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齐君斐都没在自己面前出现,盛亦只是听说皇帝那边有要事与他商量,因此这几日齐君斐有事没事就去御书房议事。这对于盛亦来说也不算坏事,自从那日齐君斐那么认真的对自己说出那番话,别管他是真心或是开玩笑,盛亦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心自己明白,她对齐君斐绝对不会有类似爱情的情愫。
躺在院中的软榻上,尽量让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皇宫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除了每日必须去皇后那儿请安外,盛亦便不能随处走动了。做太子妃,表面确实风光无限,可每日却只能守着这方方正正的大宅子,才知自由的珍贵,不由想起在连城的那些日子,虽然劳累,却是实实在在。不知现在梦洁与唐修如何?小玉如何?茶楼如何?还有,慕翎凡如何?
“姐姐,太子爷回来了,说过会让姐姐过去找他,此时正在书房候着呢!”小绾走过来道。
盛亦一愣,问道:“可知道太子爷这会子叫我过去为了何事?太子爷的书房可不是个随意让人进入的地方,尤其是女子。”
小绾摇摇头,道:“小绾也不知道,姐姐也清楚咱太子爷就那么一副表情,小绾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事。哦,对了,太子爷还叫了北堂先生过去。”
“这么多日没有见太子妃,爷一准是想您了,不是奴婢虚夸,爷对太子妃您可对其他主子们不同。”一旁的素云笑道。
“贫嘴,若是当着你们家爷的面你还能不能说得出来?”盛亦打趣儿道,心中想,还叫了北堂先生?难道是梦洁父亲的事?
走进书房,齐君斐坐在案前看公文,北堂先生则坐在一旁,见盛亦进来只是微笑向她点点头,齐君斐却无任何表示,只是心无旁骛的看公文。
盛亦拣了个位子坐下,半晌过后却仍见齐君斐毫无半点反应,于是笑着对北堂先生道:“前段日子喝了先生的酒,心中仍然惦记着,先生的酒果如传闻中所描那般。”
“呵呵,太子妃若是喜欢,我那还留有一坛,待会派人给太子妃送过去。”北堂先生笑道。
“你不是滴酒不沾吗,何时也沾上这酒瘾了?”齐君斐沉着声开口道,目光从公文移到盛亦脸上。
“那还不得怪北堂先生!”盛亦假意嗔怪道。
“哈哈哈……照太子妃如此说,北堂子真是罪孽深重啊!哈哈哈……”北堂先生朗朗笑道。
齐君斐收了公文,在桌上一放,道:“若是这事能早点解决,我倒真是要与你们喝上三大坛。”
“热河海盗之事如今如何了?”北堂先生敛了笑意问道。
盛亦听齐君斐说起过热河海盗之事,大宇国与瑙灿国隔海相望,其间隔的就是一个热海。近些年来热海海盗团子猖獗,专门截劫来往的船只。无论是大宇国还是瑙灿国,商船被劫之事时有发生,两国心中虽恼,却是无可奈何。而朝廷的不管不顾却被海盗团子看成是朝廷海官懦弱怕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才日益猖狂。今年十月,朝廷派官船访问瑙灿国,在回国途中被热海海盗所劫,船内官员无一人幸还。海盗劫商船,朝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官船被劫却是头一次发生,显然那些海盗已经不将朝廷放在眼里,这已经直接威胁到朝廷的利益。齐尚远大怒,因此事事关重大,才将它交与齐君斐处理。
“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这群贼子的窝点,若是找得出,以大宇的海事兵力,对付他们是绰绰有余。只是那热海是有名的雾海,那群贼子每次都是突然袭击,神出鬼没,算不准他们何时出现,何地出现,想要找出他们的贼窝,难啊!”齐君斐叹气道。
北堂先生问道:“三爷对此事可有看法。”
“老三?哼,他只道‘儿臣意见与太子一致’便什么都没有了,这差事是烫手的山芋,他巴不得父皇将这事全交到我手上,自己落得个安逸闲人。”齐君斐道。
“呵呵,这差事是烫手的山芋不假,但同时也是块磨刀石,是个机会。”北堂先生高深莫测的笑道。
“先生此话何解?”
“太子啊,看来你这段时间确实是让忙糊涂咯。当今皇上可是一代圣主,心思深如大海,如今皇上心中,你与三爷孰轻孰重,实则无人知晓。皇上因着当年对先皇后的事,对三爷一直心存愧疚,因此对三爷是有偏袒,以至于让三爷党的人认为皇上有意要将皇位禅让给三爷。可是太子,你要记住的是,太子永远只有一个,那便是你,除非皇上心存废太子之意,否则,你的位置无人可动摇。在皇上心中,一直有杆秤,这秤的两端便是你与三爷,如今两端虽偶有浮动,但仍是平衡。近些年,皇上对三爷愈发器重,依北堂子之见,皇上除了想鼓动三爷多为朝廷办事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皇上正在观察你到底有没有一个仁君的气度。”
“就拿上回济县水灾一事来说,皇上虽将那事全权交于三爷的人去做,但那笔帐究竟如何,那笔官银的去向,皇上心中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何不点破?那是因为三爷最终并没有捅出多大的娄子,以及皇上心中还有点父子之情,还有就是,他对太子你当初的知情不报而失望。如今这热海海盗的差事,是个苦差啊,三爷不敢接,但太子你接了,仅这点还不够。对于皇上而言,接个差事不是什么大事,最重要的,是能否将之办得漂亮。话说得漂亮的人很多,而事办得漂亮的……呵呵,如今皇上身边少的就是办实事的人。因此,太子,你不妨将这事当做是块磨刀石,你磨它,它磨你,不磨不成器啊。朝堂之争暂时将它们撂一边,安安心心的办你的差事,安安心心的为皇上,为百姓做事,只要此事做得好,你就算不去争,在皇上心中,你的分量也要超三爷三分。有道是,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啊!”
“哎呀,先生之言,果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哪。”齐君斐拍了拍额头道,“只是先生也道,这差事是个苦差,自我大宇开国以来,那热海海盗已猖狂数十年,如今就那么几朝几夕,我如何治的了他们?”
“太子勿躁,北堂子这里倒有一个法子,兴许可以一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