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雨声丝丝入耳,这雨下了一天了,虽只是细雨,却给这季节平添了几分寂寥与萧瑟。院中除了几棵常绿植物,其他花草早已凋零,中心的那棵梧桐树,此时也是稀稀拉拉的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风一吹又是掉落几片。
日子眼看着就要入冬,空气中是一股子清冷,闻着却极是干净舒爽。盛亦很喜欢这晚秋的气候。给梦洁送了几件过冬的衣裳,此时的梦洁虽穿了较厚的衣服,但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梦洁看着盛亦笑道:“我又不是不能行走了,看你这架势可真恨不得将我整个冬天的衣物都拿来!”
盛亦扶着梦洁在床沿坐下,道:“如今可不一样,你这体型每日都会变化,自然要多准备些衣物。等过些日子,这个小家伙可越来越不安生了,看你还能不能如此轻松的说话!”说着,盛亦宠溺的抚了抚梦洁微微隆起的小腹。
“你还别说,他呀,现在就开始不安生了,我只要坐的时间一长,便会腰酸乏力,早晨起来还会头晕犯恶心。若是一连十个月都会如此,我定要被这小家伙折腾死!”梦洁埋怨的讲道,可眼中却是满满的幸福感。
“你以为做母亲那么容易呀!”盛亦假意嗔怪道,“这是宝宝在提醒你不要太劳累!听我母亲说,女子怀孕初期确实会这样,大约等到宝宝四个月左右的样子就会好了。你这段日子莫要吃得太过油腻,还要注意营养的均衡,千万不能乱吃东西。若是早晨起来觉得头晕,就让小玉给你煮碗红糖水。”
“你说的这些呀,大夫早就叮嘱过小玉了,这个小玉,简直比以前我娘还要罗嗦。有一次我特别想吃那种还没熟透的桔子,可小玉她偏生说,有了身子,不能吃太酸的东西,否则对孩子不好。呵呵,下次,等到她与慕空有了孩子,我定也要好好管管她!”梦洁笑道。
要回店时,天正好放晴了,走在路上,一眼便看见满面焦急的莫言之。
“莫公子,何事如此慌慌张张?”莫言之虽然年轻,但已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大将军,一直以沉稳冷静著称,今日这副模样倒是少见。
“哦,是盛老板啊。”莫言之这才瞧见盛亦,客气道,“我家公子病了,可心中却仍惦记着一些琐事,在下本想劝他多休息一会,把手头的事情放放,可他却固执的很。这下倒好,人都倒下了。盛老板,在下还得赶着去请大夫,便不多说了。”
盛亦点点头,心想,齐君斐这几日日日早出晚归,恐怕这济县灾民一事真是有些棘手。听意佳人说这齐君斐每日忙到深夜才休息,天不亮就起床,如此折腾,就算这身子是铁打的,也吃不消呀!只是心中奇怪,莫言之身为大宇的大将军,竟然会为齐君斐亲自请大夫,这恐怕只有“忠心”二字可以解释了吧!
走入院中,慕翎凡正专注的看着身前的一丛枯草,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翎凡。”盛亦唤道,走到慕翎凡身边,复又道,“在想些什么呢,如此专注?”
慕翎凡笑笑,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盛亦,道:“明辰来信了。”
“真的呀!”盛亦欢笑着接过信,认真的看着,随后道,“这个小亦儿,竟然向徐大哥表白了,真是够勇敢的呀!咦,为何你爹与徐伯伯还要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呢?”
“我爹说,我妹妹刁蛮任性,明辰日后定会受不了她这样的性子,反对他们是为了他们好。”慕翎凡轻声道。
“这个理由还真够烂的。”盛亦笑道,“你妹妹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向你爹屈服,她与你一样,越是有人阻挠,便越是坚持,我倒真是希望她能与徐大哥在一起。”
慕翎凡一挑眉,道:“那是自然,她可是我慕翎凡的妹妹,要知道,从小到大,我们两个最大的特长就是让爹娘头疼。”
盛亦“噗哧”一笑,慕翎凡揽她于怀,随后将手中一张已经揉成团的纸悄悄的塞入衣袖。
如今日头变短,吃罢晚饭,与慕翎凡说了几句话,便回屋休息了。没过半晌,便听到有人敲门。盛亦打开门,小绾站在门口,道:“姐姐,你要小绾做的猪腰炖杜仲已经好了,可是姐姐要喝?”
盛亦摇摇头,道:“你将这个给北屋的斐公子送去,就说是我请的。”
小绾“哎”的应声,刚走了几步,盛亦突然像是想到些什么,叫住小绾道:“罢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亲自送去。”
还没到门口,盛亦便听见齐君斐在发脾气:“你连孤的话都不听了是吧,快将何冲的信件拿过来!”
“主子,您的身子要紧,今晚您就早些休息,这些事等您的身子养好了再处理吧!”莫言之哀求道。
“什么叫等身子养好了再处理?咳咳,孤的身子孤自己最清楚,快将信件拿过来,如今济县的灾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叫孤如何安心休息?”齐君斐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仍威严不可侵犯。
“主子,属下求您了,您……您就歇歇吧!”莫言之仍是哀求道。
突然,“哐当”的一声,显然是杯碗摔碎的声音。
“滚出去!咳咳……”齐君斐怒道。
莫言之走出屋子,恰碰上站在门口的盛亦,一愣。盛亦尴尬的朝着莫言之笑笑,莫言之点点头,便从盛亦身边穿过。
盛亦在门口站了半晌,考虑着该不该进去,这时,里屋传来一震剧烈的咳嗽声。盛亦推门进入,此时齐君斐正坐在案前,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肩上虽披着一件大衣,却不厚。
“叫你滚,你又进来做什么?”齐君斐恼怒的抬起被右手撑着的头,当看到来人是盛亦时,微微一愣,随后才淡淡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盛亦将汤放在桌上,看着地上被齐君斐打破的杯子,微微蹙了蹙眉,道:“你不会是长这么大了,还跟杯子过不去吧?这杯子也是倒霉,原本在店里安安生生的呆着,却不料遇到你这样的一位客人,都没跟它商量一下便随意的将它打破了!”
齐君斐瞟了一眼盛亦道:“你这大晚上的跑到我房里,不会就是为了替这个被我打破的杯子感到惋惜吧!你若是心疼,我赔你便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