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汉忠说:“进球的那个阿杰,孩子都上小学了吧?你看他那满脸的折子,你说他怎么就好意思欺负人家小孩子嘛?”
“呵呵……”胡建军接着笑道,“人家谏早中学的队员,我看,最大的估计也就读高一高二的样子。咱这平均年龄估计得比人家高出十岁吧?”
“切——咱这可是张州足球明星队了都!你看,汽修厂的阿生,龙腾房产的阿杰,小鱼队的小黑,师院体育系的阿龙、永胜,电大的虫子,全是各个队的队长,再加上咱学校的四个体育老师!啧啧啧……这阵容都可以去踢甲A了吧?”
黄汉忠正酸溜溜的说着,以发泄自己不能上场抗日的不满,却见一个扎着辫子的脑袋从他身边冒出来。
胡建军和黄汉忠都是吓了一跳,自己一看,才看清楚:这是他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黄老师!
胡建军和黄汉忠更是吓得不轻了,赶紧从石头凳子上站起来。
“黄老师!”
“黄老师好!”
黄老师只冲他们点了点头,却是看着场上开口说道:
“你们懂什么!这叫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知道吗?对于一个热血的中国人来说,不把鬼子日得爽了,日得他本人都认不得的模样来,这中日友谊从何谈起?”
两个学生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黄老师伸出双手分别拍上黄汉忠和胡建军的肩膀,说:“小伙子,我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若是给我一个男儿身,我也恨不能马上就能走上这足球场上,将日本鬼子揍得满地找牙!”
要说黄老师也就身高不过一米六,体重不过一百斤的小女子,而且黄老师并没怎么在他们的肩膀拍出了力气,可胡建军却是明显的感觉脚上一软。
胡建军苦着脸没话找话说:
“黄……黄老师,您把语文卷子,都,都改完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老师怎么这么有空。
“都改完了!”黄老师眉开眼笑的说道,“你们一个92,一个91,分别是全班第一名和第二名!”
“啊?”黄汉忠和胡建军一起张大了嘴巴。
“尤其你们的作文写得特别好!”黄老师动容道,“你,黄汉忠的那篇《杂文,黑暗中的刀光闪闪》,颇有鲁迅之风,十分犀利!很有节奏感!我给你了接近满分的39分!”
黄汉忠被表扬得有点不知所措,忙不迭的说道:“谢……谢谢老师夸奖!”
“还有你!”黄老师炯炯目光锁定胡建军,令胡建军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胡建军,你的《足球,现代的战争》,气势磅礴,荡气回肠,简直就是岳飞《满江红》的现代版、散文版、山寨版!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为国开疆扩土的使命感,天下舍我其谁的豪情壮志,令人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初中的手笔?我给了你一个满分,40分!”
“啊——”胡建军张大了嘴巴。
黄老师,传说中更年期在23岁的时候就提前了。今天她却如此肆无忌惮的表扬起她的学生来了?
两个被她表扬的学生,已经两腿彻底发软,手扶着石头板凳,让自己慢慢的坐下来。
黄老师接下去的话,在语气上,依然显得很温和。她说:
“60分的语基,你们一样拿了52分,算是比较高的分数了。可是你们所有正确的答案和错误的答案,全部都一模一样!”
黄汉忠和胡建军,知道自己确实已经大难临头了。
“我不想在我们的友邦,日本鬼子面前丢失了我淑女的形象。”黄老师长长的一个吸气,然后长长的一个叹气,把黄汉忠和胡建军吓得浑身哆嗦。
“蛙跳会吗?”黄老师双眼寒光凛凛盯着他们。
黄汉忠和胡建军点头如捣葱。
“既然今天你们是不可能上场抗日了,你们就从这里,蛙跳着,到我办公室来吧!报纸上说,这么蛙跳五百米,可以顶得上奔跑一万多米的运动量。”
黄老师扔下话便转身暴走。
黄汉忠和胡建军在她身后欲哭无泪。
*********************************************************************
张州一中的校道呈“S”形延伸,前端紧接着学校大门,末端是教师办公楼。全长500米,“S”校道便是他们这次蛙跳的全程!
胡建军与黄汉忠就这么一路跳过去,满头大汗,一脸的如丧考妣。
距离他们大概三公里的城西圆山顶上,一个老头正端着一架望远镜,通过望远镜注视着这两个可怜的家伙。
老头的旁边站着一个鹌鹑村的人,在那圩前代笔问卦的阿枝叔。
而这个拿着望远镜的老头,就是当年在鹌鹑村被阿枝叔八卦讹了八十的陌生人。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
阿枝叔苦着脸说:
“我说教授,您不去研究原子弹,或者搞一搞核潜艇之类。您就非得和我们这些走江湖的挤一块儿,研究这些八卦之类?”
“呵呵……”教授将望远镜放下来,远望前方高山,说:
“四大文明古国,巴比伦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目前学术界还在争论;印度的学者现在正把唐僧当年从他们那儿带回来的‘真经’,从汉语翻译成古印度语;而埃及金字塔边上,现在也围了一堆的所谓的科学家,你怎么不跑那儿去问问他们,那些科学家为什么不去研究原子弹,或者搞一搞核潜艇之类?”
“可,可咱这搞的是迷信!是反科学的!”阿枝叔叫道。
“哈哈哈哈……”教授笑得都蹲在地上了。
他这是头一回听说一个算命的,或者说是以问卦为生的人,叫嚷着自己搞的是迷信,是反科学的。
“教授,您就绕了我吧!”阿枝叔都快哭了,“这都两年多了,我都快成了您的裤腰带一般,天天跟着您……”
“喂!”教授身后那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叫道,“我跟了教授快二十年了!我都没叫,你叫个屁?”
“你跟我不一样,你……”
“你什么你!”壮汉不给阿枝叔辩解的机会,壮汉说:
“教授给你的待遇,比你在那穷山村不好吗?你现在可是国家干部,老了还有退休金的!”
“诶……大兵。”教授阻止壮汉继续说下去。
教授转而面向阿枝叔,教授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
“这几年,请你帮我研究张州城的这个八卦混元地形,也实在是辛苦你了。”
“教授,我……”阿枝叔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你有什么苦衷吗?”教授问道。
“我是无福无禄之人,我没那个命啊!”阿枝叔苦着脸说道,“可我现在领着朝廷的俸禄,而且是这么高的俸禄,我怕时间长了,我会折寿的!”
“你……”壮汉当场气结。
此话若是别人说出,那当时是想当雷人的。可这个阿枝叔却是教授钦定的“迷信”方面的专家,按照教授的说法,过去的这几年来,阿枝叔在迷信方面的知识,确实是对教授他们的研究做出了巨大贡献的。
教授正为阿枝叔提出的难题而苦恼,这时候,他们身后的一辆军用吉普车里钻出一个人的头来。
这个瘦小戴眼镜的家伙叫做张成吾,是张州当地师范学院的物理系副主任,去年刚评上的教授。
张成吾叫道:
“教授,您来一下……”
“有情况了吗?”教授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
壮汉大兵和那可怜巴巴的阿枝叔一起跟了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