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茂林的弟弟吴盛林对建筑装修真是一把行家里手,他招呼着村里的陈小强,白二蛋等几个建筑行的伙计,只用了三天,刷墙刮涂料,吊顶。把屋里拾掇的焕然一新。茂林说弟弟:“差不多了,就这么着吧!”
弟弟盛林说:“那能这样?嫂子是老师,咱盖不起新房,屋里要装修好点儿,要在咱村里数第一。哥!不用工钱,不花几个钱,你放心!”
三叔吴文生也在一旁撺掇道:“这个别听你哥的,盛林你自己做主,要按照城市里的样子弄!”说着三叔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钱不够,叔叔先给你垫着,镇上开店的好几个都是叔的朋友!这是3000块钱,你先拿着!”
吴茂林望着这个穷三叔是一脸的豪气,那是不接下这钱,就是对长辈的不尊。
“你真偏心,小叔,你死了俺不哭你!咋俺过事儿的时候,你抠门的一分钱不借?”吴盛林故意给小叔难堪。村里的传统是,只要关系融洽,叔侄在一起说话是很随便的。
“俺林给家里要娶来一个老师,还是吃公家饭的老师!你娘的要给咱吴家娶一个大学教授,俺就戒了赌!踮着脚伺候你这个小祖宗,省了你爷爷成天见俺就黑丧着脸!”这样的话常是叔辈儿们的昵骂。
吴盛林一边干着活,嘴一时哑了。他是不能昵骂亲叔叔的,骂啥?叔的娘就是他没有见过的奶奶!
吴盛林停了一会儿,心有些不甘,就说:“你这钱是赢的谁的,来的很轻松吧!”
吴文生嘿嘿笑了,说道:“不服你叔呀?小子,你还嫩呢!像叔这样玩着过日子的咱村里有几个?”
“谁又在这儿吹大话呢!看起来这大话要吹塌这房子,给茂林盖新房子了”小婶胡华英说着一脚迈进了屋里。屋里吊顶搭起来的架子还没有拆完,满屋地插不下脚。
武盛林转身一看是小婶,就得意地说:“小叔!吹吧!这不,来了个捏你嗓门儿的人儿!”他见小叔小婶都很高兴,又说:“小叔刚才借给俺哥的钱,没有经过小婶批准吧!?”
吴盛林的意思,是给小叔小婶戳一场气,侄子们好看热闹,他认为小婶应该站在他的一边。谁知小婶走到他跟前,手指头戳了他一下眉头,咧着嘴说:
“哈!你个小蹄子,还想戳俺给你小叔打架啊?没门!这3000块钱是俺递到你小叔手里的!”胡华英又向着众人说道,“你们小年轻,懂个屁!你小叔是俺的心肝宝贝呢!他一耷拉脸,俺就得煮个鸡蛋哄哄!”
屋里正干活儿的陈小强,白二蛋,哈哈哈笑了,吴茂林和吴盛林也笑。这时候门外面传来了两声干咳声。吴先生进来了,刚才边干活儿边热闹的打趣,一时都哑了。
吴盛林还给小婶挤眼睛,意思是说:说呀?看能的你、小婶也拿眼睛瞅他。
吴先生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打量了一下整个屋里,笑眯眯地说:“盛林呀!这装修爷不懂。要记着,不要太花娆了,要素一些才庄重典雅!”
吴盛林站起来,说:“爷爷,您老说的对,素气了,才显得有文化是吗?俺在市里面听的多了!”
“咋咱吴家啥时候,出了个马屁精呢!”小叔吴文生的话音刚落。
“你!你这个忤逆!”吴先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屋里的人哈哈哈都笑,小叔和小婶也笑了起来。
又过了两天,三间婚房拾掇好了,一间原来吴茂林妹妹住着的改成了卧室,从地板到吊顶,包括墙面涂料以白里透露着淡淡的桃红为主色调,地板上有不明显的木纹!墙上有壁灯,原来的窗户换成了塑钢的,由于屋子的空间小,原来卧室的开合门改成了日式的推拉门。外面两间客厅,淡青色地板,整个客厅以暗白色为基调,门窗口进行了简单的包边。
由于没有工钱,材料都是小叔从镇上门面便宜买来的,根本就没有使用了几个钱。吴茂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包括星级宾馆他曾陪着团长住过。望着黑瘦的弟弟,他的眼眶热了。
装修完工,刚好是星期天,妹妹吴林英从学校回来,她蹑手蹑脚,慢慢地生怕把脚底下地板踩坏似的,从里间到外间,就好像参观皇宫一样惊奇,这哪里还是她给爹娘以前住的房间?她一惊一乍地说:“哇塞!二哥!你真伟大!你该不会玩魔术吧!”
人之常情,这样的功劳在城市要花上几万元的,自然要给陈小强白二蛋等邻居弟兄摆一场酒席,以示慰劳。
装修一完工,吴先生早已准备好鸡鸭鱼肉等九个大盘子。吴先生随和地说:“新屋里不能冷清了,先在这里压压屋地,你们几个孙子辈费了几天劲,喝几杯放松放松!”吴先生望着小儿子吴文生呵斥道,“你还不去搬来地桌子!”这是吴先生几天来给这个小儿子说的第一句话。然后吴先生说,“林呀!你去把爷床底下最里面的那两瓶酒拿来!”
吴文生对爹吴先生十分的不满,好像这个孙子比儿子还亲近。但他还是唯唯诺诺地去搬桌子,当然,他的二侄子吴盛林是跟着他一起去张罗凳子的。吴文生向盛林这个侄子发泄道:“你爷爷对你哥比儿子还亲!”
“小叔!你吃醋了吧!这又不是一半天了?你老还不清楚!”吴盛林心里也有些嫉妒。</p>