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段日子没见到安娜·查普曼了,两人再见面时,宁丹笑了。.
安娜·查普曼也笑了。
这是在一个露天开放的赌场里,旁边站着十几名穷凶极恶的赌场打手。
他们手上都拿着白晃晃的刀。
这事发生在星期一的上午,安娜·查普曼在军营里无所事事,一个人进城逛街,腊戍的街头巷尾,半公开不公开地设有许多合法或不合法的赌场,当地人好赌,有时家里背着小孩的女人,也会到街边的赌档上玩上两把,安娜·查普曼就是这样被吸引过来的。
他们玩的这种赌法,当地人叫做“过山车”,类似于二十一点,每要一张牌都可以翻倍加注,以牌面值最接近二十一点为赢。
玩的人不多,赌场老板自己坐庄,可以用美元、难罗元各种现金下注,一般人玩的都是一元、两元,出入并不大,消磨时间而已。
安娜·查普曼和背小孩的女人手气很好,连赢了好几盘,庄家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新的一盘开始,每家发一张底牌,第二轮发牌时庄家翻倍加注,第三轮发牌时,庄家说翻两倍加注。
“咦?不是有限注,只能加一倍的吗?”背小孩的女人是常客,熟悉规则,而通用的游戏规则也一向如此。
“你两个礼拜没来玩过,规则早就修改了,要发展经济,与时俱进嘛。”坐庄的赌场老板诡辩。
其实他用的是增倍赌法,英文叫Doblp,是指当输了一局后,第二局下的注是第一局的两倍,若第二局又输了,第三局下的注是第二局的两倍,如此类推。
这种赌法的好处是无论输多少局,只要赢回一局,即可回本兼赢凸。对财大气粗的赌场来说,投入再大也不用担心缺少赌本,对普通的闲庄却很不公平。
安娜·查普曼和背小孩的女人只得跟庄,结果当然是一局清袋,背小孩的女人不忿气吵嚷起来,那些是老公离家前留的买菜钱,赌场老板事先不说明没有投注上限,明摆着是以钱压人。
赌桌旁很快围拢了一些闲人,赌场老板说我打开门做生意,迎接四方客,你有钱下注我就有钱赔,谁会惦记着你那一点买菜钱?
他说的没有错,输赢的出入也就只是几十元,根本不在话下,他的目标是安娜·查普曼。
赌场老板的名字叫段生雄,出生于东枝省班弄市,现年三十一岁,是个在黑白两道混迹多年的人物,他的这家赌场开在闹市旁,引诱外来游客下注,然后使各种手段赢光人家身上的钱,随即以拿钱赎身为名,标为肉参,向其家里人勒索大笔赎金。
段生雄是地头蛇,受害的大都是外地人,被他使阴招坑了,也投诉无门,所以他屡屡得逞,这门生意越做越红火,出来混的求财不求气,也算不上什么大过,可他这次要的不是钱,他盯上的是安娜·查普曼这个女人。
这就更不是什么大过了,安娜·查普曼这样的盘儿,这样的身材,放哪儿不被男人盯着?但段生雄为了把她弄到手,不惜搭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街坊,使出见不得人的手段耍赖,要是安娜·查普曼朝他勾勾手指头,说不定他连亲妈都能卖了。
连自己的妈都敢卖的人,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可是安娜·查普曼不知道哇,她还一心为背小孩的女人讨回公道,所以说她这位美女间谍还是不够地道,看不穿人家下三滥赌场的伎俩。
背小孩的女人争执得面红耳赤,旁边的闲人也在起哄,她背上的孩子惊醒了,哇哇地哭,她的眼眶也红了,还泛着泪珠。
安娜·查普曼激起了侠骨柔肠,掏钱、加注和段生雄对赌,结果可想而知,身上带的250美元都赔了进去,还倒欠庄家15美元。
段生雄一脸**,欠他一元钱他都能把个大活人扣起来,15美元已经足够扣15个美女了,本来面目也就不用再藏着掖着,阴阳怪气地说你先到我的房里住几天,等钱清了我再放你走。
旁边帮闲的也七倒八歪地斜着嘴笑,这伙人本来就是一家子的,平时没事在旁边撺掇游客下注,有事起来变脸充当打手,安娜·查普曼心里有些发慌,这时她看见——
段生雄从赌桌上拿起一沓钱,扔给背小孩的女人,朝她挥挥手,背小孩的女人一脸漠然,拿着钱转身走,没有多望安娜·查普曼一眼。
她背上的孩子仍在哇哇大哭,只有这哭声是真的。
安娜·查普曼知道自己的好心被人利用了,不过她知道得太晚了,从一开始,她就已经落入人家预设好的圈套里,早知道的话,应该带上枪逛街的。
“还玩吗?多多我都受。”段生雄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她,像看着在陷阱里极力挣扎的小白狐。
安娜·查普曼不做声,心里盘算着,抢先出手能打倒几个人,夺路而逃的话,能不能跑出这条街尾。
她不会这么顺当地屈服的。
旁边的打手也看出这一点,他们很有经验。
有人拔出刀。
当!
示威般地在刀面上伸指一弹,刀刃上反射起耀眼的阳光。
“既然来了,就尽兴再走。”
背后有人接话,声音很熟悉,安娜·查普曼一扭头,就看见了宁丹。
他是在帮安娜·查普曼答话,意思是接着玩,把钱赢回来才算尽兴,说得很直白,安娜·查普曼笑了。
宁丹也笑了。
段生雄则笑不出来,来的这几天人,都身穿标准的军服,气宇轩昂,不同流俗,当先的年轻军官,腰间别着手枪,他身边的女兵像个模特儿,纤细的身上居然背着支大号的自动步枪,也难为她背得动,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两名牛高马大的外国兵,样子看起来很不友善。
段生雄是有见识的人,这种制服以前在腊戍从未见过,只有新来的泰北野战旅有这样的统一着装。
“莫非他们是宁丹部队的人?”段生雄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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