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轮在两人身上,沙粒抱着自己的脑袋,花朵儿哭得一个劲求饶。
“娘,别打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沙粒紧咬自己的下嘴唇,倔强的没流一滴眼泪。
那些洗衣工不敢在那里逗留,纷纷去一个偏房取出木盆,木桶,大竹篮子,皂角,默默的开始了一天的洗衣劳作。
无独有偶,就在这会儿小五子领着两个爪牙踏进了洗衣房的一楼,看见三个男人抡着鞭子在打两个洗衣工,就围在那里看热闹,嘴里还使劲的鼓动打狠一点。
“这些贱奴才就是欠打,骨头贼硬,使劲打!”
沙粒听得声音有些熟悉,抬眼看了一下,刚好小五子也认出她来。
挥手让三个监工走开,拿过其中一个监工的鞭子,抡圆了打响沙粒,边打边骂。
“哈哈!你也有今天!好好的侧王妃不做,来做洗衣工。还让老子拿出十两银子赔了人,不打你打谁!骨头痒了,爷出力替你捞捞。十两银子就让老子打个畅快,哈哈哈。。。。。。”
一边的侍女见小五子狠命的打沙粒,有些怕事草草走了。
陈嬷嬷也有些害怕,好歹是一条命,急忙跑过去拉开花朵儿,听了小五子说和沙粒有私人恩怨,根本不敢触霉头陪笑脸劝小五子别打了。
沙粒早被小五子左一下,右一下打得分不清东西南北,浑身战栗得厉害。双腿似乎已经站立不稳,蹲了下去。
浑身上下的衣服也已被打烂,露出皮肤鲜红的血印。
沙粒大声吼了一声。
“啊!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一句话似乎提醒了小五子,愣停了一下,又狠狠的抽了沙粒一皮鞭,为了让自己不被其他人笑话,居然被这个低贱奴婢的一句话吓破了胆,可也知道小王爷喜欢这个小丫头,不然不会花真金白银设计费神把这丫头弄回府。
或许小王爷只是想收敛一下小丫头的倔强,以后还是会收回去做侧王妃,倘若被小王爷知道自己暴打这臭丫头,或者这臭丫头记仇,那以后自己还怎么在这里混?指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能不能得个全尸都很难说。
小王爷可不是好惹的主子。
这么一思索,悻悻的把皮鞭往地上一掼,转身走出洗衣房,临出门扭头说了一句。
“陈嬷嬷,小心管教这些奴婢,把这臭丫头关上一天,不给吃喝,看她骨头有多硬。”
花朵儿挨了打,再不敢吭一声,抖抖索索的站在陈嬷嬷的身边,眼睛不停的瞄来瞄去,生怕自己再次惹祸上身。
陈嬷嬷满脸赔笑的送走小五子,转身回来憎恶的看着沙粒。
“狗奴婢!刚来就让老娘挨训,碴子,把她送那死人房里去。”
走近沙粒往沙粒蹲着的身体狠狠踢了一脚,似乎还不解气,气呼呼的扭头开始训花朵儿。
“你想死老娘成全你,什么人不好跟,跟这么个倒霉货!还不干活去,杵在这里当木桩啊!”
陈嬷嬷边说还边用手指戳着花朵儿的脑袋,那神态恨不得把花朵儿生吞活剥了。
沙粒被碴子拖去了死人屋。
沙粒此刻根本没有一丝力气反抗,力气都在被打的时候放了出去,只感到自己浑身就像在火上炙烤,火辣辣的疼痛,甚至于有些头昏脑胀。
门被碴子一脚踢开,碴子把沙粒拖了进去,一股恶臭呛得沙粒昏了过去。
碴子在门外用锁子把门锁上,大摇大摆去领早饭吃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世界依然阳光明媚,而这个所谓的死人房是那些监工门专门收拾不听话的洗衣工的,里面光线昏暗,空气流通不畅,没有窗户。
只有一个破门,从破门处洒进来一些光线。
沙粒慢慢苏醒过来,睁开眼睛,慢慢适应了里面的昏暗。
借助门口缝隙洒进去的那点光线,沙粒看清了这个死人房子,其实就是一个放有刑具的房子,昏暗,潮湿,空气中都是发霉的味道。
有半人宽的老虎凳,硕大的铁钳子,还有一堆铁链子,看得沙粒浑身起鸡皮疙瘩。
沙粒忍住浑身的剧痛,把自己挪到老虎凳跟前,想要爬上去躺在那上面,至少没有地上爬行的虫子伤到自己,因为身体好多地方鲜血还没干。
费了好大的劲,沙粒终于爬到了老虎凳上,就那么趴在老虎凳上。
好想像在森林里迷路般大哭一场,可这里是荣王府,哭声会招来毒打。
趴着一动不动,胳膊悬垂着,手指快接近地面,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疼得死去活来。
刚要睡着,又被地面上跑动的老鼠咬着手指,马上又恐惧睁开眼睛,看着地上快速逃去的老鼠,悲凉的流泪,人倒霉老鼠都要来咬两口。
沙粒默默流泪,累了又睡过去,浑身冷飕飕的,睡梦中又疼醒过来,怀疑自己还活着。
身体的旧伤还没好利索,新伤又累加上去,怎么痛感神经不打个马虎眼啊?哪怕就像人一样迷糊一会儿也好。
反反复复的睡着,又被疼痛感叫醒。
甚至出现了幻觉,那不是娘亲么?正在使劲的搬动自己的身体,抱进她的怀抱,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沙粒,抚摸着沙粒的脸,眼里尽是如棉花般温暖的爱怜。
沙粒望着娘亲流着泪,嘴角却衍生着笑,好想问问娘亲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为什么沙弩汗不是自己的父亲?
刚要开口问,脑子又清醒了,马上意识到是做了个梦。
梦见死了的娘亲卓眉,要不就是自己死了,在娘亲的世界溜达,可又明显看到了那扇破门,还有挤进来的阳光。
这下更清醒了!
浑身冒冷汗,汗水漫近满身的伤口,痛得针刺般锥心。
睁大失神的眼睛,痴痴的望着门口,偶尔会有脚步声走过。
沙粒精神一振,可那脚步不会为她稍作停留,她只是一株漫山遍野的荒草,随意丢弃在犄角旮旯也会生根发芽的顽强生命体。
而现在,连半夜给沙粒送吃的花朵儿也不敢再来冒险探望。
此刻,在沙粒的意识里,只要挨过今天,凭借自己的双手会挣来果腹的食物。
沙粒还想再去森林的树屋,还想再去娘的墓前述说思念,尽管母女情缘短暂,但就在那短暂的情缘里,让沙粒感受到了世间最纯真,最无私的母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