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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陆离皱眉道。.
“衰退期你知道吧?”那人不答反问。
“知道,就是灵力和魔力消散的时期。”陆离不耐烦的说。
“普通人在衰退期时,无论灵力还是魔力都会降低,但到达‘天赋异禀’或以上等级的人,在这个阶段,其中一项数值非但不会降低,还会升高,就像是减少其中一项,来增强另一项。就因为这样,虽然元气的量相差无几,却造成你们在学习仙术或魔法方面质的差异。但这是先天的,没有办法弥补,通常,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人说到这忽然停住,凝视着陆离,似乎在期待他追问。
“难道你有办法?”见他说得信誓旦旦,陆离也涌起了好奇心。
“很简单,自我调节,通过控制元气的流向和转换,将其中一项逆转回元气,再重新转换成另一项数值。这种调配过的元气没有最初的精纯,被称为混元气。混元气原本是为了仙魔双修而创,不过即便练成了混元气,仍旧只能提升其中一项的数值,另一项无论如何也提升不了,达不到双修的目的,加上练习时伴随的庞大风险,现在已经没人再练,几乎就要失传了。”那人徐徐说道。
“该不会这么巧你会吧?”陆离小心翼翼的问,就怕他从背后掏出几本书,写着什么“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如来神掌”之类的。
“当然!”那人一笑,毫无征兆的一晃,身影顿时变成数个,形成一道轨迹来到陆离面前。他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就被那人的手指刺进胸口半个指节。
“我现在帮你开气,之后你就要自我调节,把混元气控制住。对了,这是很危险的,是否要做你得考虑清楚。”那人好像猛然惊醒,补充道。
“我现在说不还来得及么?”陆离低头看着胸口刺入的指头,没有半点血迹,也丝毫不觉疼痛,只是有些诡异的**感。
“呃,除非我的手指一辈子不拔出来,否则已经来不及了。”那人皱着眉头,眼中却闪过一丝奸诈的笑意。
“……”诅咒你!
“好好享受!”那人咧嘴一笑,抽出手指。
“等……”不等说完,随着那人拔出手指,陆离全身的力气仿佛也一并被抽出,双膝一软瘫坐在地。
他好像被浇湿之后丢在沙漠,全身蒸气腾腾,蓝色的气,红色的气,绿色的气纠缠在一起,却并未飘远,在他身旁形成一个巨大的蛋形浓雾。
“啊,一干活肚子就饿了。你慢慢练,记住,一定要稳住元气,用心去体会灵力和魔力,区分之间的差异,把快速流失的元气重新凝固在丹田。”那人一边说一边来到门口,手腕粗的铁栅被他一根手指轻易顶弯,露出个一人大的缺口。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蓦地挪移出去,站在铁栅外,姿态没有丝毫改变,仿佛不是他在动,而是铁栅移动到了他的背后。
“不过,突然让你理解,你也理解不了吧?作为仙术系的学生,你应该从没体会过魔力的感觉,更别说听都没听过的丹田了。如果连容器在哪都不知道,就算你能控制元气,也没法导回体内。算了,这就叫天各有命,谁让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有双修的天赋,更不该有刻着‘失落的文字’的神器,但最不该的,还是遇到我。我想我们没机会再见了,在告别前得先向你道歉。我通常不会用这么麻烦又痛苦的方法杀人,但你毕竟是神器的主人,我可不想一不小心激起未知神器的自我保护系统,只好牺牲你了,在绝望和痛苦中耗尽生命吧。”那人逐渐远去,比起他说话的声音,倒是那脚步声显得更加清晰。可以听到脚步中逐渐透出水的痕迹,他并非走向地牢的门,而是走向地牢深处。
“呼,呼,呼……”陆离大口喘息,只是吃力的喘息,却说不出话,更无法行动。
笼罩他的雾气越发浓厚,混合在一起,逐渐变成两种颜色,又各自分离。金色将陆离的身体包裹,紫色环绕在外侧,将他渐渐托离地面。中央的陆离只剩下皮包骨的干瘪躯壳,脂肪和肌肉都被抽空,五脏六腑好像脱水的梅干,两眼突出,眼球上布满核桃似的皱纹。
痛苦,痛苦得难以忍受,可偏偏连惨叫的力气也没有,在这一瞬间陆离忽然意识到,他真的要死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地牢中,死在那不知所谓的乞丐手上。绝望一瞬间充斥整个脑海,那种无力感仿佛在斥责他浑浑噩噩浪费的人生,嘲笑他碌碌无为虚度的年华。
“我只是想要生存,和寻常人一样,有个普通的家庭,过着简单的生活,这难道错了?”他扪心自问,却得不到答案。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甘心的闭起眼睛,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随着体内所有元气耗尽,灵魂的深处,奇异的印记浮现出痕迹,一点黑茫逐渐壮大,从肌肤的缝隙渗透而出,一丝丝包裹在紫气外面,浮动的黑色表面跳耀不定,宛如一只凶兽在奋力挣扎。那是古老的,与这星球陌生的,甚至有些格格不入的印记,可它的乌芒却在一瞬间笼罩了大地。
地牢摇撼,“垦培托”方圆一公里内百鸟落枝,百兽蛰伏,而感官尤其敏锐的幻兽,无论野生还是驯化的,纷纷仰天咆哮,声嘶力竭,叫至吐血,叫至脱力,仍自不止。
就在这鸟兽躁动之际,在那黑芒闪烁的印记更深处,灵魂的最底部,被十二道枷锁封闭的门扉忽然颤动了一下,门缝被顶起少许,那甚至算不上是露出了门缝,可就是这微不可极的变化,却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渗透而出。刹那的光辉,比闪电更迅猛,短暂,却又无与伦比。
天空,海洋,大地,在这一瞬间,整个星球为之战栗,仿佛宇宙失去了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已经离开地牢的神秘乞丐心头大骇,猛然回头,眼中射出两道利芒。
他下意识交叉双手,发现掌心潮湿,冰冷如霜。指尖不受控制的瑟瑟而动,青紫的嘴唇随着牙齿的撞击不住颤抖。
“那小鬼,果然还是应该在这确实的除掉!”他紧咬着牙,以免牙齿发出那令他愤怒的声音。
忽然一阵强烈的震动带着重压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目的与他相同,只为了对抗那源自地牢深处,转瞬即逝的威慑力。
“切,看来今天不是时候。”那人暗自啧了一声,回头望向地牢。“算了,虽然那股力量很令人在意,但元气是人最根本的生命力,一旦耗尽,绝对无法生还。想必他现在已经死了,追究下去也没有意义。”身形不见移动,却蓦地凭空消失。
数分钟后,一名白发老者凭空出现,就在那乞丐消失处两米左右的地方,正是曾经与绿竹争论过收徒问题的翡翠学院校长。他先是眯着眼望向山中,喃喃自语道:“错觉么?”摇了摇头,又看向地牢。“那里究竟藏了个什么东西,竟会发出如此强烈的气息。这种感觉,简直就像神力,但似乎又有所不同。怪哉,怪哉,如此隐而不显的神力,我活了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遇到。”
那瞬间的释放只持续了短短半秒,就足以让最有活力的“垦培托”人老老实实躺上大半天,而一直咆哮到午夜的幻兽们更是令寄养所的饲养员和驯兽师们头痛不已,一个个忙得焦头烂额。至于山中的吼声,从附近的猎户和樵夫半个月没敢上山便可见一斑。
当整个城市因疲惫而无精打采时,陆离却沉睡在地牢中,蜷缩消瘦的身躯,被包裹在以金色的气做成蛋黄,以紫色的气作为蛋清的巨大气蛋中。之前被绿琉璃悄悄塞入怀中的草芽迅速成长,刺破地面上的青砖,扎根深处,爬山虎一样布满整个地牢,在气蛋外形成一个绿色的蛋壳。
“这是什么地方?”漆黑中陆离不辨方向,只觉四周浩瀚无比,仿佛置身在广阔的宇宙。
“打开心之门扉,拓展灵魂之窗,将万物托于手掌,徜徉至彼岸,追逐梦的翅膀。”一个悠远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又像就来自他心底深处。
“什么?”陆离迷茫的问,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在心中无力的呐喊。
“打开心之门扉,拓展灵魂之窗,将万物托于手掌,徜徉至彼岸,追逐梦的翅膀。”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一遍又一遍,不停的重复。
“打,打开什么,什么?什么窗,窗,掌?究竟在说什么,在说什么?”陆离在心中吼着,杂乱的声音肆无忌惮的挤进大脑,混乱的神志使他无法理解那些话语,意识游离,他渐渐陷入昏迷。
“一维度规则!”就在他昏迷前的一刻,这个声音好似破开乌云的惊雷,清晰到骇人的出现在他耳边,徘徊在他心头。
他猛然惊醒,却并不是真的醒来。他仍旧在那气蛋之中,仍旧皮包骨,不,现在的他连皮骨也不剩,只有单纯的意志留存在蛋中。奇特的是他的感觉异常清晰,能够清楚的感知自己早已经消失的身躯的每一部分。什么地方是头,什么地方是眼睛,什么地方是胸口,什么地方是手臂,当然,他也知道什么地方是丹田。
“别小看我这个气功半吊子,虽然繁多的**位我记不住,但丹田还是清楚的。”陆离心中暗自庆幸。“那个混蛋乞丐大概是真想弄死我,但他决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不该有人知道的丹田,对我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陆离不懂什么叫灵力,什么是魔力,对仙术的了解只停留在做靶子的程度,魔法就更谈不上,但他知道元气很重要,想活命,就必须将它重新纳入丹田。
“想杀我?老子的命硬得很,就算全世界的蟑螂都死光,老子也照样活得好好的,谁也别想杀我!”陆离的心砰然而动,没错,就在那蛋黄般的金色气团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小小的心脏,之后是肝脏,然后是脾肺肾,食道,肠道,血管,经络,细微的神经,淋巴,脑干,小脑,大脑,脊髓,肋骨,髋骨,腿骨,手骨,肌肉,脂肪,皮肤,毛发,最后是……眼球!
“噗通,噗通,噗通……”陆离的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可他的身形却只有刚出生的婴儿大小。
“噗通,噗通……”心跳的速度减缓,脉动却更加强而有力。他的身体迅速成长,短短数分钟已经长到两岁大,与此同时,金色的气完全消失,他被包裹在犹如布丁般柔软的紫色气团中,持续不断的茁壮成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