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脚上的疼已是火辣辣的,坐在床上,脱掉套靴,一看,脚踝肿的跟个馒头似的,一碰,“嘶——”,盛亦倒吸了一口气,若此时有些冰块敷一下就好了。
一边轻轻揉着脚踝,一边却想着当时在牢里的情景。
梦洁抹了抹泪,道:“盛公子,不对,此时应该是盛姑娘才是,你有所不知,昨日我一直都是与佳人姐姐在一块。因为得了盛姑娘的词,佳人姐姐很是开心,便拉着梦洁去寻头先那两位乐师为她的《佳人曲》谱曲,过了中午才回渚香楼。梦洁觉得身子乏得紧,便先回房休息,哪知睡得沉,醒来时就发现知县少公子毫无血色的躺在我的身边,梦洁当时也是吓得六神无主。梦洁刚醒来,就有官府的人来了,硬说是少公子来寻了梦洁,久久未归,知县大人甚是担心。玉妈妈带着官府的人一进我的屋,便看到……人证物证皆在,叫梦洁辩不得呀!”
盛亦皱了皱眉,这很显然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若人真是梦洁所杀,那她怎么还会傻傻的呆在房里,让别人正好看到那一幕?睡得沉,难道是……
“你睡着的时候,难道没有察觉有人进入你的房间?”盛亦问道。
梦洁摇了摇头:“梦洁当时睡得太沉了,就如,就如死了般,完全没有知觉。”
“那知县的少公子,你见到他时,已经断气儿了?”
“梦洁当时也是惊怕,根本没去管他是死是活,只是看见他时他已面无血色。官府的衙役二话没说便把梦洁带到牢里,梦洁也是后来才知自己杀了人。”梦洁苦笑道。
“清者自清,梦洁你放心,人不是你杀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是奈何不了你的。”盛亦安慰道。
“盛姑娘,我知你是好心,也知你是在安慰梦洁,只是如今死的不是一般人,知县大人定不肯罢休,你相信梦洁是清白的,可其他人不信。在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之前,他们定是不会饶过梦洁的,就算他们心中明白梦洁是冤枉的又如何?死的是自己的儿子,又是死在我的房中,知县大人恨不得剥了我的皮方才解恨。”梦洁泄气的道,“这是梦洁的命……”
“不许你如此说!没错,这是命,但是信命绝不能认命!人不是你杀的,为何要承认?为何要听从别人支配你的命运?这命是你的,只有你可以支配它,所以,一定不要放弃!”盛亦厉声道,她就是看不惯古代女子这点,凡事都只能认了,这点小岚就与梦洁有很大的不同,小岚是个凡事都很积极主动的一个女孩,乐观、开朗、向上!
“笃笃笃……”传来几声敲门声,盛亦整理了一?埃沤辛四侨私础?br>
小马拿着饭盘笑盈盈的走了上来,道:“听王师傅说,爷崴了脚,小的特地拿了些冰块给爷来敷敷,这个是跌打药。还有,饭菜小的也给爷一块拿来了。”
“谢谢小马哥。”盛亦微笑的向他点点头。小马一愣,看着盛亦的脸竟一时傻了眼。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盛亦好奇的问道。
“没没没。”小马低下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声“小马哥”竟让他从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他心中却有些暗暗的自恼,自己何时竟对一男子动起心来,他可没有断袖之癖啊!
“哦。”盛亦看出小马的反常,却也不多问,如今光梦洁的事情就已让她很揪心了,“对了,小马,如今这渚香楼如何了?”
小马很快恢复正常,闻着盛亦的话,两眼一瞪,道:“哼,还能怎么样?这渚香楼的玉妈妈的最为势利的主儿,如今梦洁姑娘出了事,她自然是要与梦洁姑娘撇清关系啦!可渚香楼始终是被这事波及到了,照官府的意思是要将渚香楼查封一个月。”
这答案盛亦虽早已想到,可当亲耳听到时她却觉得它好伤人。所谓树倒猢狲散,梦洁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以前那些巴结她的人如今定巴不得自己从未认识梦洁的好,也不知此时有多少人在骂梦洁。虽这里是古代,但这古代人与现代人有一点是共有的,那便是现实。
“知县大人家呢?少公子死于何因找出了吗?”
“知县大人自然是伤心欲绝,并扬言定要向梦洁姑娘索命!爷,小的虽是个粗人,却也看出梦洁姑娘是被冤枉的,连小的都看出来了,那知县大人必也是心知肚明,可是没办法呀,找不出真正的凶手,那梦洁姑娘只能做做替死鬼了。”小马看了看盛亦的脸色,复又道,“少公子的死因也是不明不白的,知县夫人爱子情深,不许仵作解剖验尸,所以现在也不知道那少公子是如何死的。不过民间却有了不少传言,说是那少公子素日里仗势欺人,强抢民女,还害死过不少人,他今日如此,可能是冤魂来索他的命!”
盛亦浑身一震,瞪了一眼小马,嗔道:“你呀,尽是瞎说,若此,为何还要搭上梦洁姑娘的命?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吃完后自己将碗拿出去好了。”
小马带来的跌打酒确实有效,第二天,脚踝就已经消了肿了,走起路来也不觉疼。一起身,盛亦便往渚香楼跑,要帮梦洁脱罪,唯有先去案发现场找证据。
还未到渚香楼,便老远看到意佳人在路上走着,她似乎是很不愿别人看到她,遮挡着脸,快速走进一个小弄堂。盛亦心中起了疑,便悄悄地跟了上去。这弄堂七歪八拐的,哪里还有意佳人的影子?盛亦寻了一阵子,终无所获,正欲转身走出弄堂,身后突然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这么巧,盛公子也在这里!还是,公子是特地跟随着佳人而来?”
盛亦闻言,一惊,转过头,笑道:“原来是佳人姑娘啊,真是巧了,盛亦正好在这里散步,没想到竟在此巧遇姑娘!”盛亦心虚的笑笑,自动忽略了佳人的后一句问话。
意佳人走到盛亦面前,看着盛亦,却看得盛亦满心的压力,就如那日,她第一次被意佳人瞧着一般,心头很不舒服。
意佳人突然笑了起来,好似没什么事发生过,“呵呵,原来如此,那佳人和盛公子的缘分可谓不浅啊!”
盛亦跟着笑笑,不知为何,她现在很看不明白眼前这位女子,她是她平日所见的意佳人,但似乎又不是。“是啊,不浅。姑娘若无其他事,那盛亦便先回去了。”说完拱了拱手便走,意佳人则是保持着方才那个微笑目送盛亦离开。
渚香楼大门紧闭,门口还有几个官衙守着,盛亦欲进去,却被拦了下来,说什么外人不得入内。“外人不得入内?那里面的人总可以出来吧?”
“除非知县大人有令,否则渚香楼里的人一个都不能出来。”官衙道。
“一个都不能出来?”盛亦讶道,那意佳人是如何出来的?这个时候,知县应当恨死渚香楼的人了,绝不可能是知县下的命令!
一无所获的回到房中,盛亦心中是郁闷至极,她该如何才能救出梦洁呢?一个人坐下,静静地分析起整起案件来,可思来想去,直至中午,她也想不通是谁要陷害梦洁。难道是……盛亦想想这念头也并无可能,看今日意佳人的行迹,令她盛亦不得不怀疑她,她那日正好与梦洁在一起,说不定是她在梦洁身上下了什么药,令梦洁沉沉睡去。可是……
“爷,爷,没事了……”小马的声音老远就传来,然后“砰”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却见小马一脸的兴奋,“爷,没事了……”
“什么事情没事了?”
“梦……梦洁姑娘,她没事了,刚刚从衙门传来的消息,梦洁姑娘她,无罪释放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