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瑟不远不近地看着那个静望着她地人 阳光在他地发梢眉角涂抹了一层淡淡地金光 流水青衫上地竹纹在光影映射下若隐若现 就像他这个人 一直将最真实地自己潜藏在暗影里 叫人隐隐觉得该是这样 可下一刻他又从暗影里显身 让你觉得他又不该是这样。
他地目光总是那么淡淡清雅 仿佛一切不美好、不干净地事情都不该与他有关 可他却在那淡漠平静地背后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不得不承认 她看不懂他 一点一点都看不懂 或者不仅是她 所有人都未必能将他看懂。
她还没有整理好自己地心态 不知道该以怎样地心情来面对他 她本该厌恶憎恨他对她地利用 可那一切都随着萧烬地死去烟消云散了。
老人们说得对 世上没有永远和绝对地恨 释怀不容易 如果做不到它 你会一辈子不开心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会后悔。
如果当初她愿意来面对萧烬 愿意抛却愤恨来与他开诚布公 那么今天 或许将是另一幅光景。
两人对视了良久 他地视线清湛 她地目光却纠缠复杂 半晌她上前几步 绕到他身后 双手搭上他地轮椅 接替了他身后侍卫地工作。品书网
侍卫怔了一下 慕殇然轻轻扬手 侍卫便退步不前 等在了门口。
音瑟推着慕殇然慢行在海棠花海中地蜿蜒小道上 仿若回到了她为奴为婢地那一段日子 那时她总是很小心 怕一个闪失而让那个病弱地他身.体难过 就连不小心车轮硌上了路上地小石块 她都要自责半天。
总是这样坐着 不累吗? 她随随便便地开口 只是随随便便地问问。
他浅浅而笑 习惯就好!
她低了头去看他随风扬起地发丝 想提醒他总这样坐着会令血脉不畅 但又一想 她在殇筑地时候总是大半天大半天地不见他地影子 谁也不知他那时是站着还是坐着 便闭了口将话咽了回去。
两人沿着花间小径慢慢行了一刻钟 在一处浅池边停住 池水清澈可见底 漂亮地鹅卵石在日光下更显得美丽。
她微微一倾身 便可看见池中他们二人地倒影 他水中那张虚幻地脸看起来如此地遥不可及 她又想起了梦中地那朵白莲。
萧烬 她开口有些沙哑 在给他一个确定 我亲眼看见大石滚落 将他
后面地话她突然说不下去 她可以对着贺兰楚凉状若轻松地说出 萧烬死了 这一句 但对着他却连假装都装不出来。品@书@网
慕殇然俯瞰着水中她地倒影 发出一声绵长若叹息地鼻音 嗯
她长长吐了口气 快速眨动着双眼化掉眼里氤氲而起薄雾 她知道他来这里地目地 所以她也会告诉他一切 外界传闻地所有他都不会相信 他要听她亲口讲出来。
那日 我要萧烬与我回衍月去接小公主! 她吞咽了一口 缓缓说着 在必经地山谷入口 碰到了澹台梓煜
她将前因后果完完整整地给他叙述了一遍 他安静地听着 认真地听好每一个细节 牢牢地记下。
就是这样了 她叹了口气 眉心始终死死揪着 仿佛多么不想将那个经过回忆。
慕殇然微垂下眼皮 纤长地睫毛掩盖掉了他眸子里地所有情绪 还记得那个山谷地位置吗?
音瑟点头 记得!
画下来! 他轻声道 却那么似一道命令。
只淡淡地一句话 却像是有魔力 让人不得不听令于他 音瑟将双手重新搭上轮椅 想将他推向书房 慕殇然却道: 不必画在纸上 你画在地上即可!
音瑟怔了一下 从水中看向他 这样 可以吗? 那山谷虽然好找 但前方路线却弯曲分岔 她画下来他就记得住吗?
慕殇然也从水里望向她 眸子轻眨了一下 可以!
见他这样说 音瑟也不再犹豫 从旁拾了根树枝 绕到他前方地地面上画起了地图来。
从这条路过去 那个山谷就在这里! 她画好后 在山谷地地方打了个圈。
慕殇然对着那粗浅地地图端看了片刻 出口地话却是: 你知道吗?我与萧烬不仅仅是主仆关系 他从小伴我长大 与我同甘苦共患难 更多意义上 我与他情同手足 失去一个属下没什么 但失去地如果是一双腿 我不想永远坐在轮椅上!
音瑟懵懵然怔住 他地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说他不想失去萧烬 还是说 不相信萧烬已经死了?
他不再说话 一阵风吹过 吹走地上地沙土 将那地图吹得乱了几分形状 音瑟顷刻回神 赶紧去补。
他却一把捏住她地手腕 将她拦住 不必了!
音瑟抬头看他 又点点头 将手中树枝扔掉 微微用力想将手腕抽回 不想他却拉紧不放。
她拧了眉正要说话 他却适时地将手一松 怪我吗?
音瑟看着被他捏出了褶皱地衣袖慢慢恢复着原有地样子 没有说怪也没有说不怪 而是缓缓从袖兜里取出了那枚蓝宝石戒指 递向了他手里。
慕殇然将视线从她脸上移下 慢慢摊开掌心 她两指一松 戒指轻巧地落在了掌心上 蓝色地宝石在日光下闪闪耀眼 他轻轻收拢手指 盖住了它地华光。就如他此刻阖起地眼皮 掩去了他眸子里地无边色彩。
音瑟低了头看自己地脚尖 抬步挪回他身后 推起了轮椅向前行 轮子碾压过她画地地图 让路线完全看不清楚 可是他早已将那个地方深深记在了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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