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人所持长刀,约四尺长,刀页甚薄,尖削无比,形似柳叶,且舞动时带风则软,柔而刚韧。。薛常亮无兵器,便以一根树枝做武器,左突右当,亦无法靠近其身前。
领头人虽说手中握有利刃,却招招留了一些余地,并未将力道使足,即便有时刀锋即将挥至薛常亮身前,便收住招式,转而用他法继续进攻。如此,二人战了百余回合,未见胜负。
那边厢,魏孝先渐渐落了下风,手中树枝已经被砍得只剩下三寸长,而对手招招凶狠,眼见着,那对手一刀劈下来,知道自己无法招架得住,便一下子跳出圈外,道:“你也忒狠了点吧!手中有兵器,还如此凶悍!”
这时,领头人也跳出圈外,道:“壮士好武艺!”
薛常亮道:“兄台不必手下留情,尽管将招式使出来便是。”
领头人道:“你手中没有兵器,我便是胜之不武。”转头道:“二弟,将兵器给他,待我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那年轻一些的将手中柳叶刀扔给薛常亮,薛常亮接住刀,又与领头人战到一处。
领头人以一招“游龙戏水”的招式开始,将刀锋竖起,扭动刀把,随即刀刃如同游龙一般,发出呛啷啷的声响,向薛常亮刺来。
薛常亮便以一招扑浪式,从对方刀锋两侧击打刀刃,边退边将领头人的招数一一化解。突然一转身,一招“顺水推舟”,将对方刀锋引去身后,自己一刀向领头人刀柄处砍去。
领头人早有防备,并未按照薛常亮所引方向使刀,随即一个收身,伏下身躯,将刀背架在肩背之上,薛常亮一刀砍在对方刀刃上,发出钪啷的撞击之声。
两刀碰击之后,原本领头人为守势,他却将刀面死死粘住薛常亮的刀刃,继而用刀锋沿着薛常亮刀刃向他的刀柄处划去,由此转守为攻。而薛常亮亦是有所防备,只见他猛地一使劲,将刀柄向下一沉,用刀托将对方刀锋牢牢锁住,而后用左掌扶于右手之上,运一口内力,使了一招“推云手”,将领头人连人带刀,推出去丈把开外。
领头人好不容易站稳,见薛常亮并未趁自己立足未稳的当口上前抢补招式,而是站在那里等着他来进攻,便柳叶刀头朝下方竖起来,双手抱拳,道:“壮士好身手!”
薛常亮亦拱手道:“兄台客气,兄台刀法已臻化境,令人佩服不已。”
薛常亮和领头人缠斗的时候,其他人并未打斗,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薛常亮二人湉战正酣,时而还忍不住点点头,叫个好什么的,全然没有欲取人性命的态势。
领头人道:“壮士可否留下高姓大名。”
薛常亮正在思忖该不该将自己名讳说出,这时候,从一棵大树后跳出一人,道:“大哥,此便是威震中原的薛常亮,薛大将军啊!”
来者正是四日前薛常亮在瓜洲江滩遇见的皇甫长。
薛常亮见是皇甫长,道:“原来是皇府兄弟,我们果然又见面了!”
领头人一听薛常亮的名字,惊道:“原来,您就是薛将军啊!小人有眼不识真人,得罪了薛将军,薛将军恕罪啊!”说罢,单膝跪拜在地,转头道:“二弟,这位便是在你口中威风八面的薛将军,你可是看见真人了!”
那领头人所唤的二弟赶忙跪倒在地,道:“原来,您就是薛将军,小人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其余众人见二位领头跪下,纷纷跪倒参见。
薛常亮忙将他们搀扶起,道:“哪里哪里,几位兄台武艺高强,薛某真是幸会之至也。”
皇甫长笑道:“薛将军,这便叫做不打不相识啊!”
众人听罢,均大笑起来。
皇甫长道:“此乃我的两位大哥,此番便是寻找尚书史公千金史小姐回来。”
薛常亮道:“诸位大哥侠义啊,不知有无探听到一些消息?”
那领头人道:“薛将军,您请看!”说罢,便手指一口棺材。
薛常亮吸了一口气,道:“难道?”
领头人点点头,道:“正是!”
薛常亮忙跑到棺材前,揭开棺盖,见里面躺着一位女子,双目紧闭,神态安然,正是薛常亮苦苦找寻多日未果的史云珊。
薛常亮轻轻唤道:“云珊,云珊!”
领头人走到薛常亮身侧,道:“薛将军放心,史小姐还活着,只是虚弱了一些,我等为了过江可以蒙混过关,便将她放置在棺材内,出此下策,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薛常亮转过身,一下子跪在地上,道:“几位大哥舍命救出史公遗脉,真乃义薄云天,请受薛常亮一拜。”
领头之人等忙扶着薛常亮,道:“薛将军,使不得!使不得呀!尚书大人为国捐躯,我等为保护他的遗脉,纵是粉身碎骨,也理所应当,将军如此,可折煞我等了。”
薛常亮道:“尚书大人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几位大哥是如何找寻到史小姐的?”
领头之人便把来龙去脉说给薛常亮听。
原来,扬州告破当日,史云珊从城台坠下,落入护城河,幸被一位老者救起,老者见过史云珊,知道是尚书史可法的女儿,便在清军尚未完全占领扬州城南之际,用运草牛车将她拉到距扬州城三十里远的城西家里。
史云珊在老者家中昏迷了数日,醒来之后便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老者便将其藏身在地窖里,每日递进去一些饭菜。
皇甫兄弟二人找寻到史云珊的时候,老者的村庄已经被清军踏平,老者留着最后的一口气,便是将史云珊行踪告知皇甫兄弟二人。
昨夜,皇甫兄弟将史云珊偷偷送到水葡萄渔村,见史云珊时哭时闹,便给他灌了一些**汤,而后一行人装扮成送葬队伍,将史云珊放置在棺材内,后半夜过了长江。以后的事,当然薛常亮便是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