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海棠园好不热闹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尽是些达官贵人 人人都不是空手而来 什么金银珠宝稀珍物什比比皆是 只可惜这些送礼的人 音瑟一个也不认识。
听了那些人恭祝来恭祝去的话 她才知道 原来今天是这个年代音瑟的生日 居然是水瓶座的 怪不得梦里见她的时候就会哭哭啼啼的 敢情那瓶子里装的都是眼泪了 这跟她八百年后的生日差了九个月 差得还真是多。
音瑟坐在那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面上挂着笑 心里却寒到发冷 当初她做丫鬟的时候 怎么一回也没见到过这些人?现在她跃上枝头了 这些人便赶着来巴结 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黄毛丫头过生辰 有必要送那么大的礼么?
不过既然他们送来了 她自然是来者不拒 照单全收 打发他们乐呵的走了 她也不必再为生计发愁 这些珠宝古董换成钱也够他们用个几年了。
临近傍晚 在她以为不会再有人登门拜访的时候 铄王府的马车却到了门前 音瑟站在院子里 穿过敞开的大门 可以清楚地看见那跳下马车的人 那干练轻盈的白色劲装锦衣 那腰间晃眼的大红银丝腰带 正是萧烬!
音瑟侧身扭头瞧着他 他也将她盯视 负手踱步朝她缓缓而来。品@书@网
他身后跟着两个下人 每人手里均托着一个锦盒 音瑟登时明白 他也是来送贺礼的 只是他代表的会是谁?
这还是自云诏一别后 第一次见他 他当日那狼狈离去的样子在脑里依然那么清晰 依然挥之不去 她还是忘不了 每看到他一次就会痛上一回 这到底何时才能有个休止?
他仿似早已不记得以前的事 泰然自若地走到她面前 邪眸淡淡一扫 却并未开口说话。
那左右两个下人立时会意 忙将两个锦盒呈上 音瑟的视线并没有因为锦盒而移开 仍是停在他的脸上 她就不信这个男人可以泰然到有风都激不起浪的程度 她就非要在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不可。
见她不言 萧烬挥了下手 示意两个下人将锦盒送往正堂 而他则面无表情地道: 一份是王爷的 一份是王妃的!
呵 要么就不说话 要么开口就是别人 这就是他!
那你呢? 她微微挑唇 目不斜视地问着。
他倒是一怔 显然没有料到会遇上这等问题 无风无浪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 可却不是音瑟想看到的那一种 那一种什么?一种伤?一种痛?又或者是一种后悔 哪怕是无奈!
他给她的只是一种莫名的惊诧 半晌 才缓缓问道: 你想要什么?
音瑟狠吸一口头顶如何也清新不起来的空气 齿间咬合 蹦出的话语里夹杂着她极力隐忍的怒意 我想要你的人 想要你的心!
她要他的人 恨不得将他绑起来严刑拷打 让他向她道歉 向她低头 她要他的心 恨不得一刀将他的胸膛划开 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做的 居然可以这样若无其事云淡风轻 她要看看他那里到底是不是黑的!
萧烬闻听她的话浑身震颤 心口里那一片强自宁静而下的海面 瞬息搅翻而起怒马奔腾一般的巨大浪涛 那双淡定从容的瞳眸 再也无法控制的缩成点墨 缩得内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清晰倒影 是她。品$书$网
音瑟松开了牙关 终于受不住他那火烧一般的注视 狠一扭头大步朝内里走去 并大喊: 啸天 送客!
一直在大堂内整理贺礼的啸天眸子垂了一垂 方要起身 楼雨过却从内堂走了出来 我去!
虽然他没露面 但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不用看或者也能猜到 抛开音瑟 他与萧烬之间关系尚可 更况且他此时代表的是铄王爷 他们可以驳了凤袭柠的面子 但慕殇然 没有理由也不该去驳。
掸了掸衣摆 他朝着外头走去 在门口的地方将气呼呼的音瑟截住 揽了她的腰轻笑着道: 寿星是不可以生气的 否则就不美了!
音瑟看到是他 憋在胸口里的气顿时消了不少 撅着嘴道: 怎么了 我不美你就不要我了?
楼雨过好笑地在她脸蛋上一掐 微抬眼瞄了眼前方那个站如青松的人 附在她耳边亲昵地嘘声道: 我哪里舍得 我宝贝你还来不及! 顿了一顿 又续道: 音音 今天晚上
音瑟被他口中的呵气弄得耳根麻痒 听了他这番话 脸上 腾 地一红 讨厌! 然后咬着嘴唇一边偷笑一边推开他跑了。
萧烬将他们之间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 心里渐渐风息浪停 可却不是恢复如常 那本一片春暖花开渐渐经历了四季更替 已经冬雪飞扬 满布冰霜。
楼雨过侧头看着她的身影在眼角消失 一动一笑到处都带上了宠溺和爱恋的味道 那张幸福洋溢的秀逸脸庞 在夕阳之下更加俊美如画。
萧烬那聚集在一处的视线渐渐散开 他即使看不到听不到 也能猜到他们之间——他们之间——已不再如曾经看到的那么简单!
萧烬 好久不见! 楼雨过走上前 远远的对他抱拳 一直没有机会向你道谢 何时有空 我们出去喝一杯?
萧烬眨了下眸子 略一勾唇 谢就不必了 若是你想喝酒 我随时奉陪!
楼雨过一笑 酒红的发丝风中微扬 点点映着夕阳的金光 那择日不如撞日——
萧烬单手轻扬而起 想起方才他们的耳语 垂眸叫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今日只怕是你没空了! 顿了一顿又抬眸道: 汀兰水榭里应该还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已叫人整理好 过几日便叫人送来!
楼雨过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或许什么都不必说 说得多了反而矫情。
萧烬也回了他一笑 拱了拱手 转身朝着大门而去。那离去的背影依然如来时挺拔 可却多了一分无人理解的落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