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尚温，人未远。．

宁丹霍然站起身：“是她？”

努温端坐不动，淡漠地摇摇头：“这不关你的事，对你来说，她已经死了。无论她回来是取货，还是访友，都只是找我，不是找你。”

宁丹知道努温是那种口风紧得足以变态的人，他不想说的话，就算把他的牙齿一颗颗敲下来，他也不会吐露半句。当初宁丹远赴莫斯科，凯东温和他的手下不断追问去向，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努温居然一口咬定：

“宁丹上厕所去了，很快就回来。”

诺大个帐篷静寂无声，宁丹移动着目光，停留在女娃的脸上，女娃不会撒谎，她刚才明明看见了，却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女孩子的心思难说得很，女娃一天比一天懂得更多，有的时候，宁丹自作自受，不需要维护他。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有风从林子里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帐蓬后层的篷布微动。

如果她真的来了，一定也不会走远。

宁丹一步一步走到篷布前，努温和女娃望着他的背影，都睁大了眼睛，宁丹一手掀开篷布。

里面当然空无一人。

可见宁丹的判断也不是每次都那么神准，桑珀达拉确实来过，但在他回来之前，就已经匆匆忙忙地走了，她带着两名体格强壮的手下，努温也就没另外派人护送，宁丹的心里怅然若失。

新兵训练回来了。

鲍大有和巴越昌丘大出风头，刚才进行实弹射击练习，两名新兵司令员一个打出191环，另一个打出190环，别说新兵做不到，就连入伍多年的老兵也很难达到这样的成绩，训练总结时，新兵队长王宝岩大大的表扬了他们一番。

两人欣然自得，随队回到营区，一下傻了眼。

原来的部队下属全都换上了崭新的军装，在营区内列队操练，见到司令员，个个立正敬礼。

“首长好！”

“这……你们怎么也……”两名司令员头都大了。

“我们吃过饭了！”

“住在那边的新营区，帐蓬、被子，什么都是新的……”

“所有人都过来了，一个都没拉下，您就放心吧！”

一轮的七嘴八舌过后，两人好不容易才搞清楚状况，原来两支部队都被宁丹收编了，自己还蒙在鼓里，可是又能怪谁呢，自己身上也穿着新军装，变得骑虎难下，只能怪昨天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几口迷糊汤一灌，整支部队都赔了进去。

鲍大有和巴越昌丘怒气冲冲，也顾不上装新兵了，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冲到指挥部的帐蓬里，开口就叫：“宁丹！你这算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呢！”宁丹正没好气，劈头盖脸地一通骂回去，说来也是，所有人来当兵都是自愿的，吃饭拿钱换衣服，谁也没用枪逼着，就算刚开始是出于误会，但两名司令员心怀不轨，不加以说明，还有充当卧底的嫌疑。

鲍大有和巴越昌丘自知理亏，可是就这么着，又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巴越昌丘有急智，一拍胸脯，提出比试枪法。

大家都是军人，枪不离手，遇到争执时，用比试枪法来解决最为公平，赢的说了算，输方无条件服从，什么争议也没有了。

“那行，我让我妹妹跟你们比。”宁丹一口应承。

“说话算数？她是代表你的，输了不能赖喔！”

鲍大有和巴越昌丘难以置信，宁丹也太托大了，竟然派他那个瘦瘦弱弱的妹妹来比试，稍微重一点的枪她扛不扛得动都是问题，更别说开枪时的后座力，足以把她整个人震飞出去。

宁丹说不反悔，你们要是赢了她，爱留爱走悉听尊便，可要是输了，一切都得听我的。

啪！啪！

三人击掌为誓，表示言出必行，这是江湖好汉的做法，和小孩子伸出小指头拉勾没有本质区别。

整个营区都轰动了。

两名新来的司令员要和指挥官宁丹的妹妹比试枪法，让一天到晚耍弄枪械的士兵们大感兴趣，原东掸邦同盟军和原克钦独立军的人倒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大老爷们的和个小姑娘比试枪法，未免胜之不武，却听见敢邦族联军的老战士说，这小姑娘是军中的神枪手，都不禁哈哈大笑，旁人不解地询问，他们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鲍大有和巴越昌丘枪法之准，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鲍大有双枪左右开弓，能在五十米外射中点燃的香烟头，而巴越昌丘更是把习练多年的内家功力，运用到步枪卧射中，他能控制心脏的跳动，在两次呼吸间扣动扳机，150米外放枚硬币，三枪内必有一枪命中。

如此惊人的命中率，作为奥运选手参赛都已经绰绰有余，要战胜一名弱不经风的小姑娘，谁都不觉得有什么难度。

比试场地临时设有营区后的林子里，到现场观看的人不多，这样也好，小姑娘输了必然羞赧，多少还能留点面子。

呯、呯……

一人发出三枪，比试就结束了。

各自回到自己的帐蓬，没人多说些什么。

中午吃过饭，鲍大有和巴越昌丘分别召集部队骨干人员，发表了重要讲话：“我们要团结在以宁丹为首的……高举……的旗帜……和军政府做坚决的斗争……”

敢邦族联军改编为泰北野战旅，宁丹少校担任旅长，下辖三个团，努温为一团长，鲍大有为二团长，巴越昌丘为三团长，部队建制向标准化迈进，适应新的军事变革。

没有人提及那次比试的结果，二团长鲍大有和三团长巴越昌丘统兵有方，下属部队以原来的成员为主，对两人毕恭毕敬，直到有一次打靶休息时，一名排长恭维说：“团长的枪法真准，让人大开眼界啊！我打赌上一次比试，你们至少赢十环以上。”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名排长喜滋滋地等待夸奖，却发现两位首长脸上阴晴不定，不像是挠到痒处时悦然的表情。

“你丫的哪来那么多废话！”鲍大有团长下令：“马上去给我跑五公里，边跑边喊：‘我以后不敢多嘴多舌了！’”

“跑完五公里再做三百个俯卧撑，限三分钟内完成！”巴越昌丘团长补充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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