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这样一联想,马上意识到那晚袭击她的人个头也不高,好像也有些胖。只是当时太紧张,什么也没想,就想着摆脱掉眼前的噩梦。
如果那个人是郝全,那么他去了哪儿?救自己的那个人又是谁?白色的衣服,啊,慕容夫!
似乎不可能。
真是的,乱猜想开了。
沙粒在每天的忐忑中熬过了二十多天了,离和小王爷的赌注日期就快来到,倒要看看这个道貌岸然的小王爷会不会兑现自己的口头承诺。
洗衣房很平静,那些找事的侍卫也来得少了,但还是会来,骚扰一下就离开,也不狠劲的纠缠,仿佛看到沙粒还有隐隐的胆怯。除了小五子,小五子每次来还是那么张狂,但也是适可而止。
沙粒一味的忍耐,不管小五子言语多么的不堪入耳,和花朵儿说好的,不和他们纠缠,他们来找事羞辱一概不出声,只顾洗衣不停的干活。
日子一天一天的挨近一个月期限,沙粒虽看不到自由的影子,但心里还是隐隐的期待着。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沙粒刚开始洗衣服。
小五子和身后的四个侍卫就鱼贯而入的来到沙粒的面前,其中一个侍卫的手里拿着一件衣服,小五子拿过那侍卫手里的衣服,衣服在小五子手里晃动在沙粒眼前。
“这是你洗的衣服?看看,连一般的脏色都没洗掉,你是怎么干活的?”
沙粒照样不理会,陈嬷嬷见状急忙跑过来,给小五子赔笑说。
“让沙粒重新洗洗,爷,您别生气。”
陈嬷嬷拿着衣服转身就朝着沙粒低声咆哮。
“干什么就得务什么,赶快给爷重洗。”
说完把衣服丢进沙粒的木盆里,沙粒正在洗另一件衣服,见丢进盆里的干衣服随手就把衣服捡起放在自己的脚边,免得挡了正在洗的衣服,等洗完盆里的再洗那件。
就是这个动作把小五子激怒了,认为沙粒是鄙视他,能随手把衣服丢在地上,这分明就是看不起他,也不说话,抡起手里的鞭子就大打出手。
好长时间没被打了,小心再小心还是躲不过挨打的命运,沙粒捡起地上的衣服挡住自己的脑袋,心里恨恨的骂,狗奴才就会这一招,有本事来点新招,姑奶奶被你打死算你狠,不死的话想方设法也要你们脱层人皮。
这举动更刺激了小五子,居然敢拿侍卫的衣服来抵挡责罚。一挥手,几个侍卫齐动手抡着手里的鞭子,直打得沙粒在地上打滚,不一会儿布衣衫就是血道道一条条,殷红的血色渗透布衫,像隐形的暗纹斑马线。
更让小五子生气的是这丫头一声不吭,哪怕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也闷声不吭。
就算一个精壮的男人也架不住这般猛抽鞭子,其间,陈嬷嬷怕这种打法会出事,殷殷的奉劝了小五子几句,并非替沙粒求情,那肿眼泡折射出来的是担忧自己会背过。
“五爷,你大人大量别这么动肝火,这样打会出人命的。”
结果小五子转身一鞭子就抽在陈嬷嬷身上,疼得陈嬷嬷嚎叫了一声“啊呀”。
小五子又要抡着鞭子抽向陈嬷嬷,边举鞭子边骂陈嬷嬷。
“老东西,你手下的奴婢都管不好,还有脸护犊子?”
陈嬷嬷见风使舵,马上快速的认错,尽管痛得缩肩,浑身哆嗦。
“哎呀!爷啊,我错了,我这嘴该打。”
痛得胖脸抽搐着,一个劲吸气,居然眼泪也出来了,还自己扇了老脸一个嘴巴。
再没人敢说一句话,更没人敢替沙粒说一句话。
沙粒被打得不动了,小五子赶紧一挥手,几个侍卫收起鞭子看向小五子。
可怜沙粒气息微弱,小五子以为真把人打死了,挨近沙粒用鞭子把拨拉开沙粒捂在脸前的脏衣服,沙粒鼓足劲一口血水喷在小五子的脸上,眼睛里满是仇恨的瞪着小五子。
“狗奴才!姑奶奶就是做鬼也会记得你!”
小五子此刻,在遭受了沙粒喷了满脸的血水珠子后,听到这么一句话,马上抡起鞭子又是一阵猛抽。
抽得自己累了才停下,恶狠狠的一脚踩在沙粒的手背上使劲的蹭着,弯下腰满脸的狰狞,凑近沙粒的耳边,一手抓起沙粒的头发,使得沙粒一动不能动,脸也被小五子拉扯头发而变形。
小五子恶狠狠的说。
“见过活阎王吗?就在你面前。”
然后一下放开沙粒的头发,沙粒的脑袋地球引力的碰到地面,小五子收回踩踏沙粒手背的脚,转身满院子走了一圈,看着所有的洗衣女,恶狠狠的说。
“今天的事,谁要乱嚼舌头这就是下场,老子让你死就别想活着!”
所有洗衣女大气不敢出,更不敢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沙粒,只顾更快的搓洗盆里的衣服,浑身鸡皮疙瘩都满了,仿佛鞭子再响就会抽在自己的身上,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脸装进口袋,不让眼前的活阎王认出来。
花朵儿偷眼瞄向沙粒,只见沙粒浑身血肉模糊,如猫一般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身上的布衫被鞭子抽成了条状的布块,和身上的皮肉黏在一起,脊背,裸露的手臂,手背,大腿处处是如蛇状的鞭痕,错综的叠加在一起,惨不忍睹,看得花朵儿浑身不由自主的哆嗦,心一个劲的寒颤。
小五子示意几个侍卫把沙粒拖走,关进死人房去。自己把鞭子伸进水桶里搅了几下,水桶里的水瞬间被染成淡红色,小五子盯着那淡红色的水狞笑了一下,反正和这贱丫头结下了梁子,不如胆大先下手为强,一不做二不休,早早结果了这贱丫头的命,死了就在小王爷面前谎报病死了,量这里的奴婢们不敢多言半句。免得以后这贱丫头万一做了侧王妃来个秋后算账,只需在小王爷的耳边来点枕头风,一个班的小五子也活不成了。
侍卫们把沙粒胳膊腿一拎,沙粒早已被小五子和几个侍卫抽打昏死了过去。
侍卫们把沙粒往死人房像丢麻袋样的一扔,还拍打着手几下,怕沾惹上晦气。
可怜沙粒身子在泥地上蠕动了几下,不动了。
小五子叫侍卫锁好门,吵吵着晚上小王爷安寝后要喝上几杯,几个侍卫当然是谄媚的响应。
声音远去了,死人屋里的气味沙粒此刻感受不到,甚至胆大的老鼠来咬她的手指头她也感觉不到,更有各种臭虫循着血腥味挨近沙粒,她依然感受不到。
这死人屋不愧是死人屋,光线幽暗,刑具杂陈,好像很久没用过积满了灰尘。只有门边有点光线挤进屋里,呈现放射状稍微能看见屋里一点。
沙粒被丢在屋子东南角,一条腿曲着,一条腿架在曲着的小腿上,上身侧仰面躺着,一只手臂直直的摆在脑袋上方,另一只手臂死死的抓着那件给侍卫没洗干净的脏衣服,捂在胸前。
眉头皱着,眼睛紧闭,下嘴唇有些肿,下巴还有蚯蚓样的血迹。
仿佛疼痛麻木得睡死了一般,没了一丝生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