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陶宝和刘大人,穆辰远带众人去了存放尸体的地方,就在大理寺后院的一间院落里,常年停放受理案件中的尸体,所以即使是白天,这里也阴森森的,穆辰远与楚天边并排走着,知道她是女孩子,担心她害怕,可是楚天边脸上却毫无惧色。
从小练武,必须先练胆,这是冷崖在教她武功之前做的第一件事,学武之人先有胆,才敢杀人。
推开门,里面的腐味迎面扑来,仵作让侍卫等人在外面等,穆辰远,楚天边及莫林,伏姜走了进去。仵作走到中间一处尸体旁,伸手去掀开白单。
穆辰远担心她害怕,故意站在她眼前,但楚天边轻轻一推她,示意没事。从云端那听说过莫光这个人,一直想找机会见见,再间接的修理修理他,没想到这倒霉孩子先挂了。
莫光太子死的时间不长,身体还没发生腐烂,穆辰远拿出两双白色的丝手套,其中一副给了楚天边,她戴在手上。从小的时候开始,冷崖师父让她练胆,她就经常看县牢里的仵作怎样处理尸体,后来又跟冷崖学会了筋络血脉的武学技艺,所以在处理案件上,帮了老爹不少。只是那时年纪太小,不想太招摇,所以一切都归功于了达人老爹。
穆辰远是按部就班的检查着尸体,但楚天边的检查方式却与人不同,伏姜和仵作是一脸困惑,而莫林脸上不动声色,但心中早就看出了楚天边的门道。他打量着这个肤色暗黑,身材瘦弱的评事大人,别看其貌不扬,可他的手到之处,都是在检查着莫光身上的大穴与筋络,应该说,他本身就是一个武功高手。
楚天边微皱着眉头,莫光的身上没有外伤,头顶和上身的要穴都没有针类的暗器,嘴角发紫,是中毒的症状,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又不像是那种可以毙命的毒,可为什么就死了呢,她的眼睛不放过丝毫的破绽,从头顶到脚底,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她也没看。最后视线落在了莫光的脚趾上,她发起了呆。
“两位大人检查完了吧,太子是中毒而亡,对吧。”莫林在旁边问着,脸上表情让楚天边有些疑惑。
楚天边笑了笑说:“太子的确是中毒而亡。”
“即然已经确定太子是中毒,拿就将凶手正法。”莫林紧接着说,楚天边抬头看他,眼皮连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他问:“王子就这样急于将郡主正法,难道不怕错杀好人?”
“证据确凿,谈何错杀。”莫林目光咄咄逼人地看向楚天边。
楚天边昂首,好像地说:“哈,难道你们北昭国处理案件,就凭表面现像便能断案?试问,你们如果遇到了一个精于心计与布署的嫌犯,难道,你们就能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将计就计?”
她的反问,让莫林一时语塞,她掸了掸手上的灰说:“王子,下官再奉劝太子一句,不要轻易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东西。”她这句话,让屋子里的几人都是一怔,她转身要向外面走,路过莫光的身边停下脚步,声音铿锵有力地说:“莫光太子毕竟是你的血脉至亲,你不会希望他死的不明不白,累及他人,让真正的凶手消遥法外,太子九泉下不得瞑目吧。”
莫林脸上一紧,不等他反应,楚天边已经走了出去,穆辰远对他和伏姜点头示意一下,也跟了出去。
伏姜眼珠转了转,品了品,扭头对莫林说:“十一王子,这位楚评事说的不如道理,我们还是不要操之过急,让他们详细调查一番吧。”
莫林没有说话,深吸了一口气,放在背后的手不由地使劲攥着,骨节攥的白了起来。
随后,他们又去了北昭行馆,所有曾伺候过莫光太子的侍女、侍卫、厨房里的厨师,杂役们都被楚天边与穆辰远一一盘问,众人说辞几乎都是一致。
那日莫光从天上人间回来后,按照惯例吃了一顿夜宵,而这夜宵的菜肴都是早由随行的伏姜指定好的。吃完饭后莫光头一次没召姬妾侍寝,自己独睡。子夜时,侍卫换岗,中间有了一柱香的空档。清晨,伏姜按原计划叫莫光太子,准备早起回北昭,却发现莫光毙于床边,中毒而死。
在他们盘查过后,楚天边将行馆禁封起来,非办案人员不得入内,莫林与伏姜暂时移居别处。盘查一天后,楚天边和穆辰远回了大理寺,与刘大人商议。
听完他们的汇报,刘大人捋捋胡子说:“听起来,是一点破绽也没有。”
“对啊,看来想还给二小姐一个清白,怕是很难了。”穆辰远担心着。
楚天边微微一笑说:“其实,这是一件好事。”
“什么?”刘大人与穆辰远疑惑地看向她。
楚天边手玩着发尾,胸有成竹般地说:“没有破绽,这就是最大的破绽,只有人故意设的局,才能这么完美,滴水不漏。”
“大小姐此话有理,如若真是有人故意设完美的局,我等该如何呢?”刘大人问着,上身因为急于想知道答案而微微向前探过来。穆辰远也靠近楚天边,等着她说下面的话。
楚天边转头看向窗外渐黑的天色,沉声说着:“百密必有一疏,别急,我会想出办法的。”
冬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呢,楚天边最喜欢的春天,就要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