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他没来得及吃饭就赶过来,这时已经正午时分,他早已饥肠辘辘,他左右环顾了一下,不远处有个小餐馆,他走进去,里面只有拐角的桌子上坐着两个人。他找到离他们很远的一张还算干净的靠墙的桌子,背对着他们坐下来,女店员过来问他吃什么,他懒得说话,指了指墙上的几样菜。店员会意,返身进了厨房。没过多久,店员端着饭菜出来了,放在天亦云面前,如果是往常他肯定会说声谢谢,可是今天寻找萧宁未果让他心情烦闷,他看了一眼店员,算是表示谢意,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突然,那两个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仍然低头吃饭,耳朵听得格外仔细。他们像是低声交谈,但却让天亦云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甲男子说:“你知道最近有两个女学生神秘失踪又安然无恙回来的事情吗?肯定就是这学校的学生。”
乙男子说:“你怎么就能肯定?”
甲说:“明摆着嘛,全上海就这学校一直是封锁的,三天前开始的,我没看见别的学校有这事。”
乙说:“你怎么知道这失踪案的,我可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甲说:“我妹夫是这一带的片警,有一个学生家长的报案就是他接的,我听他说的,他还说失踪的两个女学生都姓萧,单名一个“宁”字,也不都姓萧,好像有一个姓肖,反正叫起来都是一个音。我妹夫说,那两学生肯定是给黑社会绑架了,之所以又把人送回来,估计是搞错了,绑错了人,要不怎么都叫一个名字呢?”
乙说:“那也说不定,也许是巧合呢。我一外甥女也上大学呢,我得跟她说说,让她小心点。”
甲说:“你外甥女也是这学校的?”
乙说:“不是,总归让她知道,保险!”
甲说:“那你得跟我保证只告诉你外甥女一个人,她也得保证不跟别人说,我妹夫嘱咐过我好几次了,这事他们上面交待过,不能外泄,谁要是说出去了说不定命都没了。你不答应我现在就让我妹夫把你拘了!”
乙说:“我保证,我总不能害你妹夫呀,害你妹夫不就是害你嘛,咱俩什么交情啊!”
甲说:“得,够哥们!”
天亦云听得胆战心惊,他一听到萧宁两个字,手里的碗差一点掉了下来。他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吃他的饭,可是饭菜进了嘴里已完全不知什么味儿。突然那两个人有一个说,别让那小子听见了,另一个说要不我叫我妹夫来先把他拘了,吓吓他。那个说别,这事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人家根本没听见呢,我看他从进来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说不定又聋又哑。另一个说我们去试试他。天亦云处变不惊,将计就计。
那两个人起身离开饭桌,天亦云知道他们朝他走来了,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依然吃着他的饭。他感觉到他们走近了,突然一个人在他耳边大吼一声,他料到他们会这么试他,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在他们快走近的时候他就开始来回移动桌子上的菜碟子,变换着它们的位置,他想让自己动起来,那么他们在吼他的时候他就可以借以掩饰自己的颤抖。他想让他们以为他的这个动作表示他在把想吃的菜移到离自己近的地方好夹菜,以表明自己突然停止进食的动作又合情又合理。所以尽管他们的吼声惊天动地震得他耳膜生疼,他还是做出了一个聋子应该有的反应。又有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他这才转过头,满脸疑问地看着他,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好像在问:“你在叫我吗?”
店员闻声走出厨房,问:“刚才怎么了?谁在喊?”
那两个人赶紧解释没什么,我们闹着玩儿的,说着他们快步走了出去。店员问天亦云还要什么菜,他怕那两个人在外面盯着,就拿出纸和笔,让她写在纸上,女店员写好了拿给他看,他夸张地摆摆手,为的是让在外面的那两人看见。女店员走了,他收起纸笔,继续埋头吃饭。
此时天亦云的肚子已经胀鼓鼓的,他心里急着出去,但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出去,虽然他确定那两个人经过这么一试对他的聋哑身份已深信不疑,但是如果他出去了他们还守在外面,他只能转身离开,那么谁去给萧宁报信呢?忽然店员走了出来,递给他一张纸。他看了,上面的意思是说因为有急事要关门了,希望他理解,当然上面还写了他应付的饭钱。天亦云没有办法,只好付了钱走出小餐馆。
他看看四周,刚才那两个人已不见踪影,他激动万分。这时他才敢伸手去摸他那饱受委屈的耳朵。天亦云看着学校的大门,依然是紧锁着的,他想,从大门进去已经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他看了看学校的围墙,觉得只能翻墙进入,而且只能等到天黑再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