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懂规矩的奴婢留在宫中,只会给姑娘惹来麻烦,还望姑娘不要生气。 ”侍卫带走了玉莲与香儿之后,海公公态度立转,对着区雪丹言辞恳恳,一副我完全是为你好,你千万不要生气的样子。
区雪丹歪了歪嘴角,这里你是领导,人都已经被你赶走了我还能说什么。楼公子的眼线众多,连当朝的臣子都有份,没了楼玉莲还有后来人,这个她不担心。
“请问海公公,国师大人长的什么样子?年纪多大?”区雪丹跟在海公公的身后紧巴巴的追问。
海公公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国师大人的美名武国上下皆知,凡是武国中人无人不晓。”
区雪丹一噎,闷闷的闭上了嘴巴。
武国的国师究竟怎么样,区雪丹不知,武国的许婉儿却不会不知。她这问题明显是个大洞,海公公却对此视而不见,甚至还一语双关的提醒了她,这着实让她心跳。
对于国师大人,她突然产生了一丝好奇,对于自己能不能今日出宫倒不是那么在意了。
海公公领着区雪丹走出了秀女院,几拐八拐之后,在一处风景优美,假山奇石林立的地方停下。
区雪丹环顾四周,周围宫女太临侍卫把守,每隔一段距离便站着几人,气氛严肃却并不凝重。
海公公走到一位手持佛尘的太监面前:“麻烦安公公,替我传报皇上与国师大人,婉儿姑娘带到。”
那位安公公睨了区雪丹一眼,点点头,一甩佛尘趾高气扬的往侍卫宫婢组成的队伍前头去了。
海公公跟安公公说话地时候,区雪丹也听到了。原来是皇上在前头选秀女呢。只是这种场合那国师为什么要召她来呢?该不会是……
区雪丹侧耳听了听。前头果然是莺声燕语地银铃笑声。和着一阵微风吹来地甜腻气息。不用说。那头肯定正玩得兴高采烈,龙心大悦。
皇上选小老婆兴奋是自然的,可是国师为什么也要在场呢。难道皇上晚上跟哪个睡觉还要他来占一卦吗?这国师真是奇怪,而且,这又干她何事?
对于这位举国皆知的神秘国师大人。区雪丹地好奇心又加重了一些。
等了片刻。那位安公公甩着佛尘一步一步地回来了。“皇上宣召。你们进去吧。”
海公公点点头,领着区雪丹沿着两旁队列前进。
区雪丹走在两列宫女侍卫的中间,不由的紧张起来,这种气氛真是让人忐忑,不知走到终点时等着她的究竟是福还是祸。
所谓伴君如伴虎,在这诡计多端危机重重的皇宫里,什么时候掉脑袋都是常有的事,她向来是秉持着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宗旨的。
目不斜视的低着头,虽然对国师的好奇越来越重,但是感觉到前端脂味香味的发源群近在眼前,区雪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低调入场,低调退场,最好可以用遁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区雪丹一直努力的看着海公公的脚后跟,虽然对周围的情况并未了解,可是当周围的空气突然间凝固时,她便知道自己不可能低调了。
皇上坐在一雕龙案几前,桂妃和慧妃一左一右服侍,四周围也是用案几拼成一圈,那些入选的秀女就分坐在这些案几前,个个浓妆淡抹,仪容整洁。
在皇上的左手边,摆着一张黑色案几,案几的主人与这案几一样,既不融于莺声艳丽的氛围,又无法被隔绝开来,只是自顾悠闲的定在那里,仿佛只是一个路过的看客,却又吸引了整场人的注意。
那个人,便是区雪丹见过的美男。
他一只手斜斜倚着几面,一双纯净到令人心疼的眼睛熠熠明亮,那头似水光流泄的黑发被一只金冠束着,俊美蛊惑的五官在白日的光照下一览无遗,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调笑,看似纯白无害实则高深莫测。纯净,无害,深邃,城府,这些极端矛盾的因素加在一起竟能如此和谐的存在于一个整体之内,组合成了这样一个要人性命的男子。
美男子,或者说国师大人,他侧着脸正在跟皇上说着什么,当区雪丹跟着海公公来到时,他停止了说话,转过脸来,对区雪丹微微弯了弯嘴角。
这个……就是美男的笑容吧。虽然动作微小,只是一个普通的面部表情,可是这个表情所引起的效应可一点也不普通。
当下,全场的女士包括皇上在内,都同时将目光投注在了区雪丹的身上。空气突然间静止了,聚光灯瓦数猛然间急速上升,在这些灯光里,有探究,有羡嫉,有疑惑,有鄙视,等等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内。
感受到**裸嫉妒,区雪丹不由的小小的慌了一下,头垂得更低。
皇上正如楼玉莲所说的,是一个年纪约有三十多的阿叔,虽已近中年,但由于生活滋润,他的面上并不显老,只不过跟旁边的国师一比较,就显得有些年长而已。
“你就是许婉儿?”威严的声音响起,区雪丹堪堪的点了点头。
“大胆许婉儿,皇上问话胆敢不回?”桂妃一声娇喝忽起,众人的视线便如利箭一般死死钉在区雪丹的身上,似要将她钉出一个洞来。
区雪丹被吓了一跳,有些茫然。海公公在旁提醒:“婉儿姑娘,快给皇上回话。”
回话?她不是点头了吗?区雪丹心里暗骂着装腔作势的皇帝,低头应道:“回皇上,民女正是许婉儿。”
“嗯,抬起头来。”那皇帝又在拿着腔调说道。
“是。”区雪丹应声抬头,这一抬头就把刚刚只顾着看国师而忘了看的皇上瞅了个仔仔细细。
明皇龙袍,身材略肥,五官虽不丑陋但比之国师差之千里,加上他身上明显散发出来的戾气和残暴的气息,只消一眼便能令人胆寒。
区雪丹看皇上的时候,皇上也在看着区雪丹。他的眉头一皱,说道:“此女怎生得如此丑陋?”
虾米?丑陋?这两字能用在她区雪丹的身上吗?
皇上的话一出,区雪丹便气得愣了。旁边的女士们噗哧的一声笑开,慧妃与桂妃甚至同时出言:“惊扰皇上,罪该万死。”
看看,都说了皇宫不是人待的,被人侮辱了不够,还要被人以侮辱罪处死。区雪丹悲愤交加,气急攻心,正待反唇相讥时,美男国师出声了。
“皇上。”国师大人冷冷的叫了一声。
也是奇怪,国师大人叫的时候虽然脸是板了一点,声音是硬了一点,但他到底只是个国师,是低皇上一级的职位,可是他一出声,竟连皇上也噤了声音,面容微僵,居然显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悔意。
“哼。”皇上分别瞪了慧妃和桂妃一眼,以责怪她们来给自己下台。“国师特意召来的人,岂能让你们随意取笑!”
一句话,奠定了区雪丹的地位基础,众女子顿时再不敢贸然相视。
皇上责怪完了这些女眷,才又转向国师:“国师,这女子是……”
国师大人似乎满意了皇上的配合,脸上恢复了之前一直挂着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护琴使者。”
护琴使者!国师大人的语音刚落,桂妃便腾的一下站起:“护琴使者?国师大人,古月木琴仍是皇上赏赐给臣妾的,臣妾定当尽心守护,为何还要……”
古月木琴一鸣,便意味着持有人的特殊。在古月木琴鸣响的一年之内,如国运鸿昌,则拥琴之人便是天命皇后;如国遇天灾**,则拥琴之人不吉,需尽殊。
今年已过去近半,连武国与孤国多年的战事都已停息,桂妃属天命皇后的命格既定,守护古月木琴的差事,她当然不愿拱手让人。
古月木琴是她的福琴,谁也不能染指。
“桂妃娘娘,无需激动。”国师朝桂妃妩媚的一笑,在桂妃神魂偏离之时懒懒的说道:“古月木琴已鸣,桂妃娘娘的皇后身份无庸置疑,然桂妃娘娘位高权重,后宫之事多仰赖桂妃打理,这护琴的工作自然不能再麻烦娘娘了。正因为此,本国师才会特意推算,算出一名最适合的女子来担任护琴使者之职,替桂妃娘娘分忧。”
武国的国师,举足轻重,在某些时候,他甚至比皇上还要强权,由他发出的糖衣炮弹,桂妃哪有丝毫的迎战之力。
国师已经间接的承认了她的皇后身份,甚至还暗示了皇上将三人平分的后宫权利交给了她,只要今年一过,她便能登上皇后之位。如此,那管琴在不在她手中,已经无关紧要了。
“既然国师大人推算过了,那臣妾也唯有尊命了。”桂妃一番思索之后,一改刚才的厉害脸色,摆着端庄贤淑的姿态招来她的贴身宫婢:“去,给我将古月木琴捧来,交给新任的护琴使者。”吩咐完后,又转向区雪丹,故作亲热:“婉儿啊,这古月木琴是后宫国宝,你既升为护琴使者,可要尽心尽力办事,不要给本宫丢脸哦。”
区雪丹听着,如云里雾里,直到宫婢将红布盖着的古月木琴交到了她的手上,她才惊醒过来。
娘哎,谁把这怨气沉重的阴魂放到她手上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