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晓一怔就笑了,一个欢愉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眼尾也带起了笑纹,这一瞬间,我不禁恍然,只觉得今日受的龌龊都值了,而他见到我是这样的高兴。蓦地,他一使劲儿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谢谢。”我习惯地说。他还是不说话,引了我向案处走。“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啊?是我说……你……”话还未说完,突然他回了头来,眼神已黯下来,眼底掠过了一抹深深的痛,我蓦地闭嘴,心中顿时忐忑起来。
倒是他见我这样,脸色竟恢复如常了,伸手在我手中写了几个字,我本就有点混乱,又与他如此亲密,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只觉得他的手指划过我手心,跟被猫儿挠了一样。他写完了,我也没认出半个字,他只得又写了一回……
“啊?”我全身一震,他说什么?说什么了?不,不可能的,怎么会呢?突然一段回忆滑过了脑海,记得有一回我路过花园,他和哥哥恰巧在那里喝茶赏花,哥哥喋喋不休的,他始终只笑笑,或略略颔首。
他说:我有暗疾,无法说话。
他淡淡地笑了笑,黑眸中溢满了柔和的光泽,还隐隐的有着一点安慰之意。“这样啊。”我舔了舔发干的唇皮,“你就写给我好了。只不过,我字倒是很丑,就不写了。”说完,转念想起了阿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以前光听说过柳体、颜体什么的,见了我闺女的字,才发现还有种叫离体。
“扑哧”一下,我不禁笑了。他被我神情感染,也露出一抹好笑的微笑,晚霞在他身上氤氲了一圈圈淡淡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耀眼。他不再说话,示意我坐到案前,给我沏了杯茶,又转身从架上一个锦盒里取过两个青花小瓶儿,素白花青、纹饰稀罕。不过,看不出做什么的。
见我好奇的凝了瓶儿几眼,他一笑,拉了把椅子坐到我跟前儿,却没有解释,一只手突然伸过来一把就拉了我手去,“啊?”我不禁叫了出来,下意识地就想收回,他的手稍稍紧了紧,我一顿,马上反应了过来他要做什么,舔了舔嘴唇儿,也就缓缓地把手伸平了。
他从一个瓶中倒了点药水在手帕上,小心翼翼地往我手、手腕青紫处涂抹,一阵清凉传来,我不禁喟叹了下,任他的手轻轻地摩挲过我手,就只是微笑着窥视他垂目凝神的表情,心中的各种情绪渐渐平熄下来,被一种陌生又熟悉的东西一下下填满,只是心中还是有隐隐的疼……
“谢谢你。”涂完药膏,我讪讪的收回手,他抬眼一笑,又拢了拢我两鬓掉下来的碎发,他手指划过我耳际,我只觉脸又微红了起来,他却恍然未觉,转手端过已然凉温了的茶水给我,示意我先饮下。
我谦让了一下,就撇了撇茶叶喝了两口,茉莉花香瞬间充盈了味蕾,心里不禁一滞,“你也喜欢这个?”我惊喜的道,喜欢茉莉花味儿也就顺带拿它泡茶,感觉不错也就这么喝了。而阿爹和哥哥总说它没有什么品性。
他不言可否,只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刚喝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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