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就没有回来？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的声音中没有什么音调的变换，平静的令人胆寒。

“奴……奴婢……”与其说皇上面前的白衣太监是跪在地上的，倒不如说他是趴在地上的。他浑身战栗着，几乎完全瘫软到了地上。

不止如此，皇上斜睥的眼神，冰冷的话语，让场上大部分人都跪了下去。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将皇上从混堂司的大门，恭迎到甲字号房的罗方和李元吉。

年岁有些大的罗方闭着眼睛跪在那里，嘴里不停的无声叨咕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苍颜白发间，除了逆来顺受的神情之外，什么都找不到了。

毕竟是在宫中呆了几十年的老人，什么心性都被消磨掉了。

相比之下，李元吉有些颤颤巍巍的贴着地面，冷汗也不由得一滴滴的凝聚起来。他早就知道这个沐风，绝不是个善主，引来一个祥七爷就算了，怎么连皇上都来过问？

李元吉也在暗骂自己，昨日自己要是在紫宸殿那里多等一会儿该多好？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如今，皇上亲自诘问，自己不死也得掉层皮！即使是现在，李元吉也已经因为不断流出的冷汗，而有些虚脱了。

皇上面无表情的扫过地上的众人，目光最终落到祥七的脸上，剑眉微蹙。

“祥七，难道你……”皇上的口中轻吐出这么几个字。

原本站立的祥七也立即跪了下去，面不改色的道：“陛下，这件事绝对不是奴婢做的。但是，恕奴婢多言，陛下似乎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太监而如此大动干戈。”

“朕要做什么，似乎不用你多说。”皇上语气平淡的拂袖道。

祥七叩拜下去。他已在皇上身边伺候十余年，十分清楚皇帝的脾气。拂袖，这说明皇上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下一步就是杀人。

一个念头忽然从祥七的心底里渐渐浮上来，他很希望周凌枫可以就这样失踪下去，永远不要再出现在皇帝面前。留下这么一个祸根，实在是太过危险！祥七暗自咬了咬牙，杀念浮动。

“陛……陛下！”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腰背有些佝偻的白衣小太监跪倒在皇帝面前。竟是昨晚，与那个身材高大的白衣太监一起，劫走周凌枫的人。

“奴婢，奴婢好像找到沐风了！”他有些喘息着，说出来的话却让房中的中人们着实一喜。

“为何说‘好像’？”皇上冰冷的眼神让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浑身一抖，那种神情就像已经将眼前人看了个通透。

“回皇上，奴婢是混堂司管仓库的，早时按例点查库藏，却发现地下室的大门开不开了，像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起来。奴婢从门缝里往里看，只见里面好像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被另一人绑着，被绑着的那个，好像是沐风小哥。”皇上毫无表情的面孔让他陡然心惊，他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越来越小。他干咽了口吐沫，壮了壮胆，又大声道：“奴婢本想将此事报给李佥书知道，可是过来的时候却听众人说皇上驾到，而且正在趋人找沐风。奴婢便急急忙忙的赶到这里来了！”

皇上冷冰冰的看着他，让他的背脊直冒凉风。

“带路！”皇上终于说出这句话来。

——

周凌枫的周身如同撕裂般疼痛着，鞭痕在他的身上殷红着，渗出点点滴滴如梅花般的血迹。他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终究在喉咙的深处发出一丝呻吟。

这让他身边的李连欲火忽的一下暴涨。李连舍了手中长鞭，蹲下来，用手指轻轻的描画着周凌枫身上纵横的鞭痕，那表情仿似真的有几分心疼。

手指过处，疼痛加倍。周凌枫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喉中又发出几分呻吟。

李连大乐，手不断的顺着鞭痕向下摸索，直到周凌枫两腿之间。

周凌枫的双目瞪得浑圆，眼中尽是羞愤。

门，在那一瞬间被人踹开。

黑色的龙袍做无风之舞，翩然处，却令人心惊。

李连惊愕的跪地，拜服道：“恭迎皇上！”

昏暗的地下室中沉寂了许久，像是死亡带来的宁静。

皇上抬手指向李连，淡淡的说了一句：“杖杀。”

李连杀猪般的被人五花大绑的带了出去，其间又被祥七点了哑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李连怒瞪着双眼，死死的盯住那个有些佝偻的小太监，目中尽是杀气。

罗方和李元吉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腰背佝偻的小太监却瞥了瞥门外的方向，微微一笑。这一笑，却没有逃过皇帝的眼睛。

“他也一样！”皇上的手又指向了他。

那小太监还没来得及反应，祥七已经封住了他的大穴，他也被只知听命行事的众人带了出去。

临刑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天，还是很蓝。

“你们都出去。”皇上似乎有些疲惫的皱了皱眉，微微阖上双眼。

没有人敢质疑皇帝的命令，他们所需要做的不过就是服从而已。祥七看了看仍被绑着的周凌枫，又看了看皇上，带着众人安心的退了出去。

门关上，带走外面的日光。

地下室中的二人，都在缓缓的适应着眼前的昏暗。

周凌枫动了动，想要将的身子掩盖起来。可是他的双手双脚仍被绑着，什么都做不到。这样一动也牵引到了他身上的伤处，又一阵痛处袭来。白皙的肌肤上，几道乍放的艳红，带着一丝奇异的诱惑。

皇帝缓步上前，面无表情的将捆绑着周凌枫绳子解开。

“谢谢……”周凌枫的声音如若蚊声，脸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皇帝的嘴角微微一弯，他凤目一挑，神情中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惹得周凌枫一阵慌乱。皇上看着周凌枫，淡淡问道：“你向如何谢朕？”

周凌枫语塞。

皇上邪邪一笑，下一刻，他的舌已经出其不意的撬开了周凌枫的唇。

周凌枫大惊，伸手去推，身上的疼痛让他着实一凛。

“四十七天。”皇上不失时宜的淡淡提醒了一句。

周凌枫原本紧绷的身体缓缓瘫软了下来。四十七天，只需四十七天。

“这就对了。”皇上怜惜的看着周凌枫身上的伤，柔声道：“别反抗，会弄疼你。”

周凌枫眉头深锁，咬了咬下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