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平静
作者:寒剑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147

殇河与云诗蕴正要退去,却听一声,“少主。”说话间一个白衣青年已到殇河跟前,右手便要去抓殇河的肩膀。

殇河下意识肩膀往后一缩,只是饮朝曲的手似可以自由伸缩一般已然追上了他,搭在殇河的左肩膀上。只是那一瞬间,饮朝曲的表情凝固了,有一只宽大的手掌正抓着他抓住殇河那只手的手腕。

饮朝曲脸一侧,只见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站在他身旁。那青年微微发福,脸圆嘟嘟让人有种想捏一把的冲动。好在他够高大,不然可要更见臃肿。

殇河瞥了那人一眼,急忙拉着云诗蕴往后退开。饮朝曲怎肯放过此次机会,右手一挣扎,从那青年的手中挣脱,也不打理那青年,径自解住殇河的去路。

那青年身子一个横移,如影随形便贴在饮朝曲的左侧,右手成爪反扯住饮朝曲的左肩,口中微笑道:“在瀛洲逞凶,真当我夜家不存在么!”

饮朝曲只得缓下身子,对着殇河那一方喊了一句,“妹妹,快截住少主。我摆脱这胖子之后便与你会合。”说话间又有一条影子从饮朝曲身旁闪过向殇河追去。

那青年一皱眉,老大不愿意接口道:“我不是胖,是健硕。”手也没停下,右手一曲,以肘部向饮朝曲脸颊击去。饮朝曲侧过头,脚下一滑与那青年拉开距离,同一时间缠在右手上的布条已束成布剑向那青年劈去。

那青年脸色沉重,也不理会饮朝曲这泰山压顶的一劈,迎着布剑而上。而那布剑却似遭什么牵引一般竟不自觉地滑到一旁。就那一个空挡,青年的右手已穿破饮朝曲的所有防御,朝着的胸骨尾端击去。

饮朝曲自是故技重施,他的外衣(新换的)又爆成一条条布条,卷成一柄柄小布剑(他打一次架得换多少衣服啊!)迎着那青年的右拳突去。可那青年依然视而不见,拳劲一加,猛地击中饮朝曲胸口。那些小剑被拳劲侧开,根本挡之不住。饮朝曲让那一拳打飞,一口血喷得上衣是斑斑点点。

那青年似是意犹未尽,可挂心着那追上去的女子,口中呢喃着,“他怎么跑瀛洲来了,老爹他们还四处找他呢!回来岂不是送死。”他知城门一关自是有大事发生,当下也明白殇河是脱不了关系的。

那青年还在碎碎念,“千万别被老爹或是堂兄他们瞧见。伯爷也到了瀛洲,他也是放不得殇河的。”他一面念着,一面拔步直追。

殇河不会武功,又带着一个女子,照理说是跑不远的,他应该追得上啊,只是他奔了半柱香时分却一根毛也没见着,煞是奇怪。

此时一个女子在青年身后出现,“君少,出了什么事了,吉时快到了,暮晴姐姐着我来找你。”

君少摇头急道:“现在别理这些了,殇河在瀛洲,现在城门大关怕是我爹已发现他的行踪了,而且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正在追他。如果不快些找到他,我怕他会出事!”

那女子也是眉头一皱,“刚才我才听见你堂兄在与你父亲禀报,似是在云霄酒家门前曾出现两个身份不明的中年人。其中一人武功很高,一队护城军与他交手了,完全不是对手。”她停了一下,又道:“而且城里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在活动,似乎不是萧骑的人。”

君少叹了口气,“瀛洲还真是多生事端,当下还是先找到殇河再说。小亭,你与大嫂说一声,让她帮我向爹挡挡,不过可别提起殇河。”

小亭脸色如常,“君少,我们不能再与他扯上关系了,如今瀛洲看似平静,可暗涌无数,我看你还是回夜家再作打算。”

夜君少脸上带着微笑,“他是我兄弟,我做大哥的不能不理他。”说着他脚下一点,那样重量级的身子竟如风吹柳絮一般往前奔去。

小亭在原地稍稍停留,也追了上去。在轻功方面,小亭更胜君少一筹,不多时便赶到君少身旁,她淡淡道:“我追上来只是想帮你,而非对他有什么想法,这一点你可得记明。”

君少轻笑一声,心下嘀咕,“口是心非”。

两人再奔数步,可依然不见殇河的踪影,君少脸色一变,“往回走,殇河最喜欢玩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把戏,刚才怕是躲在一旁,不然以他的身手,不可能追了这么久也见不到人的。”

小亭看了君少一眼,“你还很了解他。”

君少笑得有些苦,“被骗得多了,也会明白一些道理的。他脑子很活,总爱逆向思维做事情,所以有些事总让人无法接受。”

不多时,两人折回原地,可那个他们所熟悉的身影却依然没有出现。君少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脑勺,“看来还是没猜中他的心思。只是那一位追着他的女子上哪去了,不可能也不见了。”

小亭淡淡道:“反正城门大关,慰殇河没有武功是出不去了,当下还是回去,若误了时辰,可有得你受了。”

眼下也别无他法,君少只能点了点头,与小亭往夜家跑,不多时两人便到了那座大屋跟前。那座大屋,不,那已经不能用大屋来形容了,都能算一个小型村落了。门永远地保持着醒目的红色,带有少许久远味道的牌匾上那“夜府”两个金漆大字显得耀眼夺目。

守在门口的两个门房一见君少与小亭忙迎了上来,“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在等着您呢,都派了好几批人去找了。天幸天幸。”

君少越听脸色越难看,夜刑纵的举动越夸张,祭完祖后他所受的惩罚只怕也就越重。

小亭见他一脸发青,带着三分嘲笑道:“现在怕了吧!再站下去,我看又有一批下人要去找你了,赶快进去吧。”说着便拉着君少的手急匆匆入了夜府。

那座府邸大得像一座迷宫,可小亭也在原先那夜府住了些时日,后来虽然遭设杀弦月一事炸坏不少,可总的格局不变,小亭也能走出个道来。只见两人不停从大道窜入小道,由小道涌入大道,绕过正堂,才到了正堂左侧园子的那一座祠堂。

夜家一干将领均在,那时时辰尚未到,众人也是在祠堂内散开而坐。

夜刑纵瞥得幼子归来,那脸却是黑得不能再黑了,若非碍于夜公儒等父辈叔伯在此,他只怕便要发作,教训教训这个不肖子。

夜秀心拉住夜刑纵的手,脸上总带着笑意,“老爷,孩子都回来了,虽说有些紧,可时辰不是还没到么,便饶了他这一回吧!”

夜刑纵“哼”了一声,没有开口。此时一位女子走到夜刑纵跟前。她长得眉清目秀,清丽脱俗,任一人见到她,怕也会心生怜爱。只听她道:“爹,君少也是急时赶到,您就别生气了。”

夜刑纵没有开口,他媳妇也出声了,他也就没得再气了,口中淡淡道:“暮晴,伯父与你许久没见,你们也该好好说说。”

虽然一切只是烛楼布下的局,可夜公儒于三年前佛堂所发现的真相依然耿耿于怀。而且不只是他,只怕当时在佛堂的夜家将领都不会忘怀的。

夜暮晴舒了口气,幽幽说道:“只怕爷爷不愿与我这不肖孙女说话。爹仍将暮晴当作夜家的一分子,暮晴已是知足了。”她身子一转,却见夜继戚向她投去阴冷的目光。

君少向夜刑纵靠过去,“爹,我来迟了,您老,不不不,您小别生气。待会我给你挡酒怎么样。”

夜刑纵一听还真有几分想将君少扔在地上抽他几鞭的冲动,好在也让他气多了,承受得住,冷声道:“这么大个人还不懂分寸,我的脸就快被你丢光了。”

君少小声嘀咕,“原来还没丢光啊,那我可算是做得不错了。”

可夜刑纵耳尖,这点声音怎么逃得过去,他“哼”了一声,“浑小子,还不去向你伯爷请安,他等了许久了。”夜刑纵还得多补上一句,“可不许没大没小的。”

君少一点头便转到夜公儒那边,他还没开口,却听夜公儒“呵呵”笑着,“浑小子,又挨骂了吧!”

君少也顺着他,“伯爷,不过去解救我,怎么反是在看笑话。”

夜公儒“呵呵”一笑,随即又稍带严肃,“前些天你在风流香做的事我听继戚说了,虽然失败了,可那也不打紧,你缺的是经验,败了也无话可说,所以我让你父亲凑禀当今圣上,让你到南方疆营历练。小子,以后在伯爷帐下可得好好做,在那儿伯爷可是不会有一丝偏私。”

君少点头道:“君少懂得。伯爷,我什么时候启程?”

夜公儒淡淡道:“刑纵也该在祭祖之后才写奏折呈上,应该要到四月中旬吧!”他又轻笑声,“就知道护城军的生活把你给闷着了。你在东南疆营时是一名小队长吧,到了南方疆营,你可又得从小兵做起。年轻人多历练总是好的。”

君少点点头,当夜公儒在说教的时候,便是他也不敢开玩笑,毕竟那人是夜公儒。即使他脸带笑意,即使他的话平平淡淡,只是其中自有一股威严透出,任谁也不敢多喘一口大气。

夜公儒摆摆手,“算了,如今也不与你说这个。你这小子也应该成家了吧!虽说与皇族有一纸婚约,可那公主都跑了,总不能凭这婚约吊着你。”

君少都有些尴尬,这行伍出身的人,话总是直了些,他微笑道:“我还小,再等几年吧!”

夜公儒突然一笑,笑得君少摸不着头脑,只是那笑声却越来越阴冷,几欲冒着寒气,“君少,可别让女人给束缚住了,你哥哥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的话很是冰冷,也很大声,祠堂中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怕他非是要说与君少听的。

听得这话,夜暮晴头更是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