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瑞的几声重咳之下,众人皆似有所悟地回过神,望向程元瑞的眼中却带了些许暧昧之意。
这个小丫头,害人不浅,程元瑞尴尬地握住了手中之剑,“朱大人。”高声喊了声苏城知府,借以转移众人的视线。
“下官在。”苏城知府朱大人毕恭毕敬地道。
“本官奉旨监察江南各道官员吏治,今初到苏城,本官需要朱大人尽力配合。”程元瑞冷冷地扫向苏城大小官吏,一脸的威严。
在程元瑞和苏城知府交谈之际,李茂生眼角洋溢着笑意,这个按察使大人,还真让他猜到了,出巡之时,仍不忘携带红粉知己,定是好色成性。
赵慕恒轻笑道,“李兄,可要看紧你家那些莺莺燕燕,按察使大人风度翩翩,又位高权重,这要一去,岂不掀了你的寻香阁。呵呵,走,我们且去会会这位名不虚传的按察使大人。”
赵慕恒和李茂生两人挤过人群,朝着程元瑞而来。
大轿旁的绿珠面纱摇动,轻声对凌清洛道,“小姐,姑爷来了。”
微不可闻地叹息从轿内传出,他来了,真的来了,凌清洛正襟危坐,双手紧紧地拽住衣裙的边角,手心虚汗渗出,她明知道,端坐在轿内的她,他定是瞧不见的,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在隐隐地期盼,期盼着他能掀开轿帘,将她一眼认出。
算重来,休问相思,景依旧,情尚依旧否?
“草民赵慕恒(李茂生)见过按察使大人。”赵慕恒和李茂生的声音传入轿内,凌清洛屏住呼吸,静静地聆听。
“赵公子,李公子,请起。”程元瑞的声音冷淡,有着几分不可名状的怒气。
李茂生道,“程大人初来乍到,在下今晚已在醉天下设了酒席,为程大人接风洗尘,不知程大人可否赏脸。”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李老爷忙赔礼道,“小犬无知,望按察使大人恕罪。”就算要巴结,也该选个适当的时机,如今当着江南众多世家、苏城朱大人之面,怎么能出此妄言。此事若成,尚可;若按察使大人不应允,则后果不堪设想,到时,他城南李府成为众矢之的,危机重重。
可谁知,程元瑞却道,“本官听说醉天下为苏城有名的酒楼,李少爷如此盛情,本官哪有不去之理。”
“多谢程大人。”李茂生暗暗向赵慕恒使了眼色。
程元瑞一答应去李家的醉天下酒楼,令苏城众多世家之人变色,谁能料到,竟会让李家那个声名狼藉的大少爷拔了头筹。李老爷更是乐的满脸红润,暗赞李茂生这个孽子总算办了件好事。
这时,朱大人恭敬地道,“巡抚大人闻按察使大人驾临苏城,令下官好生招待程大人,而且,巡抚大人还为大人您安排了住所,就是本城城西马府一处幽深雅致的别院。”
“城西马府?”程元瑞若有所思,但面上不露痕迹,依旧波澜不惊。
马承宗一脸谄媚,“回按察使大人,正是草民家的陋室,大人若不嫌弃,就屈尊降贵下榻在草民家。草民的别院内一应俱全,而且环境清幽,很适合大人您暂住。”
“既如此,本官就打扰贵府了。”程元瑞飞身上马,“马公子,前方带路。”
马承宗一听按察使要住进自家的府邸,立即笑容满面,不可一世的瞥了赵慕恒和李茂生一眼,忙一边派人回府去报信,一边乐呵呵地在程元瑞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闲杂人等回避。”大轿抬起,紧接着,伴随着嘶嘶马鸣,周围的人被拦在了外边。
一阵清风而过,吹起了轿帘的一角,离轿子最近的赵慕恒和李茂生看清了轿中所坐的女子,虽只是惊鸿一瞥,但那女子淡眉臻首,芙蓉如面,如凤栖玉枝,容华绝代。淡雅的鸾凤之姿,如轻云出岫,梳云掠月。
凌清洛与赵慕恒凝眸相望,却无言语空相觑。在极端的一瞬间,凌清洛的心跌至谷底,他,果然认不出来了!
相见不相识,暗恨丛生,犹道不如初。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迷茫,那是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浅浅地笑靥从她的嘴角升起,有的只是苦涩和酸楚,她又一次与他擦肩而过。
“她是谁?”赵慕恒喃喃自语,这个女子,仿佛在哪里见过,感觉很熟悉,可却一点也想不起。多半是他记错了吧,按察使大人身边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见过。
大队人马扬尘而去,李茂生愣在一旁,睁大了双眼,赞叹道,“好一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佳人,就算我家妹子、江南第一美人在此,也不及她的万分之一。今日,本少爷总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