十天之期,转瞬即逝。
两人离开魔兽山脉支脉时,均有焕然一新的感觉,不要看凌风胆大包天,却也小心谨慎,运用种种手段,察看敌人的踪影,以免误中埋伏。
朝麒麟城赶了一天路后,他们找了个山头歇息,以摘来的野果果腹。
在漫天星斗下,凌风提议道:“任云晴那妖女如何智计过人,总猜不到以我们的性格,肯乖乖躲上十天。只会以为我们已秘密北上盟重都城寻求破解他们侵略盟重之法,所以路上我们理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倚石而坐的华之扬点头道:“就让我们以最快方法赶赴那里,我已经有些等不及让云晴妖女见识下老子新领悟的东西了。”
凌风道:“说真的,我对你之所以会生出器重之心,实是自那趟追失你和云罗开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们当时在轻身之法上该都胜过你们,加上你又带着云罗,我们却偏是久追不得,到现在我仍然想不通。”
华之扬当然不会告诉他“龙腾八法”之中实有好几种神奇遁法的,而且那趟仅仅只是用了巽风之法的风遁而已,他只是淡淡道:“当时假若追上我们,凌兄是否真的要干掉我呢?”
凌风漫不经意地微笑道:“凡人都要死,早死和迟死都不外一死。假若你曾经历过我在裁判所里的生活,对什么死死活活会看得淡漠很多,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世上只有强者才可称雄,其它一切都是假话。”
华之扬皱眉道:“若强者能以德服人,不是更胜于以力服人吗?”
凌风哂道:“你经历家族大变,还是这么天真么?强者就是强者,其它一切都是达致某一个目标的手段和策略而已,试看古往今来能成帝业霸权者,谁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比起杀伐如麻的教皇大人,凌某人仍差得远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