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亦云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摆摆手，拉开门往门外走，萧宁已经站在门口，泪水已经把她的脸淹没了。天亦云抱着萧宁失声痛哭，萧宁也嚎啕大哭起来。走廊里来往的行人没有一个知道这对年轻的夫妇为什么会哭得如此伤心，他们只是奇怪地看着他们，从他们身边经过，继续走他们自己的路。

萧宁突然挣脱天亦云，冲进医生办公室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编谎话骗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天亦云从背后抱住萧宁，低声劝着：“萧宁你冷静点，这个时候你不能生气！”

萧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丈夫，泪眼婆娑：“亦云，连你都这么说了，难道我真的病了？我最多只能活一年了？”

天亦云已经泣不成声，他把自己的妻子紧紧拥入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宁爬在天亦云怀里背对着医生轻轻问：“能不能告诉我，我这病是怎么得的？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医生问她：“你头部以前什么时候受过重击？最近几年是不是经常觉得头疼，最近一年是不是有轻微的恶心的感觉，最近一个月是不是觉得特别恶心，特别想吐？我告诉你，那不只是因为你怀孕了……”

萧宁早已从天亦云怀里挣脱出来，她打断医生：“头部重击？从来没有过啊！”

医生说：“你再仔细想想，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脑肿瘤长在颅后窝，就是因为后颅受过重击以后淤血没有及时散去，长年累月堆积，越积越多，长成恶性肿瘤，肿瘤形成期大概是半年。”

天亦云扶萧宁在椅子上坐下来，说：“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有过？”

萧宁两只眼睛暗淡无光，喃喃地说：“想有什么用？我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

天亦云怒吼道：“我不许你这么说！我要让你活下去，我们跟爸妈去加拿大，加拿大的医疗水平比国内高，一定可以治好！”

萧宁不为所动，说：“你别安慰我了，得脑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我亲眼见过……”

医生说：“你现在必须把孩子拿掉，现在虽然有点难度但还来得及，虽然你怀孩子对你的病情没什么大影响，但是生孩子的时候会造成颅内压突然升高，会引起呼吸和脉搏减慢，血压升高……”

萧宁不想再听下去，她打断他说：“如果我不生孩子，从现在起一直到慢慢发病而死的那天，是不是会慢慢失去协调能力，走路不稳，然后面部肌肉渐渐没有了知觉，就像傻子一样，说话不连贯，饭也吃不进去……”

天亦云越听越害怕，他打断萧宁不让她再说下去：“你从哪里听来的！不会那样的！”

萧宁看着医生，问：“我没说错吧？”

医生默默点了点头，天亦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忽然萧宁拉着天亦云的手，高兴地说：“亦云，我有一个办法，我有一个办法，又能保住孩子，我也不用死得那么难看！”

天亦云不想听，使劲摇头：“我求你别这样！不要这样！”

萧宁突然跪下来，盯着丈夫的眼睛说：“我求你，帮我实现我们的约定，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我走了以后你再娶一个……”

天亦云也跪下来，对自己的妻子说：“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萧宁哭着哀求：“哥哥死了，亦雨也死了，当初我们俩的约定就是为了弥补这个遗憾，让一对兄妹能够永远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现在我这样了，幸好我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我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我生的，只要她身上流着你的血，她就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心愿就能实现了……”

天亦云的头已经搭在萧宁的肩膀上，他使劲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我求你不要逼我……我不要你死，我也不要娶别的女人……我只要你！”

萧宁一把推开天亦云，站起来大喊大叫：“你不答应我，我现在就跟你离婚！我说到做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