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高楼论诗
作者:荷香满江湖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36

李怡整天在书楼上的日子是快乐的,每天读《帝范》,深刻体会太宗皇上的深意,也渐渐感悟出了一些道理,不由的心中喜欢

幸亏有梅清每天和他在楼上相伴,一些事情知道她也不懂,索性便将一些所悟,喋喋不休倾诉给她,倒也不寂寞。请用 访问本站

梅清不知不觉已经在光王府中呆了几个月,开始的时候,还心中常常希望郑客行来接她,不想日子久了,府中的人都对她不错,加上郑竹依特别溺爱,事事依她,更觉得比起在郑客行家里又自由,又有人陪着玩,竟然乐不思蜀,爱在光王府中的日子了

只是偶尔和小王爷李怡闹别扭的时候,吵着要回老太爷家中去,不想,这招果然管用,李怡竟然也处处忍让了不少,倒教梅清得意万分

经历了“小”王爷之争后,两个人倒也太平无事,梅清还是叫李怡“小王爷”,李怡也让了一步,称呼梅清叫“小青儿”。

梅清依然是每天跟着李怡到书楼上玩,李怡是自己读书的,梅清却是捉了蝴蝶、蝈蝈的在那里玩,有时听李怡给她讲些书里的故事,倒也有趣,有时听李怡背些晦涩难懂的诗文,她也不烦不燥,边玩边听。

更令她开心的便是两个人每天撕碎了一些李怡讨厌的书页,在高楼上似雪花的飘落,看到纷纷扬扬的纸片乱飞,两个人高兴地哈哈大笑,才不管下人们如何想呢!

这一段时间,李怡又迷上了白居易的诗,每日诵读,因为白居易的诗歌小孩老妪也能懂,因此,梅清竟然也会背诵了许多。

白居易热心济世,写下了不少感叹时世、反映人民疾苦的诗篇,强调诗歌的政治功能,并力求通俗,“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唯歌生民病”、“句句必尽规”

与杜甫的“三吏”、“三别”同为著名的诗史。中年在官场中受了挫折,“宦途自此心长别,世事从今口不言”,

今日,他二人读的却是白居易的《秦中行》中的《重赋》:

厚地植桑麻。所要济生民。

生民理布帛,所求活一身。

身外充征赋。上以奉君亲。

国家定两税。本意在忧人。

厥初防其淫。明敕内外臣:

税外加一物,皆以枉法论。

奈何岁月久,贪吏得因循。

浚我以求宠,敛索无冬春。

织绢未成匹,缲丝未盈斤。

里胥迫我纳,不许暂逡巡。

岁暮天地闭,阴风生破村。

夜深烟火尽,霰雪白纷纷。

幼者形不蔽,老者体无温。

悲端与寒气,并入鼻中辛。

昨日输残税,因窥官库门:

缯帛如山积,丝絮似云屯。

号为羡余物,随月献至尊。

夺我身上暖,买尔眼前恩。

进入琼林库,岁久化为尘!

“小青儿,你可知道府外的民众是多么的困苦吗?我只恨未到民间去看,读了这诗,也能了解这民间的几分疾苦。”李怡也不朝向梅清,也不期待她回答,只是兀自说。

“那为什么不出去看看?”

梅清边玩边也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和李怡聊着,手中还仍然将李怡挑出的书撕碎了,堆在一边。

“出去看看,这倒是个好主意。说不准,我也看了民间的疾苦,也能作出新乐府呢。”

“好啊,好啊,我也去!”

梅清一听李怡说出去,立时站立起来,要下楼去。

“谁说带你去了?”李怡见梅清作出要出去的样子,看了好笑,出言阻止道。

“为什么我不能去?不用小王爷带的,我可以偷偷溜出去的。”梅清说。

“我要看看民间的事情,你却要出去做什么?要什么稀奇的吃的玩的,让府中的下人便出去给你买就是了。”

“谁要什么吃的玩的了?小王爷就是出去看民间疾苦,怎么我就不行?”梅清看他一副小瞧自己的样子,不服气的说。

“那好,你倒给我说说白居易的诗中,你读懂了什么?”

“懂的多了,我倒看他爱喝酒爱得很呢。”梅清好胜的说。

“如何见得,竟然看出这些了?”李怡吃了一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是说喝酒吧?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也是说的喝酒吧?花下鞍马游,雪中杯酒欢。也是喝酒吧?

我看你敬仰的大诗人就是一个好酒之人,难道错了吗?”

梅清倒也记得清楚,明明白白说来,李怡听了竟然无法反驳她,只在心中道:

“你倒记得清楚。”

口中却道:

“好长一首《赠元稹》,自我从宦游,七年在长安。所得唯元君,乃知定交难。岂无山上苗?径寸无岁寒。岂无要津水?咫尺有波澜。之子异于是,久要誓不谖。无波古井水,有节秋竹杆。一为同心友,三及芳岁阑。花下鞍马游,雪中杯酒欢。衡门相逢迎,不具带与冠。春风日高睡,秋月夜深看。不为同登科,不为同署官。所合在方寸,心源无异端。

你如何偏偏记得那句花下鞍马游,雪中杯酒欢,真是少见!”

“少见不少见,小王爷就不必讲了,你却说我讲的可有道理?”

“什么道理?这有什么道理?本来是论诗的,倒叫你搅了,反而成了论酒了,叫人听了笑话。还让我说你有道理不成?”

“怎么?你们两个人也论酒吗?”这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正是郑竹依缓缓走上楼来

刚才,他二人争论的激烈,因此没有听到,此时听到郑竹依问话,一时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没有,是孩儿讲白居易的诗呢,小青儿却看出大诗人竟然是好酒之人,把兴致都搅了!”李怡边笑边说:

“白居易的仆志在兼济,行在独善。奉而始终之则为道,言而发明之则为诗。谓之讽谕诗,兼济之志也;谓之闲适诗,独善之义也,多大的差别啊,怎么叫孩儿不笑呢。”

郑竹依看到怡儿如此高兴,也心中安慰,自从梅清来了府中,怡儿好像有了伙伴,心情好了许多,也多了几分孩子本该有的天真。

“是小王爷不肯让我出府,倒叫我讲讲诗中懂了什么,诗中就是这么写的,难道是青儿错了不成?本来就是如此,诗中就是写的喝酒嘛,可是我自己凭空杜撰的不成?”

梅清见郑竹依一脸笑意,以为是笑自己呢,强辩道。

“啊,诗中就是如此,我们青儿说说也不是不行的。”郑竹依见了梅清撅着小嘴,安慰道。

“我想,怡儿倒真的可以出去多转转呢,为娘倒也听说,白乐天常在长安的各大酒肆畅饮赋诗呢,出去看看,也长长见识呢。”

郑竹依听到李怡大有长进,尤其是竟然有了胸怀民众和天下的情怀,让郑竹依特别安慰。

“娘同意我出去吗?!”李怡听到母亲同意自己出去看看,高兴极了。

“我也去!”梅清高声叫道。

两个人便捧起脚边的碎纸,高呼着由楼上洒了下来,楼下的下人不知所以,有的暗自摇头,有的却暗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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